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碎裂
拯救魚人/人類王國！是否接受？
走在林間的小徑上，古崖腦海里翻來覆去的都是這句話
從接到任務開始時，古崖心裡就一陣奇怪，因為無論是魚人王國還是人類王國，似乎都談不上「拯救」二字
若真要說二選其一，正常人毫無疑問，一定會選擇拯救魚人王國
無疑，拯救魚人王國只需要抵禦魚人王國內部的激進分子即可，而拯救人類王國則是要和除女皇外整個魚人帝國包括魚人皇室做對
在古崖看來，魚人的皇室成員本能的還是排斥人類的，從那些販賣人類的魚人皇室商販身上可以看出，他們並沒有切爾西那樣的包容之心，他們認可的，僅僅是切爾西那實打實的功績罷了，未來甚至都不能排除內亂的幾率，但能肯定的是，他們肯定不會站在人類這邊
如此來看，這個選擇題，似乎並不對等
這不是一目了然嗎？無論誰都會去選魚人王國的吧？！
系統發布的選擇性任務會有如此之大的偏差嗎？
而更讓古崖困擾的是，幫助女皇一方，真的就是算作拯救了魚人王國嗎？
難道，魚人貴族勢力掌權的魚人王國就不能算作是魚人王國了？
如此說來，似乎攻堅者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等待魚人內鬥結束就能獲得隨機任務的隱藏獎勵了？
「活著」就能完成隨機任務，拿到隱藏獎勵，雖然在這亂世也不是件容易事兒，但這要是讓上一世的古崖聽見，絕對會被他本人給暴打一頓
為什麼？
因為古崖曾經栽過！
……
疑神疑鬼似的，古崖又回頭望了一眼，感覺到並沒有什麼人接近后，緊了緊懷中略微有些下滑的西莉亞，對一邊的星影嘟嚷道
「你說，這像不像一個陷阱？」
「陷阱？」星影歪了歪頭表示不解
「你看——」古崖再次掏出那團記錄過的聲音
……
「有新的消息，大人！」
「說！」
「刺殺失敗，女皇一行已逃往天楠！『大人』有令，封鎖一切消息，三日之後，立即動手！」
「我知道了，你去吧」
……
「這怎麼了？」星影疑惑道，「這不是之前從刺頭魚那裡得到的消息么，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古崖砸吧著嘴搖了搖頭
「知道『天楠』么？」
「我已經問過很多的魚人平民，在眾多魚人侍衛甚至將領的記憶中也得到了查證.……」
「天楠——是魚人一族的禁地，魚人們口口相傳.……」
「其準確位置要在名為『天楠之湖』的正下方三萬里處，至今……已有超過萬年歷史，而且至少最近百年內，根本就沒有一隻魚人出入過那塊地界！」
「甚至依據絕大多數魚人的記憶來看，可以斷決，那地方根本就是相當於是我們口中言傳的蓬萊仙島罷了，聽到風聲也捉不到影的，就算有影，你覺得，依靠我們這兩把刷子，要如何才能下得那三萬里？」
「系統會發布玩家完成不了的任務嗎？絕不！」
「所以比起魚人貴族口頭中的天楠，我更擔心的是女皇目前的安危，以及現在女皇一行的真實蹤跡」
「當然，我們也還得從天楠入手，畢竟，系統給我們的線索在那邊」
「如此」古崖聳了聳肩
「我們似乎應該去救援女皇？」
「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女皇不是站在人類這邊的嗎？西莉亞也說了，我——」星影聽得古崖一通長篇大論，都暈了頭，迷糊道
「.……」夸夸其談地少女突然止住了嘴，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等一下.……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你也發現了么.……」古崖欣慰地點了點頭
「是啊！這明顯是一個陷阱，我們應該去幫助人類！」
「咚！」
「啊！疼疼疼疼疼疼——！」星影一臉怒意地盯著古崖，捂著額頭道
「什麼啊，突然就動手打人！你這傢伙！」少女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作勢就要給古崖一拳
眼見著都要錘到那傢伙的臉了，稚嫩的拳頭卻是碰上了堅硬的冰牆，結果很明顯的，少女又一次在古崖手裡吃了癟
「笨——！」古崖眼見著不住朝自己的右手掌哈氣的星影，忍不住苦笑出來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
還是因為這初期的任務難度的確是超出預料的低了？
總之，無論如何，也必須要給她講清楚了
至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隊友，也只有這傢伙了
這世界的原住居民，在古崖看來，一個個都奇怪得過了頭了，所以在決定收編進隊之前，不！在進隊之前，古崖並不准備給予太多的信任
又看了一眼懷裡睡得正香的西莉亞，古崖微微嘆了口氣
「你應該也收到了吧，那條信息……」
「拯救魚人/人類王國！是否接受？這條嗎？」
「是的」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你選的是什麼？」
「拯救人類啊？這還用選嗎？！」
「咚！」
「很痛誒！古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敲額頭，即使依著星影自認為的「好脾氣」也止不住嘟起了嘴
「抱歉抱歉」古崖訕笑兩聲，「敲得稍微有些上癮了，誒嘿」
「給我一個理由！」少女一邊撕著落葉一邊狠狠地瞪著少年，似乎手裡的葉子就是少年的化身一般，咬牙切齒地
「理由嗎……很簡單.……」少年聳了聳肩
「我選的是拯救魚人王國」
「任務失敗，抹殺」
……
「任務失敗.……抹殺……」星影喃喃著，眼神也跟著恍惚起來，茫然間又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現階段任務：隨機隱藏任務：拯救人類王國，任務失敗，抹殺！）
「呵」少女輕笑出聲，眼神也突然變得伶俐起來，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柄短小匕首，毫釐之距，利刃斬斷了少年鬢間的一縷黑髮
「等——」
極速後退著，還未等少年出口，少女飛快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既然如此，那就單幹吧」冷哼一聲，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果決，額前的髮夾抖落，雜亂的星藍色短髮再次掩住少女眉梢
映著還未褪色的銀灰月光，少女留下了最後的話語
「後會——無期」
「唰！」經由無數次強化的身體飛速地穿越著林間雜亂無章的枝葉
讓古崖頭痛不已的崎嶇山路在少女腳下幾乎如履平地
不到一秒，星藍的透明水彩就不見了蹤影
「等——」直到最後，古崖依舊張大著嘴巴，口中的話語遲遲吐不出……
友情，原來來得如此廉價么
「.……」
古崖眼睛直盯著懷中的女孩
你呢？西莉亞？
……
有太多的話，說不出口，古崖只覺得胸口被壓了數公斤重石一般難受
多久沒有過了呢，這種感覺……
似乎不願同古崖自相殘殺，也不願死於系統之手
或許，這就是她對於自己這個牽強的「救命恩人」最後的報答吧
古崖自嘲地一笑，剛才那個距離，若是星影動真格地全力一擊，古崖相信，無論如何，自己現在也不可能完好地站在這裡了
要知道，近距離的戰鬥，永遠都是魔法師的致命傷
少女就這麼毫不猶豫地走了
而身後的草叢又傳出了魚人喉嚨里的咕嚕聲
「或許，這就是里世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