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殺人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莫凡準時到青陽會所報到，領了工資卡和兩套制服，錄下指紋，並獲得一張員工通行卡，之後就被安排到了十六樓中餐部，當然，指紋識別鎖他只能開啟十六樓的大門，員工卡也只是進大門和員工電梯餐廳用的。
所以，這讓莫凡有些懊惱，他來之前並不知道這些規矩，如果裴嚴安來了青陽會所卻不到十六樓，他也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十六樓屬於餐飲部，這一層全部裝修成仿唐的模樣，二十四間包房，每一間都是套間，外面臨窗擺著矮几坐墊，裝飾著高仿的古董擺設，裡間則是一件唐朝風格的卧房，一色兒明黃的絲綢用品，甚至一旁的衣架上還掛著一件華麗的龍袍全套做裝飾，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
莫凡被分配專門伺候「攬月閣」這個套間，除非有人請假或者缺席，他才有機會去補其他人的缺，這讓莫凡更加的鬱悶，這可真成了守株待兔了，就守著攬月閣，等著裴嚴安那隻兔……能等到才有鬼了！
上班的第一天，莫凡除了背菜譜之外沒做什麼事，和讓莫凡後悔不已，他也來過青陽，知道服務員是什麼工作，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被分到16樓來當個店小二，雖然這個職位是最清閑的，但卻少了很多拿小費的機會，也是大家最不願意乾的。
第二天，周四，挨了一個白天之後，晚上攬月閣終於迎來了四個客人。這種地方可不受年輕人待見，來的客人最年輕的也有35以上，請客的東主則是一名個頭高大氣宇軒昂的中年人，一看見這人，莫凡的眼睛亮了。
徐安慶！
這真是……挖了個坑等著逮兔子，兔子沒等到，卻等來了一頭狼！
莫凡毫不猶豫的把目標定為了徐安慶，這種機會，可不會有第二次！
莫凡認得徐安慶，徐安慶卻不認得莫凡，招呼三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坐下之後，熟稔的點了幾道酒菜，便打發莫凡出去了，看來是要談什麼重要的事情。
莫凡按捺住內心的狂喜，盡職盡責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待所有的菜上齊，他便非常自覺的出去把門帶上。
這一層的環境非常幽靜，除了上菜之外幾乎沒什麼人走動，莫凡看看四下無人，掏出那支隨身攜帶的管子，湊近門縫，輕輕的吹了幾口。
幾分鐘后，莫凡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敲了敲門，果然，一片沉寂，無人應答。
推門進去，那四個人已經歪七扭八的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了。
這種包房不會有人不請自來，雖然門上沒鎖，莫凡也不擔心會有人突然闖進來。把門關緊后，便拾起矮桌上一把精緻的切肉匕首，擱在徐安慶的脖子上。
現在，只要莫凡使勁往下一按，徐安慶就會去見閻王，可是這一刀，莫凡猶豫了足足十分鐘，還是怎麼都切不下去。
雖然徐安慶無惡不作，雖然莫凡對他恨之入骨，但，畢竟這是一個人啊，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這一刀下去，他可就要背上「殺人犯」的名頭了，雖然清風老頭一再保證警察絕對不會抓住他，但莫凡卻不得不考慮，殺人之後的心理負擔，自己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了。
就這樣，莫凡一邊矛盾著，一邊把刀架上又收回，收回又架上，卻始終無法下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帶著笑意的熟悉聲音在莫凡背後響起，「再不下手，他可就要醒了。據我所知，這傢伙重拳打得不錯，你這小身板可經不起他一拳。」
莫凡猛然回頭，卻見臨風揚著嘴角靠站在門邊，一雙眼睛饒有興緻的盯著他，看起來站在這裡已經有一會兒了。
莫凡鬆了一口氣，並沒有驚異為什麼臨風會在他好不知覺的情況下進來這個房間，畢竟臨風那詭異的「催眠術」他也見識過了，在他心裡，臨風早早被打上了「高手」標籤，無論他做出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莫凡此時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
「臨風前輩。」莫凡站起來，望著臨風點點頭，打了聲招呼。
「沒想到清風老頭招的新人竟然是你。」臨風顯然認出了莫凡，摸摸下巴，望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徐安慶，「下不了手？要不要我幫忙？」
莫凡聽了臨風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謝謝，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說著又將匕首架在了徐安慶脖子上，可是，手腕兒抖了又抖，那一刀卻還是刺不下去。
臨風走過來蹲在莫凡身邊，「第一次，很正常，我第一次任務的時候也是把人迷暈了卻沒有下手，最後無功而返。不過你今天運氣好，碰上了我。」
臨風說著，手掌罩在徐安慶的腦袋上，眼睛笑眯眯的直視莫凡雙眼。
忽然間，莫凡覺得臨風的眼睛非常漂亮，就像是一汪深邃的泉水，讓人移不開眼睛，繼續看，又感覺他的眸子里成了宇宙的縮影，廣闊而深邃……
「其實，他就是個稻草人而已，下手吧。」臨風的聲音像是從宇宙深處傳來，飄渺不定，卻又清晰無比，且帶著一股蠱惑的味道，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稻草人……莫凡機械的移動著脖子，一雙有些茫然的眼睛看向地下的徐安慶，入眼的，卻是一個稻草人。
「活人怎麼會變成稻草人呢？」莫凡像是在詢問臨風，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依舊茫然，右手握著匕首，緩緩的壓上稻草人的脖子，一邊喃喃道，「割稻草人的脖子，沒什麼啊，我一點都不害怕。」
匕首動，稻草人的腦袋咚咚的滾在一邊，一片鮮紅綻放在莫凡的眼前。
「真奇怪，稻草人也會流血呢……」
莫凡漠然的看了看那稻草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黑色塑膠垃圾袋，將稻草人的腦袋裝進去，然後用一根白色的布條紮緊袋口。
臨風看著莫凡慢吞吞有條不紊的模樣，嘴角掛上一抹溫和的笑意，走出了包間，輕輕的帶上門。
砰！
莫凡一個激靈，雙眼忽然恢復了清明。
低頭一看，左手一個黑色垃圾袋，右手一把血淋淋的匕首，腳下……徐安慶的無頭屍體靜靜的趴著，鮮血滲進暗紅的地毯，凝成一片黑色……
哐當！莫凡手裡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右手，莫凡臉上出現一個驚訝的表情，我，殺了他？！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了……
呆了幾秒，莫凡猛地驚醒，不管他記不記得自己下手的過程，他殺了徐安慶是鐵一般的事實，如果不趕快處理，他就會被當做殺人犯抓起來！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血跡，莫凡迅速的提起塑膠袋，門開一條縫，四下張望一番，才悄悄的出去，將手中的垃圾袋往垃圾通道里一丟，又迅速回到了房間里。
莫凡拿出吹管，憋著呼吸將剩下的煙霧全部吹出來，小心的將細管藏到皮鞋裡，然後躺在徐安慶屍體旁邊，才吸了一口氣，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莫凡躺在了醫院裡，周圍除了護士之外，還有幾名警察、夏經理和兩個莫凡不認識的年輕人。
那迷煙的效果真不是蓋的，即使清醒過來，莫凡還是感覺腦袋像是裝滿了鉛塊和漿糊一樣，昏昏沉沉的，一晃就感覺腦袋裡一桶漿糊來回晃蕩，更加的眩暈。
「莫凡，你沒事吧！」離莫凡最近的夏美女夏丹青淡淡的問了一句，雖然是那種公式化的口吻，但莫凡還是聽出了一絲關心的味道，不管夏丹青處於什麼心理才會關心他的死活，莫凡都是有些感動的，長久以來，這可能是除了江闊之外他聽到的唯一一句關切的話了。
莫凡沖她笑笑，手指在太陽穴上用力按了兩下，「沒什麼事，就是頭很暈，對了——」莫凡看了一圈眾人，看到其中穿著警服的王霄之後稍微愣了一下，才繼續說，「王隊長，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王霄拉了椅子坐在床邊，先是盯著莫凡看了幾秒，才點點頭，「是出了事，我來是找你了解一些情況的，把攬月閣四個客人進入之後一直到你昏迷之前的情況說明一下吧！」
莫凡想了一下，敘述道，「今天下午七點，四位客人來到十六樓用餐，被帶到了攬月閣，我是負責攬月閣的服務員，接待了他們之後照常點菜上菜，因為東主徐安慶我認識，這傢伙是個混蛋，我不想惹上他，上完菜之後就故意迴避出去了。」
莫凡知道，自己和徐安慶的關係，警方稍微一調查就會知道，瞞著只會增加自己的嫌疑，還不如老老實實供出來，說謊嘛，就要八分真話夾著二分謊言，這才能讓人相信。
「我一直站在門口，幾分鐘后，我看到一個人朝順著走廊過來，身邊沒有服務員帶路。」莫凡說著頓了一下，抬頭看著王霄，「這個人，是上次的臨風。」
王霄眉頭突地一跳，皺成一個「川」，點頭示意莫凡，「繼續說。」
「他看著我，朝我笑，我自然而然的看了他的眼睛，然後，就覺得他的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神，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我就在這裡。王隊長，臨風是不是……又殺人了？」
莫凡一點也不客氣的就把黑鍋推到了臨風身上，反正他是高手嘛，身手跟超人似的又有那麼厲害的催眠術，身為一個資深的死神代理人，他肯定不會被警察逮住，不冤枉他冤枉誰？！
王霄點點頭，沒有再懷疑莫凡，其實他之前也沒懷疑過，莫凡的情況他了解，就算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找徐安慶報復，而且他殺了徐安慶不會有絲毫的好處，他的債務並不會因為徐安慶的死而消失，因為債主是安慶集團，而不是徐安慶個人。
「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線索，打我手機。」王霄丟給莫凡一張卡片，帶著自己的部署匆匆走了，連續割首殺人案，夠他忙活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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