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靜的日子

  「崖君，麻煩幫我把毛巾拿過來下~」


  麗子的聲音又從衛生間里傳了出來


  四下翻尋，總算是在客廳的沙發上找到了那條紅色的毛巾。


  「給你」古崖走到霧氣環繞的浴室門前，將毛巾遞了過去，喝了一口手中捧著的熱牛奶


  「謝啦~達令~」


  霧氣環繞的玻璃內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擦拭聲


  「等會別再裹個浴巾就出來了，這麼冷的天，就算是開了暖爐也會很容易感冒的。」


  古崖將喝空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又瞥了一眼還在和遊戲里最終boss較著勁的未來，朝浴室喊道

  「還有啊，擦過頭髮的毛巾別再搭在沙發上了，即使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吧，沙發受潮了，清理起來會很麻煩。」


  「嗨~嗨~知道啦~」


  裹著鮮紅的毯子拉開玻璃門，麗子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回應道

  「果然長頭髮保養起來真是太麻煩了，要不是崖君說長頭髮看起來才更像女孩子，我才不會留呢。」


  「誒？我有說過么，記不清了呢。」古崖撓了撓後腦勺，手裡拿著換洗的衣物。


  「當然有！」麗子左手一揮，幽藍色的線條被牽出一絲放大開來


  就像LED顯示屏一般，幽藍色的能量幻化出十分清晰的畫面來——


  那是還在學校里的時候，麗子穿著可愛的短裙轉著圈，古崖則是一身土氣的中山裝，憨憨得撓著腦袋


  「誒？女孩子么.……果然還是長頭髮的女孩看起來更像是女孩子呢……」


  「.……」


  這就是為什麼古崖不願意教麗子靈術的原因

  「所以說……快點把你的記憶給我收回去啊，魂淡！」


  古崖轉過頭紅著臉嚷嚷道


  「如果我是敵人的話，只需要用能量切斷那條線你的記憶就會永久性受損了，知道嗎？！」


  「嗨~嗨~」麗子無奈得應付著，朝古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哈~~~~欠~~~~~」少女正在發育的胸部被挺得高高的，「哪有那麼多的敵人嘛……崖君真是的，就算像崖君說得那樣，那個世界的人也不會輕易攻到這邊來吧，不管怎麼看，都是我們比較恐怖誒，對他們來說.……」


  「哼哼，那只是你沒有經歷過而已，真的把他們惹毛了，我們也會死的很慘哦？！」


  古崖繞過麗子，徑直邁向浴室


  「記得出去把湯喝了，桌子上面剛盛出來的。還有讓未來別再打遊戲了，待會淺尾舞過來又得說我帶壞小孩子了。」


  「知道啦~知道啦~」


  淺尾舞磨磨蹭蹭地換好了衣服，厚實的睡衣將曼妙的軀體裹得嚴嚴實實，沾水的髮絲黏在一起，劃過少女吹彈可破的肌膚，浸濕了綉著可愛小兔子的衣領。


  「崖君，雖然已經穿好衣服了什麼的……但是~人家真的還可以再洗一次哦？！」


  少女一蹦一跳地倒回到衣物間，抹著可愛心型指甲油的修長手指扒拉在木質的門框上，麗子歪著頭嗤嗤地笑著


  「人家可是全為著崖君著想呢~」


  「不用，滾！」


  玻璃里側傳來惱羞成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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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完畢的古崖敞開雙臂躺在沙發上釋放著胸腔中的水蒸氣

  是啊

  一年過去了呢


  或許，這一次，真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拼得你死我活了吧

  已經漸漸忘記了戰鬥的感覺，大阪的空氣也很好，房子附近就是超市，自己的廚藝也是大漲呢，至少滿足那幾個貪吃鬼是沒什麼問題了

  「麗子」古崖歪著頭想了想，「我記得還有不到一個月你們就要升學考試了吧？」


  「誒，崖君還記得么？！嗯……」麗子鼓起嘴嘟嚷道


  「明明自己都退學跑去寫作了，還不讓人家去做偶像！」


  「退你個頭啦！」古崖扶著額頭嘆氣道

  「不管想要做什麼你也得先完成學業再說，這也是一條後路.……」


  「嗨~嗨~」麗子舉起手打斷了古崖的說教

  「我知道我知道~說教先生，就到這裡啦。明明人家更嚮往和不同世界怪物搏殺的生活的說。」


  「或許吧……」古崖熟練地將手伸進口袋摸了摸，卻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被「沒收」香煙很久了

  「但現在，對我們來說，這僅僅就是一個故事罷了。」古崖摸了摸下巴，從未有過的粗糙感


  「相信我，雖然聽上去好像很有趣，但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會更想去做一個匆匆幾十年的普通人吧。」


  「吶~吶~崖君」


  好奇地俯身湊上來，女孩啪啦在沙發后，垂落的髮絲撓得少年鼻尖痒痒的

  眼前紅色的幕簾有著很好聞的味道，這讓古崖感覺很奇怪，明明都是用的一個牌子的洗髮水，為什麼自己身上就沒有那種香味呢


  「你說的那些東西，我真的感覺好遙遠啊……」


  麗子晃著身子，髮絲也跟著擺動起來

  「我真的親手斬下過三頭六臂的惡魔嗎.……還有還有……在那邊，真的可以永遠活下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永遠.……」


  「噓——」少女的嘴間被橫上一根修長的手指

  「不要被永生迷惑了雙眼，其實我們都知道，想要獲得的東西越珍貴，付出的代價越高，那已經.……真的不是人能夠承受的了，我已經再也不想.……再也不想體會到失去.……唔嗚……」


  少年被封住了嘴，眼前是溫馨的暖紅色，因恐懼而收縮的瞳孔慢慢地渙散開來，香甜的氣味更濃了，就像一杯發酵的清酒，一團熱得黏稠的濃糖，讓人忍不住伸出舌頭想要細細品味……

  「呀……」


  少女受驚似得跳開，慌亂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羞惱


  「崖君犯規.……明明不能用舌……」


  「噗嗤」


  「你笑什麼啦！！！」


  「沒沒沒……只是突然想起了有趣的事情。」


  古崖站起身來無聲地伸了個懶腰，望了一眼院子，可能這傢伙已經不記得了.……

  就在幾個月前，還賴在自己床上不肯走，直到被淺尾舞強勢拖出並在門上加了足以讓開鎖專家絕望的密碼鎖之後才算消停的麗子，現在看起來也格外可愛呢。
……

  「咚……咚..咚」熟悉的敲門聲響起


  果然大家族的女兒都是這麼有禮貌呢

  「咚……咚..咚」


  「來啦來啦！」身著動物睡衣的古崖一個翻身就跨過了沙發


  「我就猜到是你~」


  門外是帶著墨鏡的淺尾舞，不得不說作為劍道大師，這傢伙即使是在媒體大肆宣傳的歌星之中也能佔據一定的位置

  不知道這傢伙的老爹發了什麼瘋，從來都是作為秘密武器培養的女兒居然讓她去參加了劍道大賽，結果可想而知，真是苦了那群涉世未深的同齡少女們，根本就沒有能挨過這傢伙一擊的傢伙嘛！

  「呼~」


  淺尾舞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古崖，在榻榻米上躺成了一個誇張的「大」字

  「累死老娘了.……」淺尾舞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那些記者簡直比我劍術教練還難纏！」「為什麼好好的我非得去參加那個小孩子們的比賽啊！」「啊啊啊！那該死的臭老頭！」


  眼見著還穿著劍道服的淺尾舞，古崖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剛打完決賽就一路沖了回來


  「你啊.……」古崖輕輕關上門，徑直邁向廚房還冒著熱氣的湯鍋，幾片零落的枯葉悄悄溜進了房間，藏在帘子里不肯出來

  「稍微在意一下世俗的眼光啊，大小姐」


  古崖端著湯走了過來，房間里飄散著好聞的氣味


  「啊！土豆燉牛肉！」


  躺成大字的少女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只是……

  「啊！」


  古崖端得四平八穩的湯碗當然擋不住一位少年劍道組冠軍的「頭槌」


  棕色湯汁被頂上了天，還能依稀見到幾塊事先烤製得焦嫩無比的神戶牛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定格在空中

  事實上，他們的確是被定在了空中

  「哎……」


  古崖嘆了口氣，揮動著戴著可愛貓爪的手，被靈能裹著的湯汁一滴不剩地乖乖溜進了碗中，正如一開始的那樣，也許涼了一度？

  「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大.小.姐」


  「要你管……」淺尾舞順勢接過湯碗，湯汁被好好得保持在了65——70°之間，既不會燙手，喝到胃裡也有很舒服的感覺


  「咕……咕.……咕.……」


  「哈啊.……」


  少女戀戀不捨地舔了一圈嘴角


  「還有嗎……」


  「哦？我記得有人說過，肉類可是女人最大的敵人呢.……」


  「魂淡！那你就別用咱家給你的頂級神戶牛肉拿來熬湯啊！」


  少女氣急地把湯碗就地一放，一屁股又坐了下來


  「我不管……我要好喝的湯才能起來！」


  淺尾舞抬頭望了一眼依舊是一臉笑意看著她的古崖，將目標又轉到一旁的小未來身上


  「啊！未來！你又在打遊戲！」


  「說了多少遍了！小孩子不能沉迷遊戲，快去給姐姐倒完湯來~」


  看著一臉為難表情望著自己的未來，古崖搖了搖頭


  「嘛……嘛.……在對戰最終章boss的時候分心可不好呢，還是我來吧」


  古崖彎下腰拿起湯碗


  「先說好哦，到時候要減肥了可別又拿我說事兒。」


  「嗨~知道啦~」


  淺尾舞活力滿滿地舉起雙手，一點也不像是剛參加過激烈比賽的樣子

  一年後的今天，又是平靜的一天呢

  如果

  那些藏在簾中的枯葉


  沒有那些看起來繁雜的「花紋」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