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再也蹦躂不了
耳邊回蕩著悠揚的音樂,是80年代的一首經典老歌。
蔡琴的歌聲就像一壇歲月沉澱的老酒,濃厚,香醇。帶有一種古典的浪漫,和一種優雅的傷感。
哪怕是平鋪直述的情感表達,不加任何激昂的渲染,卻已然色彩斑斕。
郭永坤聽得入迷,小口小口地品著一杯紅酒。
“靠!這家夥居然還有閑情雅致喝酒?”
隔壁那桌的人始終關注著他,見此情景,全都火冒三丈。
“是啊,真想直接一鞋底拍他臉上。”
“急什麽,免得人家說我們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劉壽元冷笑道“等他的人來了再說,機會已經給到他,他如果真就叫了三五個毛人過來,可怪不得別人。”
“劉老板說的是,那就讓他再嘚瑟一會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二十幾分鍾後,舞廳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還有尖叫聲。
緊接著,整個舞廳裏的人都感覺到一種從地麵傳來的震動聲。
大家齊刷刷往門口看去,一些膽小的人嚇得已經不敢說話,就連環繞在空氣中的音樂似乎都短暫一滯。
“不相幹的人,立馬消失,今晚的開銷陳公子買單!”
陳大少來了。
不過與郭永坤所想完全不同,他並非隻帶了一輛車的人過來,而是帶來一支“大部隊”!
黑壓壓一片。
單就現在湧進舞廳的人就有二十幾個,後麵還有人不斷衝進。
而且都沒空手。
那些金屬製品在頭頂旋轉燈的照射下,泛著幽冷的光澤,讓人不寒而栗。
舞廳的安保人員杵在一旁楞是不敢上前製止。
“……不是說就四五個人嗎?”舞廳經理吳忠榮差點沒哭出來。
客人們正逃也似地從兩排凶神惡煞地家夥騰出的過道中,從大門口狂奔而出。
可是錢還沒收呢。
對方雖然說了由什麽陳公子買單,但誰知道真假?
就這陣仗,又有誰敢主動要啊?
他不自覺地將眼神落在郭永坤身上,卻是已經不太好過去了。
因為之前在勸說郭永坤“跑路”未果後,他已經將解決此事的關鍵放在劉壽元身上,說了一些不是很悅耳的話。
比如“劉老板,那人腦子有點不好使,你就別跟他一般計較,待會兒稍微教訓一下就算了”,之類的。
劉壽元幾人此時自然坐不住,全部站起,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表情凝重。
“劉老板,這些……不是善茬呀。”
劉壽元眉頭緊鎖,心說還用你提醒,老子又不是沒眼睛。
這幫人一看就是道上的,那種煞氣可不是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就有的。
“劉老板,還都抄著家夥呢,怎麽搞?”
劉壽元雖然不缺人手,但正所謂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他能喊來的那些農民工,真要遇上這些刀口舔血的狠人,能發揮出多大戰鬥力就很難說了。
事情似乎鬧大了,有點棘手。
王八蛋還說就叫了四五個人,這是數學老師死得早嗎,數數都不會。
“誒,劉老板,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刀疤?”這時,有人突然說。
劉壽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定眼一瞧。
“還真是!”
“原來是刀疤的人,怪不得有點嚇人,不過劉老板,你跟刀疤不是老相識嗎?”
“那是!”劉壽元突然笑了。
之前他還瞎尋思,指不定對方喊過來的人,他認識。
想不到真應驗了。
他跟刀疤都認識十多年了,算是老交情,他就不信比不過對方。
“沒有想到吧。”劉壽元站在原地,眼神落在隔壁坐著的郭永坤身上,玩味地笑道“你喊過來的人,跟我有十多年的交情,你這是在幫我叫人吧?”
郭永坤沒有理他,什麽刀疤他根本不認識,也不需要認識。
他已經看見陳大少,那就夠了。
“咦?劉老板,你看刀疤還吊人家屁股後麵,打頭的是那個穿白西裝的。”
“應該就是剛才誰喊的那個什麽陳公子吧?”
“肯定是。”
身邊幾人議論紛紛,刀疤已經是一方大佬的存在,能讓他跟在屁股後麵,說明對方來頭更大。
這就使事情可能出現變故。
畢竟大家都清楚,劉老板雖然跟刀疤有交情,但並非那種很鐵的關係。
唯一沒有說話的就是劉壽元,他盯著大門口的方向瞅了又瞅——主要舞廳的光線偏昏暗。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精彩。
因為,那個穿白西裝的男人他同樣認識!
“開元置地的陳子昂,陳大老板。”
劉壽元這句話一吐出來後,旁邊的幾位狐朋狗友自然趕緊打聽,得知他連刀疤跟著的那人也認識後,紛紛哈哈大笑。
“不愧是劉老板啊,申海這一畝三分地上,但凡能上台麵的人,哪一個劉老板不認識?”
“是啊,劉老板這關係和人脈,真是沒話說。”
“兩個字,就是羨慕啊!”
“原諒我實在忍不住想笑,某人拎出大哥大,牛哄哄叫來一群猛人,結果全是劉老板的舊相識。哈哈……”
“這敢情真是在給劉老板叫人呀!”
劉壽元也是險些沒笑岔氣,刀疤就不提,十多年的交情。就是這位陳大老板,跟他也交情匪淺呀。
兩人可是生意夥伴。
他清楚陳大老板的性格,有點愛嘚瑟,也愛玩。
真不知道對方怎麽結識到他的,也算有點能耐,估計一聽說有架打,就屁顛屁顛跑來了。
他跟陳大老板可是有利益瓜葛的,就不信對方也能有這麽硬的關係。
“走,上去照個麵。”
劉壽元說著,居高臨下地瞥了郭永坤一眼,便不再理會,快步迎向舞廳門口。
此時舞廳裏該離開的人基本都離開了,除了郭永坤和劉壽元這幫人外,剩下的應該全部都是舞廳的工作人員。
“哎呀,陳老板,刀疤哥,什麽風把您二位給吹來了?”
陳大少看到劉壽元出現時,不僅楞了楞。
“劉壽元,你怎麽也在這裏?”
刀疤的表情也差不多,還打趣著道“我今天可是跟陳老板過來砍人的,要砍的人不會是你吧?”
“這個……”劉壽元摸了摸大光頭,尷尬一笑。
事情已然明了。
“我去,還真是你啊!”陳大少表情一冷道“你得罪我兄弟了?”
“兄、兄弟?”
劉壽元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表情變得有點緊張。
那個小兔崽子居然能跟陳子昂稱兄道弟?
這怎麽可能!
他對陳子昂的背景也是有些了解的,這家夥根本不是內地人,港城過來的,據說來頭非常大,錢多得嚇人。
他就知道這位陳大老板對女人一向很好,對男人……可還從未聽說誰能跟他稱兄道弟。
陳大少沒再說話,伸出一根手指對他點了點,弄得劉壽元腦門上都見了汗。
這根指頭讓他明白一個道理陳子昂跟那家夥的關係,絕對不是他可以比擬的。
他大晚上跑過來,也不是因為閑得蛋疼,過來找樂子的。
而是真的來幫那家夥幹架!
同時為了那家夥,陳子昂完全可以跟他反目成仇。
“永坤!”
陳大少踱步向舞廳裏麵走去,開始搜索起郭永坤的身影。他得先搞清楚到底是什麽狀況。
“劉壽元,你這回估計慘了。”刀疤皮笑肉不笑道。
劉壽元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對方這個表情同樣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今晚他很可能真的砍自己。
像刀疤這種人,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擺在麵前,他是可以六親不認的。
而以陳子昂的能量,顯然揮揮手就能滿足他。
劉壽元注意到,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家夥,已經開始慢慢跟自己拉開距離。
再說郭永坤這邊。
看到陳大少走近後,用幹淨的玻璃杯給他倒了杯酒遞過去,不待他問話,已經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剛才門口那邊的一幕他已經留意到。
“所以這家夥還真跟你有業務往來?”
“是啊。”
陳大少撇撇嘴道“我們這麽多工程項目同時在建,需要不少人手,他手下人多。當然了,工人的話有錢就不怕招不到,明天就讓他卷鋪蓋滾蛋!”
開玩笑,一口一個老子,還想打人。誰要敢對自己這樣,陳大少不踹得他滿地找牙才怪。
郭永坤聳了聳肩,你看著辦的意思。
劉壽元這家夥之所以如此囂張,無非就是他們這些開發商養肥的。
如今連主人都敢咬,這種狗不要也罷。
“你想怎麽處理?”陳大少問。
收拾劉壽元這種小角色,他都懶得親自動手,他但凡稍微活動一下,劉壽元從此在申海就再也別想接到一個工程項目。
到時手下的人沒有飯吃,誰還會跟著他?
“讓他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就這?”
“其他的你看著辦。”郭永坤現在根本沒心思理會劉壽元,因為他注意到隔壁桌柳伊絲的目光已經完全落在自己身上。
“行吧,那我就讓這家夥從此以後都囂張不起來。”
陳大少說著,站起身來,向正站在一個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劉壽元走去。
也不知道他跟對方說了些什麽,劉壽元的眼淚水差點沒掉下來。
“陳老板,別這樣別這樣,放我一馬吧,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
“你的眼睛真是白長了,虧你也是個生意人,竟然連他都不認識。而且我再告訴你吧,開元置地是他的公司,我隻是第二股東。你在他麵前稱老子,還想打他?”
“我……”
劉壽元一個趔趄,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真錯了呀,陳老板,麻煩你幫忙求求情,看在我一直盡心盡力幫你做事的份上……”
“吵死人了。刀疤,提出去!”
“是,陳老板。”
半個小時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劉壽元,就這樣被兩名混混如同死狗一樣地拖了出去。
舞廳裏目視了整個過程的人,個個噤若寒蟬,絲毫不敢吱聲。
在他們這樣的普通小老百姓眼裏,劉壽元已經是一位大人物,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承包工程的大人物,居然被別人一句話就給收拾了。
還不停哭爹喊娘,好像活不成一樣。
由此可見,這個穿白西裝的青年人,能量到底有多恐怖。
那麽,那個一通電話把他打過來,始終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還要他主動找過去,像是在“請示”什麽的休閑裝年輕人呢?
簡直不敢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