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9、鶸
閃爍金色寶光的，是一柄長槍。
槍身呈淡金色，有精美的游龍雕紋，龍口張開吐出槍尖，龍尾則為槍柄，全長約兩米，粗如雞蛋，以某種李笑非無法辨明的合金打造而成。
這槍精美的像是藝術品。
閃爍紅色寶光的，則是一個藥包。
李笑非提起金紋游龍槍，入手沉重，觸感冰涼。
又拿起藥包打開。
裡面裝著六枚龍眼大小，赤如豆蔻般的丹丸。
這丹丸渾圓剔透，散發出一股淡淡草藥香味，嗅一口都覺得神清氣爽，看起來是某種價值不菲的仙丹。
李笑非將丹丸收好，然後祭煉長槍。
也許是因為此槍已經是無主之物，很容易就祭煉成功。
頓時感覺得心應手。
舞動之間，還有淺淺的龍吟之聲。
「是一桿好槍。」
李笑非心中歡喜。
這次收穫不錯。
他提著長槍，帶著狗，離開了這棟木樓。
才出去不久，突然聽得右前方街區內，似乎是傳來了呼喝打鬥之聲。
李笑非心中一動，立刻趕過去。
大老遠，就看到老議長手中提著一把戰刀，正在和兩頭二級進化版夜魔戰鬥，而落戈似是身受重傷，斜倚在一棵燃燒的古樹之下，面色蒼白……
老議長手中的刀，顯然不是凡品，可以對夜魔造成威脅。
他的戰鬥經驗不俗，但兩頭夜魔的戰鬥本能同樣驚人。
它們相互配合，將老議長死死牽制，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見此一幕，女戰士落戈忍痛站起，手中的大劍揮舞，就要去助陣……
也就在這時——
嗖。
破空聲傳來。
人影一閃。
李笑非切入戰場。
手中長槍如游龍出海，瞬間刺出。
噗噗。
連續氣泡被戳破般的聲音。
兩尊二級進化版夜魔身形僵在原地，頭顱的骨甲被刺穿。
一縷鮮血滑落。
還未等它們倒下，黑風襲來。
一條大黑狗撲至，將這兩尊夜魔當做是零食吞咬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大議長和落戈同時一呆。
待看清楚來人面目，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李老弟，多謝了。」
老議長連連感謝，然後連忙去查看落戈的傷勢。
落戈靠著牆緩緩地倒下，口中已經有鮮血溢出，臉上卻並無所少遺憾之色，斷斷續續地道：「大人，我……我不行了，把我葬在……在家門口，我……很滿足了……」
老議長老淚縱橫。
他這一生，背井離鄉，看似是享盡權勢，實則無時無刻不受思鄉的煎熬，做夢都想要回到故鄉。
唯有落戈這個孩子，是他孤獨生命之重最大的慰藉。
如今好不容易回鄉，沒想到卻要這樣分離。
老議長拿出許多療傷的丹藥試劑，但都沒有任何作用。
被夜魔所傷，傷口處殘留著淡黑色的腐蝕毒性，無法祛除。
李笑非見狀，心中一動。
他拿出一枚赤紅色丹藥，道：「試試這個。」
正是之前在那木樓二層的天將骸骨中發現的藥包里的丹丸。
老議長也不多問，拿過去按進已經半昏迷的落戈口中。
很快，奇迹發生了。
落戈原本蒼白的臉色，突然變得紅潤起來，斷斷續續的呼吸開始穩定且深厚，數十秒之後，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傷口處的黑色毒素已經消失。
她，復活了。
這療效，別說是老議長被震撼了，就連李笑非都看呆了。
「多謝，謝謝你，李老弟，我……」
老議長的聲音哽咽了。
他把落戈當做是自己的女兒，當做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來看待，此時心中如何能不感激？
「舉手之勞而已。」
李笑非裝了一個淡逼。
心中卻也在琢磨，那一包赤紅藥丸，到底是什麼來歷。
它似乎專門針對夜魔的黑色毒素。
「老大人接下來要去哪裡？」
李笑非問道。
他一直都很好奇，老議長如此偏執地想要回天庭，到底是有什麼目的，要說是為了傳說之中的天庭寶藏，他也是相信的。
「哪裡也不去了。」
老議長面色黯然，低聲嘆息。
他指著前方，一片燃燒著的院落，道：「我的家，就在這裡。」
李笑非一怔。
老議長緩緩地走過去，站在其中一個並不顯眼的小院落，道：「外天街中弄28號，我的家，就在這裡，它……還在。」
時隔數百年。
他回來了。
記憶中清晰而又模糊的家，此時真切地呈現在面前時，一切都破碎了。
燃燒的火焰，還有凌亂的院落，以及那斑駁的血跡，都清晰地告訴老議長，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家人，沒有了。
老實憨直的父親，總是微笑的母親，穿著開襠褲的小弟，還有那饞嘴總也吃不飽的妹妹……
都不在了。
和夜魔交手之後，老議長就已經明白，家人遭遇了什麼。
整個天庭的時間，彷彿是被停留在了災難發生之後的一瞬，似乎是保全了很多東西，但卻也有無數東西永遠地失去了。
他本來也只是一個普通天庭農家子而已。
是的。
巔峰時期的天庭，地域廣闊。
除了天帝，天神，天將們之外，還有許多的生產者。
比如靈農。
農夫們在天河兩岸種植靈糧，供應整個天庭和化外三十六副地七十二洞天，生活平靜祥和，與凡間的普通人的生活類似。
老議長當初表現出卓越的天賦，因此得以進入仙學院，表現優異，后被委派前往重闕城任職。
記得赴任之前，父母和弟弟妹妹過河相送……
當時，他憧憬著履職完畢，再回天庭，與家人團聚。
沒想到……
一別五百年，卻是永別。
經過了最初的憤怒，驚惶，茫然，懊悔，痛苦……
此時的老議長，心情逐漸平靜，猶如一潭即將死去的水。
他推開門，走進去。
站在燃燒著火焰的院子里。
整個天庭都在燃燒。
木質的，石質的，金屬的，陶瓷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燒。
而且永遠都燃燒不完。
哪怕是院子里的一顆雜草，也在永恆燃燒著。
「整個人族都無法相信，鶸竟然可以攻陷天庭。」
老議長看向李笑非，眼神裡帶著一絲寄託，道：「當年一定發生了什麼，這麼多的鶸遊盪在天庭，一定有一隻【萬牲之母】存在，李笑非，你會是那個天選之人嗎？」
鶸？
【萬牲之母】？
那是什麼？
李笑非的腦門上，冒出一連串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