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醉酒
屋內溫暖如春,想是下人每天都在勤快打掃,因此雖然這宅子很久沒住人了,空氣中也沒有浮躁的灰塵氣。
林池把人拽進來后,便甩開了她的手,徑直走到了一旁坐下,剛才在庭院里站得久了,雖然沒到腿酸的地步,但她也不敢像以前一樣隨意揮霍著自己的精力,她現在有孕呢,頭三個月禁不起折騰。
周瑾在她身旁的楠木椅子上坐下,給她和自己倒了茶,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今晚酒喝多了,她的喉嚨火燒一般,十分需要一些水來緩解乾咳。
她喝水時下巴微抬,露出一截修長潔白的玉頸,隨著溫熱的茶水咽下,深藏在肌膚下的喉頭上下涌動,不似男子那般的突起,也沒有男人的尖利,而是充滿了含蓄與誘惑。
林池看著她這樣喝水,自己也不由渴了起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她喜歡的桂花茶。
酒意上頭需要一些時間,周瑾此時已經現了三分醉意,難得地把手撐在了桌案上,托著腮看著林池,眼神中也有幾分罕見的迷濛。她盯著林池看了半晌,直到林池快要忍不住開口時,她突然彎了彎眉眼,帶著一絲期待問道:「阿池,我今天生日,你可準備了禮物給我?」
她這個模樣,像極了小恨討糖吃的樣子,就連那雙眼睛里都是直白的渴望。
林池語塞,她想起她的確沒有幫周瑾準備禮物。一則,她在這裡沒有任何自己的勢力,自然也找不到人為她物色禮物,二則,她還同周瑾生著氣,禮物這件事情,倒被她忽視掉了。
「哪有人主動討要禮物的,你不知道羞的么?」林池左右游移著眼神,心虛道。
周瑾看起來十分委屈:「可我等了很久,從早上等到夜晚也沒見你送些什麼給我,阿池,你不讓我同你討,是不是不打算給我禮物呢?」
女人怕是喝多了酒,素來白玉一般的臉上,已經隱約浮現了紅暈,她看人的眼神本來該是冰冷的,對上林池時候可能會變的柔和一些,可此時,在那雙漂亮極了的桃花眼中,卻沒有半點冰雪刮過的痕迹了,取而代之的,是初生的小動物般的純潔而惘然的眼神。
這樣的周瑾,卻讓人難得地生起一股保護欲,林池望著周瑾清冷絕美的容顏,看著她眼中的毫不設防,目光最後落在了周瑾微張的唇瓣上。那張薄薄的唇,此時因為酒液的灼熱而微微泛紅了,看起來嬌艷極了,而林池知道,那裡是多麼的柔軟,是多麼的.……誘人。
林池生出一股想要親上去的衝動,這衝動十分強烈,像是有什麼一直勾著她的眼睛,撓著她的心,讓她不由自主地偏向周瑾。
周瑾平常總是一副禁慾而清冷的模樣,不只是眼神,便連腰肢都永遠是筆直的,可是今晚,撐著腮坐在林池面前的周瑾卻完全放鬆了下來,無骨一般地靠在了椅上,有著十分的慵懶。她真的喝多了,以至於說話時,尾音都稍稍拖長了些,這帶著些許氣音的語調襯著那身火焰一般的紅衣,換做任何一個人來,都是要淪陷進去的。
所以.……她這時親上去,是不是也沒有問題?
都怪這女人太誘人了,怪她……一直在誘惑她。
林池覺得嗓子乾澀得很,以alpha和omega各自在這個社會上的定位來說,明明她才應該是從屬的那一方,可為什麼,很多時候她竟覺得周瑾才是個需要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的柔弱omega呢?
為什麼.……她總是輕而易舉地被周瑾迷住,幾乎被迷得神魂顛倒呢?
「怎麼了?」周瑾卻又嫌這把火燒得不夠似的,晃了晃腦袋,任由一頭青絲垂落在肩上、背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彷彿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林池的心又跳了一跳。
而周瑾的紅裙也隨著這個動作而滑下來一些,之前這裙擺被林池拉扯過,原本就沒有好好被整理好,此時只是一個微小的動作,那細滑的錦緞便流過了肌膚,露出了一片精緻的鎖骨,周瑾的肌膚雪白極了,如冰晶一般,襯著紅衣的焰色,便像是開在漫天火焰中的一株清傲的蘭花。
林池從前一直以為周瑾是適合白色的,曾經她一身白色軍裝不知道驚艷了多少人,可如今,看著她穿著一身紅衣坐在她面前,她竟也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也是,真正吸引她的,自然是周瑾這個人,和什麼衣服、什麼顏色都是無關的。
誘惑太深了。
林池在心中嘆息一聲,起身走到周瑾面前,探手按住了周瑾的後腦,在周瑾微微睜大的眼睛中,溫柔地笑了笑,彎下腰吻住了那張被酒液滋潤得頗為瀲灧的薄唇。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
是的,她就想這麼做。
只是她一直忍著,忍著想要與周瑾親近的*,忍著想要多與她呆久一些的想法,害怕一旦這樣做了,她會喪失所有鬥志。
可她還是沒忍住啊。
林池伸出清香的舌尖生澀地舔著周瑾的唇瓣,在周瑾眯著眼張唇回應她時,她將軟軟的舌頭探了進去,緩慢卻堅定地找尋到另一片柔軟,和它糾纏在一起不願分開。
她們之間的情.事已經有過很多場,對於接吻這種事情,林池並不陌生,可一般來說,她都是被動的那一方,像此刻這樣壓著周瑾為所欲為,還是第一次。她緊張地吻著周瑾,一顆心跳得極快,一種隱秘的歡喜也自心間流露出來,隨著這個吻的深入而愈發強烈。
薄荷冷香包圍了她,連帶著還有未曾消散的酒液的芬芳,林池沉浸在周瑾溫柔的唇舌里,眼神愈發迷濛,連什麼時候被周瑾摟著坐在了周瑾的膝上都不知道。她一隻手環著周瑾的脖頸,一隻手胡亂抓著周瑾瀑布般的長發,覺得大概喝醉的不是周瑾,而是她吧。
她今夜一滴酒都沒沾,卻彷彿已經嘗過了世界上最烈的美酒,在那股令人感到踏實的熟悉香氣里熏然欲醉了。
她可能真的無法離開周瑾。
周瑾是這世上唯一能讓她這樣大醉一場的美酒,也是她永遠抗拒不了的那杯酒。她愛著周瑾,渴望著和這個女人接觸,而這個女人看起來……也愛極了和她這樣親密。
她們之間,明明如此契合,她們彼此之間,明明都是有情意的,可為什麼又會發生那樣的事呢?
林池眼角落下兩行淚,淚水沾到了周瑾白裡透紅的臉頰上,令她瞬間清醒了一些,她睜開半閉的眸子迷茫地看向林池,憐惜地舔去了她臉上的淚珠。
「怎麼又哭了?是我太粗暴了么?」她小心地摟著林池的纖腰,將人抱在懷裡,清冷的聲音放得柔柔的,完全一副寵溺的感覺。
她哪裡粗暴了,她明明是那麼溫柔。
林池挺翹的鼻子對著周瑾的鼻尖,不小心又蹭了幾下,從心底生出一股眷念的感覺。
「你如果粗薄一點,那便又好些了。」她低著頭,望著周瑾胸前的柔軟,悶悶道。
不要對我這麼溫柔,我怕我淪陷在這溫柔里。
「我可捨不得。」周瑾又蹭了蹭她的鼻子,攬在林池腰后的手依舊穩穩的,不願意把人放下去。
池兒好不容易才投懷送抱一次,她就算抱著人在這裡坐上一晚上,都嫌不夠的。
她又彎著眉眼笑了起來,和平日里那個清冷寡言的人大不相似。
「這算是生日禮物么?」
林池把頭垂得低低的,現在「清醒」過來,她又為剛才的主動而感到羞惱。
「如果是的話,我想我下一次生日的前幾天就會高興得睡不著覺了。」周瑾卻不放過她,眼中帶魅地望著她,彷彿天生就是這般風流的模樣。
可她明明是個清冷的人,從前可是連情話都不願多說一句的。
林池睜著黑漆漆的眸子和周瑾對視著,眼中劃過一絲狐疑:「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明明,明明連話都很少。」又如何會說這麼能撩動人心的話。
「從前話少,媳婦就跑了,我自然要吸取教訓的。你回來了,我以後天天說給你聽?」周瑾咬著她的耳垂,將濕熱的氣息呼到她耳中。
那氣息吹在耳朵里,弄得林池痒痒的,一直癢到了心裡。
林池縮了縮脖頸,臉頰燒了起來。
可眼眶,卻也紅了起來。
「我是因為你話少才跑的么?明明是,明明是你做下了那樣的錯事,又對我.……又逼我……我那時候真是絕望了。」林池突然想到了傷心事,恨恨抓起周瑾手腕咬了一口,淚珠子不值錢地落了下來。
她早就決定不輕易流淚了的,可是這誓言早在後來那一次次的情.潮中被破掉了,此時哭起來,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周瑾任她咬著,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