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胸花姐的往事
「什麼新聞？說吧。」郭慕華的眼睛仍然在本書上，沒有回頭。雖然他不喜歡八卦，但不得不承認喇叭口裡的新聞，為平淡的學習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不是新聞，是箇舊聞，你要聽嗎？」喇叭神秘極了。
「舊聞？」郭慕華回過頭，在他的記憶里，喇是從來不傳播別人已經傳爛了的舊聞，那有損喇叭的金字招牌。
「什麼舊聞啊？」郭慕華興趣的問。
「是關於胸花姐的……」喇叭把嘴巴湊到郭慕華的耳朵邊，神秘兮兮，「我只和你一個人說，全一中只有你和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再和第二個人說。」
「胸花姐的？」郭慕華的興趣更大了，他想不出豐乳肥臀已經四十歲的胸花姐還會有什麼神秘事值得喇叭傳播的。但喇叭的下一句話讓他更驚奇。
「是胸花姐和張五嶽張五哥的事情……」
郭慕華騰的一下坐正了，手裡的書往桌子上一摔，嚇得同桌朱雯雯一個顫慄，驚訝的轉頭看著他和喇叭。
郭慕華瞪著喇叭，「到此為止！我不管尼瑪的要說什麼！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胡說，我他媽的掰了你的牙！撕了你的嘴！」郭慕華少有的飈了髒話的嚇唬人。
喇叭嚇得臉都白了，「絕對不敢，絕對不敢，算我沒說，算我沒說。」把頭縮回去，趴在桌子上滿頭冷汗的寫作業。
但後來的某一天，當胸花姐離婚之後，有一些流言在學校里傳播，郭慕華聽到了一些東西，才明白喇叭要說的是什麼，也明白了為什麼那一天五哥在醫院遇見胸花姐后，會面紅耳赤的逃走。原來，胸花姐竟然是五哥的初戀情人！
十年前的胸花姐風華正茂，還沒有養育孩子，那時不是「豐乳肥臀」，而是「美乳俏臀」而又面容姣好，是一中的花。剛剛升入高中的張五嶽，第一眼就被美麗的語文老師迷住了，那時，胸花姐剛參加工作沒多長時間，尚在談戀愛中，沒有結婚，所以張五嶽就膽大妄為的向她寫了情書。
張五嶽，不是一個凡品的男人，他做的事情，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胸花姐接到情書之後，哈哈一笑，既沒有把張五嶽當成小流氓，也沒有把他瘋狂表白放在心上，而只是當成了一個玩笑。她把張五嶽叫到辦公室，微笑的讓他將情書拿回去，並認真無比的告訴膽大的少年，「不好意思，你來晚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是師大的高材生，你如果想要和他競爭的話，就先給我考一個大學看看吧。」
任何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善良的老師對迷途學生的一個巧妙的婉拒和提醒。
但張五嶽當真了。
他說：「那你會等我嗎？等我考上大學我就來娶你？」
胸花姐強忍著笑，一本正經的答應了。
從那一天起，張五嶽真的是發奮讀書，成績一度衝到全校的第一名，直到三個月後，胸花姐披上婚紗，在鞭炮和祝福聲中，被送進洞房時。張五嶽在一中的奮鬥才戛然而止。
那一天是個黃道吉日。
新郎新娘的親友們開心同飲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有一個少年眼睛紅紅的少年落寞的走進酒店，在禮品本上鄭重的送上自己的紅包。
當時記賬本的是高雅麗的爸爸，那時他還在一中教書，寫的一手漂亮的好字，他認識張五嶽，知道他是胸花姐的學生，見到他來隨禮，非常的驚訝，笑著問：「你們老師結婚你來隨禮嗎？」
「嗯。」
「哦，你隨什麼？我給你記。」
張五嶽張開了右手，裡面是一個被他捏碎了的玻璃心……在高雅麗爸爸的驚訝目光中，張五嶽轉身慢慢的走了。高雅麗的爸爸也是一個雅人，居然真的在胸花姐結婚的禮品薄上，記了這麼一筆：玻璃心，碎的，張五嶽。
後來，張五嶽漸漸成熟了，對這件事非常後悔也非常害臊，每次見到胸花姐總是面紅耳赤。胸花姐卻從來也沒有在意，她只是把張五嶽當成一個孩子。在同丈夫新婚蜜月的時候，她把這個小秘密當成聊天的笑話講給丈夫聽，但到了後來兩人感情破裂的時候，這竟然成了丈夫侮辱她的髒水。
胸花姐毅然離婚，離婚後她過的很好，幾年後，郭慕華有一次在街頭偶遇，發現她穿著靚麗，打扮時髦，好像又年輕了十歲。
這就是胸花姐和五哥的一段故事。
回到現在，牛學恆和高雅麗早戀的事情還不算完。
因為早戀的事情已經傳出去，學校的領導知道了，按照以前的案例，是一定要進行適當的處罰的。本來郭慕華他們已經完全制服了娼婦校長，娼婦校長絕對不敢處罰牛學恆，就算是教導處的嚴主任有意見，但別的校領導都是娼婦校長的親信，嚴主任一個人的意見不會起大作用。
但這一次不同。
因為多了一個副校長苟根毛。
苟根毛之所以能當上副校長，完全是因為本市教育局領導的變更，從前的教育局長退休了，現在的教育局長是以前科工委的副主任。履新教育局長之後，新領導新氣象，從前老局長的親信漸漸都不怎麼受重用了。
娼婦校長是老局長的同學和親信。而苟根毛是新局長家的親戚，所以校長的寶座早已經向苟根毛傾斜了，甚至在一次酒醉后，苟根毛還說，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這個學期結束后，他就是一中的新校長了。
這些話都傳到了娼婦校長的耳朵里，娼婦校長很生氣。不過現在朝中無人了，除了生氣也沒有別的辦法。
苟根毛得意忘形，雖然只是一個副校長，但卻對校務管的很多，最特別的是，娼婦校長反對的，他一定要贊成，娼婦校長贊成的，他一定要反對，以此來體現自己和前任的卓然不群。
所以當娼婦校長不打算懲罰牛學恆的時候，苟根毛立刻借題發揮的站了起來，「怎麼能不懲罰呢？早戀，多麼嚴重的事情啊？傳出去多影響我一中的名聲啊！我的意見，這件事情不但有處理，而且必須是嚴肅認真的處理。」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參加會議的有本校的四個正副校長和教導處的嚴主任。
第一個提出應該對牛學恆進行懲罰的嚴主任也默然了。他雖然贊同苟根毛的意見，但鄙視苟根毛的人品，更不想卷進新老校長的明爭暗鬥之中。
苟根毛的用心在座的都明白，更明白他有後台撐腰，很快就會是一中的校長，大家以後還要在他手下混日子，所以犯不著反駁他。但娼婦校長畢竟是現在的校長，說話還算數，大家也不敢得罪，所以只能默默的不說話。
有人說知識分子有風骨，那他媽是過去，中國最無恥最**最應該整治的就是教育界。現在的文人士大夫不是鑽到錢眼裡，就是逼眼裡了。拉出來，十個裡面沒一個有風骨的。當然不是沒好的，但太少了。
娼婦校長的臉色難看，看了苟根毛一眼，沒有當場做出決定，他說：「那好，既然大家有分歧，這事就再商量吧，總之我們是學校，主要是教書育人，不是毀人，不能一杆子把學生打死！好了，散會吧。」
苟根毛第一個站起來，昂頭挺胸的走了出去。
會議結束后，娼婦校長把郭慕華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坐吧，別客氣。」娼婦校長把門關好了，請郭慕華坐下。
「不用校長，有什麼事你說吧。」郭慕華站在辦公桌前，雖然握著校長的把柄，但郭慕華始終把自己當成一個學生。同時，手下的弟兄也按照他的叮囑，對校長保持著外表的尊敬，口風非常嚴，校長有小三的事情沒有一點風露出來。這一點娼婦校長還是比較滿意的。
「相片……」
「相片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你放心，我說話絕對的算話。」對於這個問題，郭慕華已經回答了不下一百遍。
「那就好，那就好，」娼婦校長點著了一根煙，抽了一口，慢慢的說：「今天叫你來，是因為牛學恆，他的事情可能有點麻煩……」
「怎麼？」
「苟副校長對他的處理有些意見……」
「苟副校長怎麼說？」
「他要求嚴肅處理牛學恆？」
郭慕華皺眉，「你是校長，他是副校長，你的話他不在意嗎？……」
娼婦校長苦笑：「那是以前，現在不行了，苟根毛能當上副校長不是我的意思，他上面有人，所以他根本不鳥我……明說了吧，他想取我代之，而且已經有風聲了，說，過完這個學期，他就是一中的校長了。而我，只能提前退休了。」
郭慕華明白了點什麼。
「學校里的人都是勢利眼，他們知道我快要不行了，所以開會的時候沒有人幫我，如果他們一致決定要處罰牛學恆，我也沒辦法……到時你不要遷怒於我啊。」娼婦校長苦笑的搖頭。
學校領導間勾心鬥角的事情，郭慕華並不清楚。不過聽娼婦校長這麼一說，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癥結。苟根毛覬覦校長的位置，借著牛學恆的事情興奮作浪，娼婦校長要是處理不好，不但保不住牛學恆，說不定校長的位置也要提前讓出來。
「苟根毛咄咄逼人，在牛學恆的問題上，他是不會讓步的……」娼婦校長無奈的說：「所以我提前給你打個招呼不是我不儘力，實在是力不從心了啊……」
娼婦校長雖然好色、貪財、怕老婆，但人其實並不壞，教學工作也還馬馬虎虎，一中在他的領導下，雖然不能開拓進取，但保持現狀還是能做到，可如果換了苟根毛，一中會變成什麼樣就難以想象。像苟根毛這種人，郭慕華怎麼想都想不出他有任何的一個優點。
「嗯，那就沒有辦法了嗎？」
「我盡量爭取吧，」娼婦校長說，「不過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行，我知道了。」
出了校長辦公室，郭慕華找到牛學恆，和他說了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