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如就標記你吧
少女漸露成熟的身軀不似少年時無骨般的柔軟,而是逐漸有了骨感。那手指也不像從前那樣是單純的溫軟,而漸漸演變成骨節分明的堅硬。
林池的一隻手被陸子饒握著,能直接感受到陸子饒手指中尖細的骨節,她原本想要掙開,但卻被少女握得更緊。她其實也不是不能掙脫開來,只是再次用力時,某種小動物般的哭泣聲傳入了她耳中,讓她不能狠下心來與陸子饒動手。
她在哭。
認識到這一點,林池反而有些無措。她可以冷靜地和陸子饒談判,可以毫不拖泥帶水地向陸子饒攤牌,可是此時面對這個跪在她面前哭得像一個被拋棄了的小獸的女孩子,她卻無法真的狠下心。
「子饒,你哭什麼呢?」蹲下身子和陸子饒平視著,任憑那白色裙擺鋪散在地上如綻放一朵白蓮,林池伸出沒被禁錮著的一隻手,試圖幫她擦一擦眼淚。
陸子饒卻第一次主動地避開了她的觸碰,她不想再在林池面前表現得像個小孩子,不想永遠只能做林池的妹妹,可是林池卻總也不明白。
「夜很深了,我送你回房。小池,關於你的身份我沒跟任何人提起,以後也不可能會有人察覺。你……安心呆在這裡,等著做我妻子吧。」有些粗魯地擦了擦眼淚,陸子饒拉起林池起身,避著她的目光,將她送回了房間。
「別再逃跑了,我知道你一直沒死心。可陸家你一點都不熟悉,哪裡有監控、哪裡有崗哨、什麼時候換防這種事情你一點都不清楚,怎麼可能走得掉呢?」臨出門前,陸子饒擔心她再次試圖逃跑而再次受傷,不得不再次提醒道。這幾天,隨著婚期的臨近,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宴會的相關事宜是不需要她操心的,但是她想要親自布置,至於林池當晚所穿的禮服、佩戴的首飾她也要一一過目,確認能將最好的、最適合的給她。
所以,她沒有那麼多精力再寸步不離地跟在林池身邊。
林池屈膝坐在柔軟的藍色大床上,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扶著門的手頓了頓,陸子饒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放棄似的閉上了小巧嘴唇。
而在她走後不久,林池再次拉開了窗帘,眼神深澀地看著月光下的庭院。她所在的這間房間是在三樓,樓層不高,牆上有幾塊粗糙可以借力,她如果從這裡跳下,借著夜色也許能夠走出陸家的這片庭院,只是不知道這庭院之外又有多麼寬闊的空間。
她不會天真到以為所謂陸家就只有這麼一點地方。
所以,果然還是需要交通工具才行?
但是她不會開飛艇,也不會破解跑車的鎖,雖然陸家的停車場就停靠著許許多多名貴跑車,可她一輛都用不到。
這些天,思考過無數次逃脫的方法,但總是卡在交通上,林池一時有些猶豫,跳還是不跳?
這樣跳下去,如果運氣好的話,她能避開哨兵耳目在陸家外圍藏匿嗎?她不知道,但越來越臨近的訂婚期讓她不得不做個選擇。
按開窗戶上的防彈玻璃,林池看了看身上穿著的長裙,蹲下身子將那裙擺撕去一角,露出大片細白長腿,不讓長長的裙擺阻礙她的逃跑計劃。
跳下去的時候,因為有一個落點沒有看清,她有些狼狽地摔在了地上,足踝那裡傳來清晰的響聲,劇痛立刻被反饋到神經,她忍住痛,一聲沒哼,就這一會兒工夫,背上滲出的冷汗幾乎要把長裙沾濕。
扭傷的腳踝阻礙了她的靈活,沒跑出幾步,痛意便更加鑽心。她轉過庭院,雙手撐在牆上跳過高高的牆,不顧對自己的腳踝會造成二次傷害,抓緊時間走出了禁錮了她半個月之久的這所宅院。
而很快,陸家的崗哨便發現了她走過的痕迹,四處沸騰起來,到處是搜查她的哨兵。
「我不是說了林姑娘的房間要切斷中控電源嗎?你們怎麼做事的,竟然忽略了窗口的防禦?」陸子饒接到消息,匆匆從床上爬起來加入了搜查林池的隊伍,一面找著,一面數落著一旁的一個軍官。
「是少夫人說太悶了要透氣,我們才給她接通的電源。三樓的高度不小,我們真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
「沒想到?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就不只是領罰這麼簡單!」軍官的話語提醒了陸子饒,三層樓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高度,但對林池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阻礙,害怕林池在跳下的過程中受傷,陸子饒一點情面也沒留地朝屬下發了火。
林池最終也沒跑出多遠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鼎沸人聲,她心中明白那應當是來搜捕她的人,只能往草叢躲一躲,期望能避開他們的視線。
可是,她大概不知道,為了即將來臨的婚禮,這個月注射的抑製劑早被陸燒換成了普通的營養劑,此時,即使沒有光線指引,單憑她身上若隱若現的信息素,就足以讓陸子饒找到她的所在。
連林池都沒想到,這次被抓住得如此輕易,輕易到,直到陸子饒將她攔腰抱回房間時,她還有些奇怪為什麼陸子饒那麼篤定她就藏身在那裡。
「你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儀?」陸子饒的動作有些大,也沒有十分認真的固定她的身體,林池總覺得自己會滑下去,不得不伸手攬著陸子饒的脖頸保持平衡。
「沒,你不會想知道的。我都說了別跑,你為什麼還跑?」重重摔上了門,陸子饒疾走幾步將林池放到了床上,卻沒有和林池拉開距離,而是立刻也覆了上去,對著林池玫瑰般嬌艷的唇瓣就是一陣啃咬。
「我也許真該先標記了你,這樣,至少不用擔心你會離開我。」一邊壓著林池,陸子饒一邊有些崩潰地喊道。
在情.事上,她還是個雛兒,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章法,只是一直在外面徘徊,好幾次把林池咬得很疼。
林池拚命地晃著腦袋,劇烈地掙扎著,卻因為力氣上的懸殊差距而只能被她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啊!」掙扎中,扯動了腳踝的傷口,林池發出一聲痛呼。
而這聲痛呼喚回了陸子饒的一點理智,她微微退開些許,看向林池虛軟地垂在床上的那隻腳。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傷害,此時,那小巧的腳踝上腫起了一個饅頭般的大包,看起來十分嚇人。
陸子饒眼中現出掙扎,她想繼續做下去,又不能看著林池的這個傷口,要她立刻放開手下的溫軟她做不到,而讓她忽視林池受傷的腳踝,她也做不到。
一時間,她楞在了那裡。
林池趁著這個機會從她身下掙脫,遠遠地縮到了床邊的一個角落裡,警惕地盯著她。
到了這時,她才真正明白陸子饒對她的勢在必得,剛才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想要標記她,並且,差點已經成功了。
林池腦海中轉過千百種想法,想要找出一種脫離眼前危機的辦法。
而陸子饒卻在她帶著恨意的眼神中找回了理智,她翻身下了床,一時沒敢繼續去看林池布滿害怕的眼眸,掩飾般的揪了揪衣角,低聲道:「我去給你拿葯。」
「你真的很想我嫁給你?」她都快要走出房門,林池卻在此時開口了,熟悉的嬌軟聲音傳入耳中,將她的腳步定在了原地。
「當然。真的真的,很想很想。」心中湧上一絲希望,陸子饒認真注視著林池的眼睛,篤定道。
「可是,我還沒做好開始一段新的感情的準備。」林池回望著陸子饒的漆黑眼瞳中看不到太過明顯的情緒,但令陸子饒感到安定的,恰恰是那眼中的無情。
說起感情的話題,林池卻沒有什麼波瀾,那是不是代表,至少在林池心裡,那名帝國元帥也沒有什麼地位?
「我和周瑾.……」林池頓了頓,示意她把拉開的門關上,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是極機密的事情。
陸子饒聽話地把門帶上,走到林池床邊坐下,既期待又想逃避般地聽著林池跟她說起那段被塵封在歷史的感情。
「我以前跟你說過,你不知道我的過去,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以假身份出現在青葉軍校,所以你愛上的不是真正的我,至少不是完全的我,子饒,這點,你現在明白了嗎?」林池的眼神依舊有些飄忽,那是陷入了回憶的徵兆。
「天和歷二十四年,我就已經嫁人。那年我十六歲,我的妻子你應該知道是誰,我們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後來,如你所見,我們感情破裂了。不然我不會孤身一人出現在聯邦,也不會這麼想上戰場。是,周瑾負了我,我曾經想要用機甲和她做個了斷,可惜無論是單從身體素質上,還是戰鬥技巧上,我依舊無法贏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