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7章 我們重新來過,可以嗎?
林景生微微動容,楚凜說,「阿生,這三年,我不是故意傷害你,我最不想傷害的人是你,我也不是不想陪著你,我知道我錯過了這三年,是你人生中最辛苦的三年,可我只想你能夠對我多一些……堅持,哪怕一點點,剩下的事情,我都會不計較,我只是一個幼稚鬼,一個想要證明,阿生愛著我的幼稚鬼,可我失敗了,所以我躲在自己的城邦里,不願意再邁出一步。所以,你不會再原諒我,是不是?」
「你說,這十餘年,都是你一直在追求我?」林景生挑眉,冷冷地看著他。
楚凜滿心蒼涼。
心中暗忖,壞了,他又說錯了話嗎?
可事實,不是如此嗎?
林景生說,「阿凜,我多失敗,我從情竇初開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十多年,他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到,你說,我多失敗,我這麼失敗,是不是都根本不配談感情?」
「阿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說這三年我不曾有過一點點堅持,你想要我怎麼堅持,我做錯了,不經過你的同意,沒有任何商量,我就要了一雙孩子,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你腿傷了,我千方百計地找人治療,你回了紐約,我多次試圖和你溝通,你都不不願意見我,甚至說了,我別再去找你,國內的局勢一瞬即發,我背後那麼多人,那麼多條人命,你想要我把百分之百的心力都耗在你身上,如果我一身輕,沒關係,我可以陪你耗,你想怎麼樣,我們就怎麼樣,我無所謂,可我背後那麼多人,我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血流成河,我一個不小心我的孩子就會變成我的兄長,甚至我都會變成我的兄長,在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麼去陪你耗,阿凜,我耗不起,不是我不堅持,是事實根本不如我所願。我和你說情勢所迫,你又會理解多少,因為你從來不曾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所想過,你永遠,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思考,我對不起你了,我要了孩子,你潔癖,你受不了,你就走開,你沒有想過我身為一個王子,王室唯一的王子,我能做的那麼少,我能給予的也那麼少,你一開始就應該知道我身上背負的責任,我一度覺得,你是後悔了,這是我這三年來最大的感受,你後悔愛上我了,如果你不愛上我,你愛上另外一個人,早就雙宿雙飛,不用被困在這種死局裡,也不用痛苦,你早就痛快了。所以我才如了你的意願,沒去打擾嗎,沒想到,這麼做,也是錯了,那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或許,你應該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阿生,你在怪我嗎?」
「這三年,我們不是一次在彼此責怪,彼此傷害嗎?」
即使彼此傷害,彼此責怪,他們依然彼此相愛。
就像宿命一樣。
這是多麼慘痛的領悟。
楚凜想,阿生有部分說的對了。
他們的確在彼此責怪。
他們相互不理解,也沒辦法站在對方的立場去考慮。
他要的,和阿生要的不一樣,所以才會造成他們之間這麼多問題的存在。
他要一輩子躲躲藏藏。
他不願意。
可他愛上阿生時,他就知道。
當年只是沒想到,阿生日後會變成君王。
「楚凜,其實,說一個更現實的問題,如果我不是親王之子,我是王子,我一出生就是王子,恐怕,你不會愛上我。」林景生說,「不管我多優秀,不管我多合你心意,不管我們之間多少吸引力,你都會迅速退開,我了解你,甚至多過了解我自己,你比我要現實多了。」
如果他一開始是王子,身上的責任,義務,一目了然,阿凜還會愛上他嗎?
不會的。
他們之間就註定沒有開始了。
楚凜想要辯解,卻說不出聲音來,全部哽咽在咽喉里。
「所以,你不願意再原諒我,是嗎?」
林景生一怔,他是來求原諒的?
那這三年,去做什麼了?這三年的避而不見,他們可以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嗎?這三年,每一個夜晚里,他的孤寂和悔恨,都可以當成沒發生過嗎?
為什麼三年後,他才求原諒,可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阿凜,你做錯了什麼呀?」林景生說,「你只不過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你想要我給你百分之百的愛情,我給不了,僅此而已,你沒做錯什麼,所以,你不需要我的原諒。」
「林景生!」楚凜怒喝,「你非要這樣扎我的心嗎?」
「我沒有說錯。」林景生說,「我誠心誠意的和你說一句,你不需要我的原諒。」
「如你所言,我們都了解彼此,甚至超過了自己。」楚凜淡淡說,「你在想什麼,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非要這麼說,那行,我原諒你。」林景生也很痛快,「阿凜,我們從年少時,糾纏到今天,已經十多年了,你不累嗎?我很累的,特別是這三年,特別特別的累。」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原諒我。」楚凜問。
「你到底要做什麼?」林景生說,「說一輩子不相見的是你,如今來糾纏要一個結局的,也是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是啊,我到底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楚凜苦笑,「我覺得我就是一個笑話。」
林景生沉默了。
溫泉山莊里,鳥語花香的,帶著幾分清冽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這兩人卻神色緊繃,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東西夾在他們中間,兩人都感覺到了灼痛,卻又毫無辦法。
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楚凜小心翼翼地看著林景生,他那麼拒人千里之外,就算他提要求,他願意答應自己嗎?他會答應自己嗎?阿生,你告訴我,你會答應我嗎?可是,就算被拒絕了,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又不是沒被拒絕過,多少次被拒絕了,又不是這一次,他早就練就了城牆一樣的臉皮,「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