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陳昂的地位
陳橫澧從自己的二哥陳橫江口中聽說過當日龐月華叔侄倆來退婚的過程,只是關於後面陳橫江與陳昂父子倆的對話,陳橫江卻並沒有說,因此別說陳學義,即便連陳橫澧都不知道兩人曾有過這樣的約定。
此時聽到陳昂這麼說,陳橫澧和陳學義同時眉頭大皺,只是還不等他們開口說話,就有下人來回報,說是客人已經紛紛到來,都到了門口了。
今天是陳學義回家,陳橫江身為家主,一來要為陳學義接風洗塵,二來呢,則是要為他和先期回來的陳橫澧此行滿載而歸祝賀,因為可以說是廣招賓客。這個時候客人都到家門口了,陳橫江身為陳氏家族的家主,也是現如今單父城真正的頭號人物,自然不必出面,但陳橫澧和管家高銘善則是肯定要出迎一下以示尊重的。
於是隨著陳橫澧轉身離開,虎嘯堂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剩下的三個人,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不多大會兒,賓客們陸續來到虎嘯堂,談笑風生之間,陳橫江和陳學義雖然從臉上瞧不出什麼,但眉宇間似乎總也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愁緒。
又過一會兒,外面下人突然進來稟告說,單父城城主姜奎攜公子姜瑜已到家門口,同行的還有國都高杞氏家族的高杞越。
陳昂才剛剛回家,這次入山發生的事情,都還沒有來得及跟陳橫江等人說,因此聽到姜氏父子不請自來還好說,聽說國都高杞氏家族的人居然與他們同來,便頓時有些詫異,而客廳里已經來到的陳家許多家族長輩與掌柜,也是不由得低聲議論起來。
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何種目的,但是這一路回來,高杞越要拉攏自己的意思非常明顯,只是陳昂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才剛剛回到單父城,就迫不及待的主動登門。
當下陳昂走到陳橫江身旁,小聲地將自己此次入山、以及與高杞越等人交往的事情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聽陳昂的說法,陳橫江知道來者是友非敵,便頓時輕鬆了下來,當下便帶著陳昂一起到大門口去迎接,以示對姜奎姜城主和高杞氏家族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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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杞越與姜奎並肩踏入陳府,由高銘善帶路,正往府里去,遠遠就看到,陳昂陪著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已經迎了出來。
看兩人長相身材,高杞越便知道那定是陳昂的父親了,當下便趕緊趨前幾步,躬身施禮,如弟子輩,畢恭畢敬地道:「晚輩高杞氏高杞越,見過陳叔父!」
陳橫江見狀有些驚愕,姜奎也是詫異之極。要按說呢,以陳橫江第七重內勢境界的實力,即便拿到國都去,也是實實在在的高手,誰都不敢輕視,但是以高杞氏家族在大魯王朝的地位來說,像高杞越這等族中顯赫子弟見了陳橫江,卻是絕對不至於行這樣的大禮的。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陳橫江的年齡雖然比高杞越大了許多,完全當得起高杞越稱呼一個「叔」字,此時卻還是笑著說了一句「陳某不敢當高杞少爺叫一聲叔父啊!」,然後便趕緊過去扶住他,並不肯叫他拜下去。高杞越硬要拜,陳橫江眉間一抖,卻是硬生生叉手拉住了他。
這一下子,高杞越即便用儘力氣,卻是再也拜不下去了,當下他心裡就是一凜,「看來姜瑜說的沒錯,這陳昂的父親實力非凡,就算是在第七重內勢境界中,怕也已是中後期了,實力竟是比自己家族中那幾位同為第七重內勢境界的叔伯還要硬扎。」
陳橫江將高杞越一把拉起來之後,大家便如沒發生過什麼一樣,而以陳橫江和高杞越的實力,他們暗地裡碰了一下的過程極快,現場之中,怕也只有對陳橫江極為熟悉的幾個人才能看出些異常,其他人根本就是還沒察覺呢,便見兩人已經相對笑談起來,然後,大家各自打過招呼見過禮之後,便一起轉身往虎嘯堂走。
陳橫江陪著姜奎走在前面,陳昂則是陪著姜瑜和高杞越走在他們身後,而對於在外可以代表高企氏家族的高杞越這位高門大少爺,陳橫江始終待之以禮,卻也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親熱與近乎,很是不卑不亢。
高杞越一邊與陳昂一起往裡走,一邊看著前面與姜奎談笑風生的陳橫江,想到剛才那一下比量,他忍不住心中有些感慨:人都說虎父無犬子,倒也是怪不得陳昂如此年紀輕輕就有這般的實力,他實在是有一位了不得的父親啊。
高杞越原本還以為,像陳昂這種不世出的天才,定是孤木拔於林中,只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例外而已,但是此番一見才發現,雖說陳橫江只是出身於單父城的一個小家族,卻是絲毫都沒有普通小地方人一言一行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小家子氣。反而是一副龍行虎步之態,俾睨之間,完全是一派大豪氣度。而且,實力高強與否姑且不論,光是剛一見面時他的那一番應對,就可見此人氣宇頗大,處事也極老到。
此時高杞越甚至忍不住下意識的就拿自己家族內幾個拔尖的人物來與陳橫江做對比,然後卻是愈發覺得,或許這陳橫江比自己父親和爺爺,要差了一些威嚴與氣度,畢竟執掌高杞氏這等超級大家族的人,其氣度絕不是一個小小陳氏家族的族長所能比的,但是除此之外,家族內那些排名前幾的人物在陳橫江面前,卻也並沒有什麼顯著的優勢。也就是說,陳橫江完全有資格也有氣度與他們同列!
這等樣人物,就算是放到國都去,也完全是豪傑之姿,絕非人下之人!
想到這些,他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感慨了一聲虎父無犬子,看見陳橫江,就只會叫人下意識的在心裡生出一種「陳昂作為他的兒子,本該如此卓異才算正常」的錯覺。
扭頭看見陳昂在談笑之間臉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似乎是自己這番禮下於人,並沒有叫他們父子兩個有絲毫觸動一般,高杞越便也並不急於舊事重提,當下只是跟陳昂、姜瑜說笑幾句,大家一起進了陳氏家族的虎嘯堂。
如此一來,因為姜奎這位單父城城主,以及代表著國都高杞氏家族的高杞越的突然到來,家宴立時就變成了大宴。
眾人回到虎嘯堂內坐下之後,陳橫江還乾脆又打發高銘善拿了自己的名刺去請王子服。等王子服一到,眼下身處單父城的所有頭面人物便幾乎全部聚齊,陳橫江當下便立刻傳令開席。
作為尊貴的客人,高杞越與姜瑜同席,在客人這一邊,僅僅只落後身為單父城城主的姜奎和負責作陪的陳橫澧那一席,而負責作陪他們兩人的,則正是陳昂。與他們相對的,王子服身為本地大佬,則是坐在右側的第一席,負責陪著他的,是陳氏家族的另一位長老級人物,陳學義。
自從來到虎嘯堂之後,高杞越便一直都沉默不語,只是用心的觀察。
今日能夠有資格來到這虎嘯堂內參加宴飲的,顯然都是單父城內的頭面人物,至少也都是陳氏家族內有著一定地位和話語權的人了,也就是說,他們都是有些見識,見過些世面的。但是見到他們之後,高杞越卻吃驚地發現,他們見到自己、聽到自己高杞氏的名頭之後,尊敬也是尊敬,客氣也極客氣,卻是並不見有絲毫的討好與諂媚!
要知道,以他高杞越出身高杞氏家族嫡系一脈和青嵐宗內門弟子的身份,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絕對的座上貴客,尤其是在類似於單父城這種的小地方,他看見的每個人都是對他畢恭畢敬的,他碰上的那些目光里,多得是諂媚與討好的意味。
但是今天,在這裡,這些東西他卻是連一樣都不曾看到。
倒好像這裡並不是大魯王朝的治下,大家也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什麼高杞氏家族一樣!此時也只是拿他當做一個遠道而來的普通客人!
而偏偏的,當姜瑜介紹到他是高杞氏家族子弟的時候,大家的那眼神清楚無誤地告訴他,他們都是知道高杞氏的,也是知道高杞氏家族在大魯王朝有著怎樣數一數二的地位的!
但是,他們仍然能不卑不亢!
只這一點,就叫高杞越心中再次大驚,心裡對陳橫江這位陳氏家族家主的評價,頓時就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在單父城這種小地方,能把一個家族影響到這種程度,已經足以說明這個陳橫江乃是一個胸中有大韜略、大氣度、大境界的人物!
但是偏偏就在這種時候,他卻吃驚地發現,別看那些人都並不拿自己太當回事,當他們面對陳昂的時候,雖然因為是晚輩,所以陳昂對他們這些人往往都是執禮甚恭,但是他們卻並沒有人敢於受禮,甚至於,高杞越清清楚楚地在他們的眼中發現了一種叫他吃驚不已的東西。
那就是,尊敬!
身為一個自小在大家族裡長大的人,高杞越心裡比誰都清楚,家族中往往總是會有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輩,他們雖然並不是族長,但是其在家族內的地位,卻並不在族長之下,因此,作為晚輩,即便你是族長的兒子,即便你有著極大的幾率成為未來的族長,他們仍然不會拿你當回事,能夠平平和和的用對待普通晚輩的心態來對待你,再不然有一些對你的欣賞與提攜,就已經算是不錯了,至於尊敬……那可是想都別想的!
要想讓這幫實力極高、威望又隆的族中元老們對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孩子非常尊敬,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年輕人做出了讓他們都為之嘆服、甚或是為之懾服的豐功偉績!
而年紀還不到二十歲的陳昂在他們的陳氏家族、在單父城,居然就有這這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