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真相
封青蔓在局裡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了一點空便趕緊回了一趟家。本來想著易如餓了,買了點菜回去,誰知道一進門才看到已經人去樓空了。封青蔓環顧空蕩蕩的房間,心中悵然。
她本以為兩個人的關係也許已經到了一個坦誠布公的程度。也許雙方的好感,能讓易如和她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家人和朋友。可顯然,她料想錯了。無論她對易如的心態如何改變,易如永遠站在彼岸,是她永遠都越不過去的彼岸。她不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她以為易如已經對她有所改變,可現實再次將殘酷呈現。人最痛的不是困在深淵沒有希望,而是當你有希望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希望只是泡沫,只是夢境,只是海市蜃樓,然後再將其打破。
她將買來的菜扔進垃圾桶,經過桌邊的時候看到了那張紙條。是她讓易如寫聯繫方式的紙條,那上面添加了幾個字,封青蔓仔細一看,是一個固定電話號碼。她將紙條收起,放入錢夾。
總局長這邊已經多次被媒體質問,全城的警察幾乎都在調查這個叫Kahn Bell的男人,可哪裡都沒有可靠的消息,把總局長著急的,一天開三個案情分析會。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認了,嫌疑犯作案用的無論是槍還是弩,都是境外帶入的,所以才在本地的黑市軍火交易點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國際警察那裡得到的反饋消息,通過照片對比,國際罪犯裡面沒有這個人的存在。既然如此,說明他不但在國內,而且在國際上恐怕都是第一次犯案。
「沒有案底,第一次犯案?作案手段那麼成熟?」開會的時候有人提問。
「也許就因為做過傭兵。」吳學松說,「有著很高的反偵查能力。」
「現在所有的旅館和租房服務信息我們都查過來,都沒有發現這個人。」另一組警察說。
「廉租房呢?城中村那種得。」總局長問。
「正在安排人手查,人手不夠啊,局長。」
哪邊都在喊著人手不夠,要從一個諾大的城市裡面找到一個人,只要他沒有手機,用假冒身份,居無定所,相當的困難。最主要的是,這人的犯罪動機到底是什麼?查不到動機,就沒法繼續調查。警察們束手無策。
「只好慢慢的排查了。」總局長垂頭喪氣的說。
會議散了,依然什麼方向和頭緒都沒有。
封青蔓坐在自己位置上,例行的偏頭痛開始騷擾。她看了看窗外,天色暗下來,暗自翻滾的黑色低雲鋪天蓋地。
看起來是要下雨了,不知道易如到底去哪裡了。她甩甩頭,看著那個固定電話號碼,還是決定暫時不要撥打。易如留言上並沒有寫如果有事撥打這個電話聯繫之類的話。
反正等放完假,她便會回來上班的。
封青蔓這樣想著,便埋頭到卷宗里,準備再把爆炸現場證人證詞繼續翻一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吳學松報告說第二次爆炸案發生的時候,他和手下曾經進入附近的商場排查,卻沒有見到子彈殼,如果對方使用的弩,自然是不會有子彈殼的,但從那個角度發射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封青蔓想到這裡,趕緊朝吳學松那兒走過去。
吳學松正在走廊上打電話,貼著耳朵弓著腰。封青蔓走過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見封青蔓看著他,他便走遠了些,惡狠狠的對著電話說了一句:「我知道了。」這才掛了電話,轉身看著封青蔓。
「怎麼了,封隊長,找我有事?」他將手機放入兜里,「我這會兒有點事要出去。」
封青蔓看著他的行動,然後將她的想法告訴了他。
吳學松點點頭:「我現在忙著出去,封隊長你們那組去吧。」
說完,還沒等封青蔓說,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封青蔓皺了皺眉,叫來龔晴溫連海,三人又往第二次爆炸案的現場去了。
現場被隔離起來,用藍色的擋板遮著,因為這次案件集中在市區爆發,這幾條爆炸案發生的街區都被警察控制了,雖然周圍的商鋪還在營業,但明顯冷冷清清,平日熙熙攘攘的商業街變得無比的蕭條。
封青蔓叫龔晴站到爆炸案發生的路口,然後跟龔晴一層層樓的看上去,到了三樓窗戶,封青蔓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視角,可以從容的觀察到兩邊的來車。
「應該是這裡。」她說,透過窗戶看出去。
溫連海從那個角度舉起試驗用的弩,嗖地發射了一支箭出去,神槍手就算是用弩也是一樣的功力,那支箭毫不猶豫地擊中了龔晴身邊的一塊鐵牌。那塊鐵牌代表受害人也就是死亡的私家車司機所中箭的位置。
封青蔓確定了嫌疑犯就站在這個角落,射殺了車主。而其中一位因為跳車及時,沒有被射殺,僥倖留了一命。
可是,單純這樣,只是跟在兇手身後一步步地重複他走的路而已,根本就不能對破案有什麼幫助。封青蔓皺眉,回頭看了看,然後順著樓梯下去,走到大廳,忽然想到所有的商場都有攝像頭設備,如果他出現一定會有攝像頭拍下來的。
叫來商場保安,然後調出當日的錄像,借了回警局。封青蔓慣性的做這些事情,希望能夠有一個好結果,來趕緊結束這個案子。
吳學松匆忙的離開是因為他接到了小老頭的電話。他輕易放棄了封青蔓提供的那個線索,是因為小老頭告訴他,找到那個人的行蹤了。
他匆匆跑到小老頭那裡,開門,卻訝然的發現裡面還坐了一個人。
竟然是易如。
「吳隊。」她見他進來,站起來。
吳學松很詫異的看著她:
「你不是休息么?你怎麼來的?」
她站著,瞅瞅小老頭,小老頭一臉沮喪的樣子坐在那裡。
「他早就應該知道那人藏在什麼地方了,所以我休息了順道過來問候了下他。」易如笑眯眯的說。
「你傷好了?能聽到了?」吳學松詫異的問。
「恢復了,聽力沒問題,謝謝吳隊關心。」易如依然笑容燦爛。卻讓吳學松有些心驚了,他沒看出小老頭在撒謊,易如卻趁機已經過來逼問真相了。
看來易如這人還真的不簡單。
他又看了她一眼,轉向小老頭。
「那兇手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小老頭還蔫著,易如踢了他一腳,他這才戰戰兢兢的說了個地址。
「叫你早不說!」吳學松惱羞成怒的補上一腳。
易如將他拉開。
「吳隊,我們快去,我怕那人狡兔三窟。」
吳學松這才不滿的放棄了。
兩人上車,吳學鬆開動了車,轉眼看了易如一眼。
「你怎麼知道他在撒謊?」
易如笑了笑:「一般這種人為自保總會留一手的,我猜猜他就沒說實話,既然他連對方是車臣傭兵都知道,怎麼會不知道那人是什麼身份?」
吳學松看了她一眼。
「看不出來,你還挺懂得,我一直以為你才剛剛畢業呢。」他點了點頭,讚賞似的,「怪不得封青蔓非要你不可。」
易如聽了這話警覺地側頭看了一眼吳學松。見他正在專註的開車,才知道他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其實,我要跟吳隊坦白一件事情。」易如說。
吳學松看了她一眼。
「什麼事?」
「其實,我是一個孤兒。」易如說。吳學松聽到這話又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告訴他這些有什麼意思。
「我從小就混在這個城市了。」易如繼續說,「我無父無母的,所以對小老頭這幫子人心裡打什麼鬼主意清楚地很。」她解釋道。「吳隊是我的隊長,吳隊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所以吳隊要我做什麼,我心裡還是有數的。」
吳學松點了點頭,隨即又看了她一眼,見她一本正經的說著這句話,想到當初他叫她辦事她還真破釜沉舟的去做了,心裡雖然繼續疑惑著,但還是稍微寬了寬心。
她是孤兒這事反正軍校檔案裡面也有底,是千真萬確的,那麼也許她還真的如她所說,有種江湖義氣在呢。
「好啦,告訴我那人的資料吧。」吳學松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易如從資料袋裡拿出一份東西,是小老頭的調查。
「美籍華人,做過傭兵,參加過車臣戰爭。入境時用名Kahn Bell,其實是他弟弟的英文名,他的弟弟,叫做,畢生康!而他的名字,叫做畢生健!」易如瞪大了雙眼。
吳學松皺眉:
「這名字好熟悉。好像,之前有個案子就叫這個名字。」
「是的,」易如恍惚的說,「是封隊辦的案子,我做實習生的時候,殺人拋屍那案子!」那案子已經相隔半年,她想起自己進去時封青蔓倒在地上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依然心痛如絞。「兇犯被當場擊斃了。」她補上一句。
「所以,此案這個畢生健作案的目的,就是來報復我們警察?」吳學松沉吟道。
「也許是來報復國人吧,因為他的弟弟在這裡喪命了。」易如說了一個更合理的理由。
「也許吧,所以才會無差別殺人。」吳學松也贊同。
易如從車裡望著窗外迅速消逝的風景,沉思,真的是這樣么?畢生健。
作者有話要說:七夕情人節祝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情人的被人表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