1 天崩地裂

  滅世歷甲子年，正月初一，冰川大陸最北邊的北極村，天寒地凍，在一個平凡的獵戶家裡，有子出生。


  此子出世之時，只見一道白光穿越時空而來，彷彿投胎般進入產婦的肚子里，而後，產婦難產而死，嬰兒一落地，頓時滿屋紅光，照得黑屋亮如白，房屋周邊的花草樹皆枯萎，天上雷電大作，彷彿天神震怒，暗暗黑雲間，降下無數妖魔為害人間；地上山崩地裂，堅冰裂開，地下河湧出，水中許多怪魚水妖出世為害人間。


  傳說滅世每五百年一大亂，此時，正是百年亂世的開始······


  白千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男子的懷裡，掙扎著動了動手腳，感覺力氣很弱小，才發現自己還是個嬰兒。


  「小子，你真是不孝，一出生就害得你娘死了！唉——」


  聽到男子又愛又恨的責備的話，白千凡心裡無奈地苦笑不已，


  「我真的穿越了，而且穿越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我的人生從頭開始，應該能活出個不一樣的人生吧？唉，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這穿越，也太穿過頭了吧·····」


  「小子，你沒娘，就吃熊奶吧。」


  白千凡來者不拒，你喂什麼就喝什麼，只想快快地長大


  吃飽喝足，白千凡一雙烏溜溜的眼珠打量起面前這個男人，三十多歲，一身獸皮縫製衣服粗陋但禦寒，長發蓬蓬，滿臉落腮鬍，身材高大有勁，緊鎖的濃眉之下，一雙不大的眼睛卻炯炯有神，目光彷彿能洞穿世間萬物。


  「此人，就是我老爹了，年紀不大，和我前世差不多。不過我剛一出生，娘就沒了，可就苦了他了。」


  當下對他一笑，說道；


  「老爹，辛苦了！」


  男子一愣，旋即站起來，滿臉地不可置信，

  「你居然······小子，你居然能說話？出生才三天你就會說話？」


  男子哈哈一笑，眼睛看著窗外，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口中喃喃道：

  「月兒，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咱兒子三天就能說話，是神童啊！你應該高興，對嗎？」


  北極村位於冰川大陸極北之地，一年只有一日一夜，一連幾個月是白天，太陽永遠在地平線上發著慘淡的白光，永遠也升不到高空；然後一連幾個月見不到太陽，進入昏夜季節。


  此時是正月，正是見不到太陽的季節，天寒地凍，天地間一片昏暗。


  在離北極村不遠的地方，極北之地的極點，赫然有一座光芒萬丈的宮殿，高大巍峨，周身雲蒸霞蔚，十分壯觀。


  此宮就像一個小月亮，它的光芒照耀著極北之地的山川，成為暗夜中的明燈。


  當地人把它叫做仙人宮，其真名叫廣寒宮。


  廣寒宮在天庭仙宮名冊中排行前百，在仙界中也算小有名氣，相傳當初玉皇大帝見此地氣候惡劣，暗無天日，人民生活艱難，於是大發慈悲，決定在極北之地建立廣寒宮，在宮中常年駐有仙人，便於幫助當地苦民。


  傳說只是傳說，真實與否不待考證。


  也許是沾了傳說的光，不知什麼時候起，廣寒宮成了冰川大陸中排行前十大修仙聖地。


  滅世歷甲子年，正月初一，廣寒宮宮主花月娘暗觀天象，見諸星齊聚，百年一遇，又亂象突起，天殺、破軍、貪狼等各星間衝突不斷，心中不安，乃佔一卦，得知妖神即將出世，出世地點正在冰川大陸極北之地，不由心中暗驚，於是招開四仙會議，商議應對之策。


  哪四仙？廣寒宮宮主花月娘、絕情殿殿主師空明、忘憂殿殿主曠千杯、戒貪殿殿主常去疾。絕情、忘憂、戒貪是廣寒宮中的三大仙殿，三位殿主都聽命於宮主花月娘。


  說是仙，其實強如花月娘的的，也只是人仙，也就是人通過修鍊達到一定境界，有莫大神通的，皆稱為人仙。


  廣寒宮議事殿，四仙齊聚。


  當中一位仙娘，白衣飄飄，目如秋水，面似寒霜，舉手投足間寒氣瀰漫，雍容華貴，端坐殿中蓮花座之上，難掩其威儀凜凜。


  蓮花座之下，恭立著三位仙人，正是三殿殿主。


  「參見上仙」三殿主參拜。


  平常事務，宮主皆不聞不問，任由三殿處理，如今急招三殿會面，定有大事發生。


  花月娘仙袖一拂，仙容不怒而威，


  「今日招爾等來，是因妖神出世之事。」


  三人聞聽，雖面不改色，心中卻暗驚，果然是了不得的大事，記得上次妖神出世攪得天翻地覆，三界生靈塗炭。妖神每五百年一亂，看來，大災難又來了啊。


  「吾已佔得一卦，知此妖神出世之地，正在我們北極之地範圍，為此······」


  花月娘侃侃而談，流利中帶不容質疑的口氣。


  最終，花月娘乾綱獨斷，決定趁妖神剛出世羽冀未豐之時將之斬殺，滅其魂魄，封其妖力，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翌日，廣寒宮宮主派絕情殿殿主師空明出宮，尋找剛剛出世，尚在襁褓中的妖神。


  滅世甲子年正月初七，獵戶洪縛龍抱著出生才七天的兒子，來到妻子坤月兒的墳前，靜立了大半天，天地黑暗，冷風嗖嗖，對亡妻的相念如水不絕。


  然後，騎著一頭高達數丈的黑熊，向白茫茫的天邊進發。


  「孩子，聽說北邊有冰層裂開，有許多鮮魚隨地下河湧現，爹去給你抓幾條長生魚來吃，爹看你與眾不同，光吃那熊奶不行，據說那長生魚大補，吃多了還能長生呢······」


  洪縛龍懷抱嬰兒，眼望著前方，口中喃喃說道。


  白千凡此時正轉動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珠，好奇地看著天空片片飛雪。遠處廣寒宮猶如一輪皎潔的圓月，它的光照在雪花上，如夢如幻。


  「謝謝爹地，爹地辛苦啦！」


  雖然穿越而來成為一個什麼都幹不了的嬰兒，心裡有點不爽，但轉念一想，人生可以從頭開始，也是一大幸事。


  既來之則安之，白千凡很快適應了自己變成嬰兒的事實。


  顯然對於嬰兒會說話這一件怪事，洪縛龍還不能習慣，但必竟是自己的兒子，所以在心裡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是神童。至於村裡背後說自己的兒子是妖怪轉世，一生下就剋死母親，三天就會說話不是妖怪是什麼，諸如此類的風涼話，他只當耳邊風。


  自己生的兒子，才是世上最好的！


  黑熊行走在風雪中，看似笨拙的步子一邁一大步，跨山過河，速度飛快，走了大約三天三夜，路上好像有總什麼不明不白的東西暗中跟隨，只要是在陰暗之地，就出來騷擾，陰陽怪氣地尖叫啼哭，一見廣寒宮的亮光，又銷聲匿跡。


  「真是遇上鬼了！」


  洪縛龍心中隱隱覺得不妥，想起村裡巫婆說的話：

  「你兒子命格異數，厄運纏身，生為不祥之人，克父克母，花草樹木觸之枯萎，百鬼纏身，我法力有限，不能破他的命運，如要此子安然成長，必送有道之人為徒方可。」


  難道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正如巫婆所說，是兒子招惹來的嗎？


  想到這，心中對於長生魚的渴望更熱烈。


  「小子，等咱捉到了長生魚，除了給你吃，還拿去送給張天師，求他一個辟邪符，戴在身邊就沒事了！」


  白千丹開口道：


  「張天師是誰？」


  「據說是位修道者，實力是鍊氣境，比武聖還厲害！」


  「鍊氣境是什麼東東？武聖又是什麼東東？」


  「據為父所知，習武之境界，為吸氣境，修道之境界，為鍊氣境。習武有三階，分別為武者，武師，武聖，武聖之上，就是鍊氣境。為父也不太清楚這鍊氣境的分階，應該是叫天師吧？」


  「老爹你原來只是半桶水啊，那我問你，你經常拿把小刀和黑索這等兇器，也算是武林中人吧？你究竟是什麼境？」


  「慚愧，為父只是個普通習武之人，連武者都不是，別說登堂入境了！」


  「老爹你好失敗，如同我前世那樣失敗！我問你，鍊氣境之上，還有什麼境？」


  「這個······好似聽一位方外高人說過，叫什麼煉丹境，那是傳說中的修仙境，離我們太過縹緲，你問有何用？」


  「老爹你真沒志氣！有朝一日，我白千凡一定要盡量歷盡三境，修武、修道直至修仙，然後······」


  「然後如何？」


  「然後當然是成神，因為成了神，才能在時空中自由穿越，我想回去，我好想好想我的寶貝女兒嫻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