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愚者與漁
「得了吧，小八」鯊魚一臉好笑地看著氣喘吁吁的八爪男
「誰讓你死腦筋，只知道鍛煉上半身的肌肉，真要每次都等到你來，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胡說！」八爪男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一手短刀胡亂地揮來揮去
「那次人類反叛軍，要不是你一棒子砸斷了鐵橋，我至少都能收掉好幾十個的！」
「還有那次.……」
「哈哈哈，別介別介！」
……
鯊魚男似乎和八爪感情不錯，在一邊互相調侃起來
雜草堆里的空氣又靜了下來，而在另一邊樹梢上盯了半響，一點樂子沒找著的胖頭魚，則是無聊地打起了哈欠
「啊~~~~~~~唔~~~~~」胖頭魚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傢伙，絕對是個貪食貪財貪睡絕不貪活計的主！
不過，敢這麼說胖頭魚的人少得可憐，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瑪格麗塔顯然在此行列
「我說——？那邊的死胖子？！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出來？！」瑪格麗塔的聲音很清澈，當然，也很驚悚，若不是此刻正被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古崖甚至都以為此刻站在自己背後的是一個高音女歌手了
「需要我請你么？」瑪格麗塔似乎對胖頭魚男彼有微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邊緊了緊手中的鋼琴線，眉角不住地輕顫著
「哎呀哎呀！這兒不是有我們尊貴美麗的瑪格麗塔小姐么，我一個審刑犯的能幫得上什麼忙~」胖頭魚人倒是水火不侵，在樹上打著哈欠
「再說了，不是還有小八么，你看，人家都急急忙忙趕來了，就讓給他了唄。」
「就是就是啊！我來我來！」小八眼見有戲，磨著刀擦著掌，一副雀雀欲試的樣子
「審訊犯人得由司法部的人來做，這是規定！」瑪格麗塔秀眉一擰，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話里話間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得嘞得嘞！算我怕了您了！」胖頭魚一彆頭，聳了聳肩，從遠處數丈高的巨木上落下
「咚！」隔著老遠，人們都能感覺到大地的震顫感
「嘿~————！」胖頭魚朝古崖猛得招著手，雖然他並看不見，但的的確確能感受到胖子的一股子悠閑勁兒
「那邊的傢伙~~~~~~有什麼遺言你快說呀~~~~~~~~晚了就過期不候嘞~~~~~~~~~~~」
……
「嘁，真沒勁」小八一攤手，像小丑一般扔著手裡的尖刀對著古崖說道
「算你小子倒霉，據我所知，被那傢伙審問過的犯人……嘿嘿嘿.……」
「到時候我估計你就會求著我來殺你了！」
「.……」
寒芒刺骨，古崖的鼻尖甚至都感覺到了刀尖的溫度
「咦？」
眼見著古崖紋絲不動，八爪男倒是較有興趣地打量起對方來
既沒有嚇得跪地求饒，也沒對眼盯著刀尖看？
最誇張地是，這個年輕人直到現在，居然是連冷汗都沒有出過一滴，這就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了
「這小子，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八爪男愣愣地拿手在對面一動不動的傢伙眼前晃了晃，少年卻依然是一臉平靜，木訥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看來是真的傻了！連眼珠子都不轉了！」
「什麼什麼！我來看看！」鯊魚男最為好事，一見又被嚇傻了一個，忍不住上前去瞧
「真的——！真的傻了誒！」一邊拿手捏著少年的耳朵，另一隻手則是抓住頭髮提了提
還真是一點動靜氣兒都沒有！
「哈哈哈，笑死我了，現在的人類都是些什麼孬種嘛，一個個的真不經玩兒，我給你說，就上次那個尿褲子的傢伙，直到現在我還記得他的表情，哈哈哈！就和現在這小子一模一樣！」
……
「放開你的臟手」彷彿回魂一樣，古崖眨巴了下眼睛，這才發現頭上似乎傳來一陣不適的感覺
這感覺，很不好
「你說什麼？！！！」鯊魚男彷彿幻聽一般瞪大了眼睛，用手擴著耳朵
「哎喲~」倒是有人比他更感興趣
彷彿刺激到了鋼琴女的g點一般，瑪格麗塔興奮地叫出聲
「小傢伙，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嘛~」
「來來來，給姐姐表演下，把你面前的傢伙切成八塊，啊哈，啊哈哈哈——！」
或許是太久沒有遇到過反抗，瑪格麗塔顯得異常興奮
而另外三人都是一臉不妙的樣子
「遭了.……」鯊魚男僵硬地抽了抽嘴角
「我看我們還是快點把他給宰了吧，這婆娘瘋起來我怕.……」
「大嘴巴子~你個臭.婊.子說誰呢？啊？」明明是粗俗不堪的話語，從瑪格麗塔口中講出來，竟如情侶間小聲咬耳朵一般膩人
「來來來，小傢伙，姐姐教你怎麼做菜哦~哦——！對啦，就從你的右手小指開始吧~」
妖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隨著脖頸間的鋼絲漸松，扭過頭去的古崖這才看清了那一開始就斬斷了自己一臂的女人
細長到誇張的五指，緊套指節的玉勾
這是最為直觀的視覺反應，而倒映在視網膜上的，是一個妖到骨子裡的女人
濃妝艷抹，卻是挑不出毛病的恰到好處，深紫色的邪異眼影間，一雙勾魂眼正盯著古崖瞧個不停
兩人的距離，幾乎貼在了一起
古崖甚至能感覺到瑪格麗塔的呼吸「哈~」到耳墜旁的溫度
下一刻
冰涼的觸感從右手小指上傳來
左手拉著鋼琴絲，瑪格麗塔纖細的右手指搭起古崖的小指，巧笑嫣然道
「小傢伙，你知道，指骨被折斷的痛感是幾級么？」
「先給你個小提示哦？生小寶寶是十級啦~」
……
「又來了又來了.……」
一邊的小八不禁縮了縮脖子，就連晃晃悠悠「滾」過來的胖頭魚也停下了腳步較有興趣地看著眼前一幕
「得！也用不上你了，我估計他五分鐘之後就會把今天穿的啥顏色底褲都說出來了……」鯊魚男一抹被拉得老長的臉，對一旁的胖頭魚說道
……
「哦？」古崖一歪頭，脖子擦著鋼琴線，也笑出聲來
「那麼尊敬的小姐，請問您知不知道用鋼針扎進指甲蓋間的痛感是幾級呢，或許，您還不知道——要是把男性的下面泡在辣椒水中一天，他真的什麼都說得出來哦？」
「？」瑪格麗塔眼中的笑意更濃了，更多的則是像小孩子發現了新奇玩具一般的興奮之色
這讓她看起來更媚了起來，不禁讓人生出一種想將其擁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的衝動
瑪格麗塔不安地扭動著身子，膝蓋對內摩擦著雙腿，極度擴張的手指激動到發起抖來
熟悉這個女人的傢伙都知道，往往當瑪格麗塔不再說話時，那就代表她真的已經很危險了……
為了避免波及到自己，三人都不住後退了幾步
小八揉了揉綠豆大的眼睛，緊盯著場內的兩人
他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人類，哪怕是反叛軍的首領
能把瑪格麗塔激成那樣！
而下一刻，他又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
「白痴」
古崖眼中滿是不屑
從產生意識到做出反應，需要多久？
一般人或許不會太在意，而古崖可以很明確地告訴所有人
正常人的反應時間為0.15秒-0.4秒，這是二星常規水準
或許這樣說會有些模糊，但若是用手槍子彈來做比喻就簡單多了
就拿最為常規的9mm貝雷塔來舉例吧
假設就在十米外，槍手對你開槍
子彈的初速度為381m/s
聲音在空氣中傳播的速度為340m/s
那麼，子彈飛行時間——10/381≈0.026s
聲音傳到的時間——10/340≈0.029s
在你聽見聲音時，你已經死了，給你的反應時間僅僅為0.26s而已
鋼琴線從瑪格麗塔手中飛射出，直至封鎖住古崖全部的退路，用了大概0.3秒左右
在普通人眼中，這幾乎和必殺沒什麼區別，因為從你聽見聲音到想做出反應時，已經太晚太晚
但這在古崖眼中可不一樣
四星級別的反應速度有多快？
舉個簡單的例子，四星級別的戰鬥，除了重型狙擊槍或者近距離使用手槍外，槍械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幾乎在你抬手準備開槍的一瞬間，你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高強度的戰鬥，生死，往往就在那麼不到一秒的瞬間罷了
當然，即便如此，以槍械為主力的「槍鬥士」卻並不少見，甚至於在攻堅的初期，槍鬥士幾乎就是下層位面的大熱門
只因為其強大的攻擊能力
只需要兌換上各種特殊屬性的彈藥，在強化動態視力的基礎下，數槍就能幹掉一組攻堅隊辛辛苦苦才能合力擊殺的敵人，何樂而不為？
剛進入里世界的新人們對此無比推崇，殊不知特殊彈藥消耗的已不僅僅是生存點，更是變相地在扼殺他們的成長
這一點直到進入中層位面才開始緩和下來
因為攻堅一旦進入到後期，人們才慢慢開始發現，幾乎所有隊伍中的槍鬥士都是死得最快的……
不可避免的，攻堅者需要考慮到更多的其他各方面的綜合因素，而不是單純的將所有能力都投入到槍械與反應速度上
這是經過無數搶鬥士的血與淚總結出來的經驗
只因為在幾乎沒有續航與生存能力的槍鬥士面前，稍微藏得深一些的小陷阱，人海戰術，亦或是大範圍攻擊都能輕易殺死他們
所以，在高層位面，人們給槍鬥士取了一個新名字——「槍靶子」
好比最為常見的生化場景，同樣的四星難度的普通任務，一個初階血族可以在危樓間閑庭信步地逛來逛去，區區t病毒，對於血族來說就像是得了一場感冒一般，無關痛癢，槍鬥士卻得時刻繃緊神經，稍微一不小心被咬傷，對於槍鬥士而言都是致命的存在
這點，即便是在上一世，古崖也是見的多了
多少身懷「巨款」彈藥的槍鬥士，含恨在防不勝防的毒素與機關下
那麼
擁有眾多對「槍」經驗的古崖為何沒有躲開瑪格麗塔的封鎖呢
答案當然是
故意的
除了魚雜選擇拉開信號彈有點超出了古崖的預料之外，之後的一切包括西莉亞，幾乎都可以說盡在古崖掌握
四星級別的靈網足以覆蓋方圓一里，瑪格麗塔的動作早已在古崖腦海中被透析了無數遍
至於那個女人二話不說就斬下了自己一臂，倒是出乎了古崖的預料
該說果然不愧是女瘋子么
古崖甚至都對她產生了一點興趣了
只可惜，人們都以為自己釣上來的是魚
卻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魚反過來釣吧
「是時候結束了，雜碎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