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刁難
養病的這段時間，是莫凡長久以來最悠閑的時光，每日躺在床上背背四門規則，不用為下個月有沒有錢吃飯而發愁，也不用為常常有人上門揍他而苦惱——據清風說這個私人醫院是四門的產業，而四門內部人員入院都住的特殊病房，根本沒人能查到他的行蹤。
期間夏丹青的秘書徐璐還打電話來通知莫凡下周一可以開始去上班了，莫凡沒辦法只好謊稱自己出車禍住了院，恐怕還得住上一段時間，又請了半個月假。
五天後，在特殊藥劑的作用下，莫凡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腹部還是一用力就會有些痛，但起碼不影響行動了。
這天晚上，乘著夜色，莫凡跟著柳清風和成獨風出了天元市，朝著首府寧城去，清風說風門的總部便在那裡。
「清風前輩，我這樣走沒關係嗎？我可是有案底的，要是被列為逃犯可就糟了。」莫凡看著身後越來越遠的天元市，心中有些忐忑。
「沒事，只要他們查到你住進了風門醫院還沒辦出院手續，就不會找你了，我們代理人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清風笑著回答。
「哦。」莫凡似懂非懂。
「到了。」成獨風停下來，清風和莫凡也跟著停下。
過了幾分鐘，一輛滿是灰塵的陸虎攬勝開了過來，一個和車一樣灰頭土臉的年輕人搖下車窗探出頭笑嘻嘻的看著三人，「柳老，成老，你們可太慢了，古老和李老早都回去了，他們帶回去的那個天才孟疾風都拿著九幽錄修鍊去了。」
莫凡愣了一下，除了他還有人也通過鬼門關了？怎麼沒人告訴他呢？
柳清風和成獨風白了那小子一眼，一人一邊上了後座，莫凡只好坐在了前面。
「你就是另一個天才莫追風吧！」那滿臉灰塵的年輕人有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饒有興趣的伸出手，自我介紹道：「夜曉風，風門最有前途的馬仔，專職伺候總部各位大爺。」
「……」莫凡汗了一下，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是莫追風。」
「別磨嘰了，開車！」成獨風沒好氣的瞪了夜曉風一眼，便閉上眼睛假寐。
夜曉風嘀咕了一句「真是命苦」便發動了車子前行。
兩位老人家一直靠著後座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莫凡看看兩人再看看專心開車一言不發的夜曉風，打了個哈欠，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也準備睡了。
夜曉風斜眼看了莫凡一眼，低聲說，「莫追風，聽說你闖鬼門關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
莫凡張開眼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已經好了。」
「另一個叫孟疾風的傢伙可是毫髮無傷呢。」夜曉風盯著前面的路面，悄聲說著，「如今風門的老大們都認為孟疾風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你不過是運氣好僥倖過了過門關的幸運兒，根本不必為你浪費太多資源，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到了總部可能有人要刁難你。」
莫凡笑笑，並不以為意，過了鬼門關之後，他的心境變了許多，壓抑的感覺淡了許多，很多事也看開了，臉上的笑容也多起來。
作為一個鬼修，在這個對他來說嶄新的世界中活下去，活的更久，是莫凡新的生活目標，生存哪有那麼容易，少的是一帆風順，多的是荊棘密布，刁難而已，算什麼。
「確實是很僥倖。」想到鬼門關里經歷的一切，莫凡真心覺得自己能活著出來挺幸運的。
夜曉風詫異的看了莫凡一眼，覺著這傢伙不像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而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而且是看破了紅塵真相的那種。
「喂，你幾歲？」
「24。」
「那你幹嘛不生氣？他們那樣說你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莫凡莫名其妙的望著夜曉風，實在跟不上這個人跳躍的思維，他的年齡跟生不生氣有什麼關係？
看到莫凡迷惑的眼神，夜曉風搖搖頭，心裡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個二缺」便不再理會莫凡了，莫凡也不以為意，閉眼慢慢進入夢境。
莫凡是被夜曉風搖醒的，此時正是破曉時分，萬道霞光在天際顯現，這條寬闊的街道和兩邊高高低低的建築都蒙上一層瑰麗的色彩，莫凡盯著天邊連綿高山中橘子似的大半個朝陽，忪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發什麼呆啊，快走。」
夜曉風將莫凡扯下車，鎖了車門走進旁邊一座不起眼的大廈。
「這是我們風門總部？」莫凡瞅著一層現代化的大堂，有點不敢相信，在他想來，風門總部這種地方，應該是在城郊一個神秘的私人莊園，人跡罕至才對，可這裡……這就算不是市中心，看旁邊鱗次櫛比的建築也不會不熱鬧。
夜曉風似是知道莫凡的疑惑，帶著他走進電梯，「別看我們代理人工資比普通人高那麼多，可有錢的是京城總部，我們風門實際上窮的很，就這棟樓還是一個加入風門的世家子捐的呢，當然了，其他三門也比我們強不到哪去。」
「世家子？！」
莫凡汗了一下，他曾經也是上流社會的一員，自然知道華夏九大世家，他們坐擁無數財富，佔據朝堂大半江山，低調而神秘，每一個直系子弟莫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破產前莫凡家裡擁有十幾億資產，在普通人眼裡已經是豪富到不得了了，只能一百四十五度仰視的存在了，但跟世家比起來，屁都不是。
莫天益曾經想和華南李家搭上線，把自己的生意做的更大，便給一個李家的旁系子弟送禮送了足足一年，結果連人面都沒見過，只能和李家的一個執事做點生意，饒是如此，也讓他獲得了巨大的利益，世家的地位可見一斑。
莫凡不明白，這種家族裡面的子弟，怎麼會跑來做這種危險又報酬不高的工作，為了陰間的寶物？為了那飄渺的修鍊之道？開玩笑吧！將心比心，莫凡覺著要不是自己實在是被逼到絕路上了，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
夜曉風並不知道莫凡心裡百轉千回的想了那麼多，絮絮叨叨的介紹了一番風門的大概情況，那龜速的電梯也到了十樓。
一邊給莫凡引路，夜曉風一邊說著，「現在時間有點早，大部分元老都在晨練，要吃完早飯才能接見你，不過之前柳老和成老已經去給你領福利了，這會兒應該已經拿到了，我們去回合他們，然後一起吃早飯，吃完飯差不多元老們的晨練也結束了。」
話音剛落，夜曉風停在了一閃雙開木門前，莫凡知道兩老就在裡面，也站在門口等候，卻不想，聽到一聲暴怒的吼叫從門裡傳來，震的門悶悶的響。
「胡扯！規矩？！什麼是規矩？！我們早就把消息傳迴風門，你們竟不提前把東西準備好？！他自己到京城領？！…………他娘的老子混江湖那會兒你小子還在尿尿和泥巴呢，敢在我面前裝大頭蒜？叫楊雄風那老傢伙親自來見我！！什麼？！閉關？！閉你mb！」
聽出這是柳清風的聲音，莫凡忍不住一腦門子汗，這是那個總是笑容可掬的老頭子？這是那個總是雲淡風輕的老頭子？完全的形象破滅啊……
之後靜了下來，過了半分鐘，門打開，怒氣沖沖的柳清風衝出來，看到莫凡立在一邊，拉著他就往電梯去，「老子我不伺候了，追風，我帶你去京城總部！」
滿頭霧水的莫凡看了看後面跟著面色無奈的成獨風，又看看一腦門子問號的夜曉風，糾結萬分的被柳清風拖著走，誰能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好嗎？
「老柳，不要意氣用事……」
成獨風剛剛開口勸說柳清風，卻被人打斷，一個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不屑的看著柳清風，「不過是一個凡人境的糟老頭子罷了，估計這輩子都沒希望進入開化境了，還好意思在這裡倚老賣老，還敢直呼門主名諱，還敢跟我咋咋呼呼，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柳清風一張老臉漲的通紅，轉頭怒視那男人，剛要開口喝罵，成獨風制止了。
成獨風皺眉看著那中年人，「李御風，柳老是風門功臣，你這是什麼態度？！做人不要太過分，我們刑堂可不是擺設！」
李御風哼了一聲，大概也是對刑堂有所顧忌，沒再說什麼，砰的一聲關上門。
柳清風被氣得氣血上涌，喘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愧疚的看著莫凡，「唉，老頭子今天丟人了，不但沒拿到你的福利，還給人損了一頓。」
莫凡心裡對剛才那人也是厭惡至極，他雖為人冷淡，但柳清風對他一直很不錯，他也真心把柳清風當長輩敬著，可就是這麼一個讓他敬愛的長輩，卻被那人**裸的侮辱了一番，不啻於直接給了莫凡幾巴掌，讓他心裡難受極了。
「清風前輩，是我連累你了。」莫凡很真心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