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小三和車震(下）

  2000年初的時候，那時的房價還沒有瘋狂上漲，十萬塊在本市能買一套三室一廳的毛坯房了，牛學恆隨口的說了一句，沒有想到娼婦校長居然痛快的答應了，看來這個校長的油水不小啊，不然他靠死工資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一句話就一套房子。


  郭慕華坐在駕駛座上沉思著，一分鐘后，他慢慢的點頭。


  娼婦校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郭慕華是這幫人的頭，說話算數，是江湖漢子的脾氣。只要能將底片拿回來，把今天的醜事遮過去，一切都好說，不然相片要是流出去，他的前程就完了，別說校長當不成，只家裡的悍婦就足夠他應付的。


  「但我們有一個附加條件。」郭慕華接著又說。


  「行行，只要我能答應。」娼婦校長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放心，肯定是你能做的。從今天起，我們不給學校找麻煩，學校也不能給我們找麻煩，要是我們中間有人被開除了，那對不起，我們今天的協議就失效。」


  「你的意思是說……底片今天我不給我？」娼婦校長又哆嗦了。


  「嗯，這樣吧校長，等你付了錢，我先給你一半的底片，另一半的底片在我們安全的畢業之後，我會全部的交還你。你看怎麼樣？」


  娼婦校長的冷汗冒出來了。


  「看來校長不答應……」郭慕華打開車門作勢要下車，「我們走！」


  「慢著，慢著……」娼婦校長咬著牙：「但你們要發誓絕不將相片泄漏出去，可不可以？」


  「當然。」


  「好，我答應你們……」娼婦校長說完，虛脫的趴在副駕駛座上了。在學校他是校長，但在這裡他只是一個被抓包的嫖客，無論對方提出什麼要求，他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


  郭慕華下車離開。


  牛學恆三人跟著離開，臨走時牛學恆笑著說：「不打攪了，你們繼續。」走出十幾步，聽見那小三在汽車裡叫：「好啊！你不是說你手裡沒錢嗎？怎麼一答應就是十萬啊？你騙我！」「嗷！」像是撲上去撓了娼婦校長一把。


  四個少年偷笑著離開大廳山風景區，乘坐摩的回城。


  在車上，郭慕華叮囑大家：「今天的事情要嚴格保密，絕對不能泄漏出去。雖然校長是個垃圾，但換別人也未必比他好，有他的把柄在，起碼我們的學籍是安全的。」


  車志勇和劉國慶點頭，兩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


  牛學恆忽然嘆了一口氣，「想不到校長這麼有錢，早知道我說二十萬就好了。唉，便宜了這老小子了……對了，那個姐姐其實長的不錯……」翻看照相機里的底片，相機的質量很好，拍攝的很清楚，牛學恆很滿意。車志勇湊過腦袋，兩個人看的津津有味，想到校長的狼狽樣子，更是笑的前仰後合。劉國慶羞紅著臉，偷偷的看兩眼，剛才在「捉姦」現場的時候，他就不敢正眼看車裡，只敢偷偷的看。


  郭慕華看了幾張相片也臉紅，不看了，眼睛看向車外，默默的想心事。所有對娼婦校長的報複本來是為了挽回於老師，可這個目標已經不能實現，所以不管取得多大的勝利，郭慕華都高興不起來。


  很快的，郭慕華就拿到了校長的十萬塊，全部是現金撞在一個書包里，在校長辦公室，娼婦校長用一種混雜著痛恨、畏懼、沮喪、和求饒的表情看著他：「郭慕華，你可要說話算話啊，我可相信你了。」


  「放心。」郭慕華像過去一樣在校長的桌前站的筆直：「我答應的一定做到。那校長你的事抖出去，對我並沒有好處。」


  娼婦校長癱坐在椅子上，擺手：「那就好，你走吧。」他今天的樣子很頹喪，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抓痕，不知道是小三所為還是家裡的悍婦發潑，他招牌樣的紋絲不亂的頭髮今天也凌亂了。


  「謝謝校長。」


  郭慕華拎著書包出了校長室，旁人還以為書包里裝的是書，誰也不會想到裡面會是一疊疊的百元大鈔。上一次李老順送來的三萬塊，郭慕華一直放在身邊，兄弟們誰有需要誰用，每月都有零花錢，劉國慶不再打工掙錢。但這一回的十萬塊實在太多，放在身邊不方便，所以必須存銀行了。郭慕華叫上牛學恆和周晨雨出了學校，存在了最近的一家農業銀行。


  銀行的工作人員在辦理存摺的時候，眼神微微吃驚，大約是沒有見過這麼有錢的少年吧。周晨雨隔著小窗和裡面的出納姐姐開玩笑：「姐姐，十萬塊錢一年有多少利息？」


  出納：「嗯，三千多塊吧。」


  「那不少了，姐姐，你每天點錢的那種感覺一定很爽吧？」


  「是很爽，爽的我想吐。」出納姐姐見周晨雨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細眉細眼帶著笑，很討人喜歡，所以並不生氣。


  「姐姐，你桌下的大棒子是幹什麼用的？」


  「那個啊……」出納姐姐偏頭看一眼桌下的一根短粗的小狼牙棒，平靜而嚴肅的說：「我用來自衛的。」


  周晨雨的眼睛瞪大了，「自慰的？哦買噶……」


  「……」


  星期五的中午，呂芳圓請郭慕華吃飯，因為解開了和林詩音的心結，郭慕華也不再避諱，大方的去了。這一次不是宴賓樓，而是新開的一家食府。按呂芳圓的話說，宴賓樓的菜已經吃膩，必須換地了。


  席間的時候，郭慕華打聽張偉強最近的動靜。


  呂芳圓眨著眼睛，用食指纏著鬢邊溜下來的几絲頭髮：「少年，你怎麼對黑道分子這麼感興趣？難道你也想當黑道老大嗎？」


  郭慕華笑一笑：「芳芳姐，我就隨便問問。」


  「不是就好，」呂芳圓喝了一口啤酒，說：「張偉強剛和唐老闆幹了一場，這回他勝了。唐老闆手下的東北人全讓他干跑了，現在手下沒兵的唐老闆正到處託人和他講和呢……」


  「啊，他們怎麼乾的，姐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呂芳圓接著說：「這一回啊，唐老闆的手下死了三個人，都是被亂刀砍死的，還有兩個重殘的，可我們沒看到屍體也沒有看到傷員，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清理了。好了，別問這些了……思圓，你怎麼老不說話呢？……」


  一直低頭默默吃菜的妹妹呂思圓抬起頭來，嫣然一笑：「你們說我聽就好，我又插不上話。」


  「呵呵，我溫柔的傻妹子。」呂芳圓抱住妹妹的香肩，在她紅潤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好吧，我們來聊一個妹子感興趣的話題，市裡的歌舞比賽就要開始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啊？」


  「嗯，還行。」呂思圓瞥了郭慕華一眼，「老師說我只要正常發揮，得名次是沒有問題的。」


  「呵呵，那就好，要是你能成了明星，姐姐我也跟著沾光。郭慕華，我妹妹馬上要參加比賽，你難道不送她禮物？不送禮物難道不送祝福？」呂芳圓瞪著美目。


  「思圓，你比賽的時候告訴我，我帶兄弟給你當粉絲。」郭慕華笑著說。


  「謝謝。我會通知你的。」呂思圓的聲音很小很細，臉色微微的一紅。


  這一頓飯是郭慕華結賬的。


  呂芳圓驚訝的說：「大款了啊？今天這麼大方？」任由郭慕華付賬，星眼迷離、微有醉意的站起來，和妹妹離開食府。她們一對姐妹花走出食府的時候，大廳聚餐的客人都是齊刷刷的回頭看，有認識的人小聲的嘀咕：「……呂主任家的姐妹花……」「哦——」聽者恍然，又問：「那個少年是誰？」「不知道……也許是同學吧。」


  同桌的一個學生說：「爸爸，他叫郭慕華，是全市高中的老大，同學們的偶像呢。」


  他爸爸的臉沉下來，「什麼高中老大？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快吃飯！」


  少年委屈的低下頭：「明明就是嘛……」


  這是的少年郭慕華還不為這個城市的人所知曉，但僅僅一年後，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張愛玲說過，成名需趁早，年少成名需得意，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卻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一年後郭慕華才能體會到這兩句話的意涵。


  郭慕華回到學校，經過打聽，終於清楚的知道張偉強和唐老闆決戰的過程了。這個過程相當的血腥，將黑道的殘酷和殺戮表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