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向她道歉!
華燈初上,西餐廳里回蕩著悠揚的小提琴樂聲。在天北市來說,這算是高檔公共場所,能進出這家餐廳消費的人,都有相當的身份——無他,主要是價格忒高了,普通人消費不起。
歐陽菲菲沒有注意到,她母親陳欣的那輛白色寶馬風馳電掣一般從馬路那頭行駛過來,然後飛速在餐廳門口停下,陳欣急匆匆地跳下車來,就闖進了餐廳。
她游目四顧,一眼就發現了坐在一個幽靜角落的女兒和另外一個秀氣溫柔的女孩。
陳欣大踏步走過去,站在餐桌跟前沉聲道;「菲菲,你真胡鬧,馬上跟我回家!」
母親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歐陽菲菲有些措手不及,也慌亂起來。
林曉楠出於禮貌,微笑著站起身來主動向陳欣問好;「您好,阿姨,我是歐陽菲菲的同學林曉楠。」
陳欣沒好氣地扭頭望著林曉楠。
女兒不打招呼就跑出來玩,她是一肚子的擔心和火氣,下意識地都轉移在了林曉楠的身上——她聽說林曉楠是被收養的一個農村女孩,剛來二中上學,之前,女兒都是乖巧懂事,自打跟這個林曉楠一起玩之後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陳欣固執而傲慢地堅持認為,女兒跟著林曉楠學壞了。
其實歐陽菲菲正處在叛逆青春期,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張,她早就不是過去那個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乖乖女了,只是陳欣一直忙於公司經營,根本沒有關注到女兒的變化。
陳欣目光不善地怒視著林曉楠,斥責道:「誰讓你把我們家菲菲帶到這種地方來的?這是你們學生來的地方嗎?沒有教養的東西,以後少跟我們家菲菲在一起,把我們家孩子給帶壞了!」
林曉楠呆了呆,旋即臉色蒼白,眼圈一紅,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
她沒想到歐陽菲菲的母親如此蠻橫不講理,又對她出言不遜,這句「沒有教養的東西」直接刺痛了林曉楠敏感而自尊的心!
她搓著手垂下頭去,心裡儘管憤怒,卻無力以對,委屈地淚如雨下。
歐陽菲菲很生氣,大叫道:「媽,你說什麼呢?你怪曉楠幹什麼?是我要來的,你怎麼能對曉楠這樣說話?」
陳欣冷笑:「我怎麼說話了?你趕緊跟我回去,回去再跟你算賬!」
陳欣說著就去抓歐陽菲菲的手腕。
歐陽菲菲的倔強頭也上來了,她憤怒地甩脫手,堅決不跟陳欣走,母女倆就在餐廳里當眾撕扯起來,引起了所有食客的關注。
沈臨走出洗手間,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他見林曉楠掩面抽泣,心裡的火氣勃然而起。
他快步走過去,冷冷道:「首先,是你們家孩子主動提出來要來我們家做客同時讓我給她針灸治療,我帶她們兩個出來吃個飯,這犯了什麼錯?我們家曉楠跟你們家孩子交朋友,那是她們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你作為家長,不分青紅皂白,就出口傷人,這就是你的素質?」
陳欣怒視著沈臨,揚手指著沈臨的鼻子:「你算什麼東西?跟我這麼說話?!你憑什麼帶我們家孩子來這種地方?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以為我不清楚?我警告你,我跟你沒完!以後管住你們家的這野丫頭,少跟我們家孩子在一起,把好孩子都給帶壞了你知道嗎?針灸治病?你是大夫嗎?沒有廉恥的東西,裝神弄鬼誘騙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
陳欣的話非常難聽,讓沈臨聽了憤怒到一個不可遏制的程度。
他氣得嘴角顫抖,一字一頓沉聲道:「馬上向曉楠道歉!道歉!」
陳欣撇了撇嘴,她高高在上慣了,焉能把沈臨放在眼裡。
沈臨臉色鐵青:「馬上道歉!我從來不跟女人一般見識,但你不要逼我動手!」
陳欣嗤笑一聲:「咋?還敢動手打人了?就你這德行?!」
沈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猛然探手扇了陳欣一記耳光。
啪!
耳光響亮,周遭看熱鬧的食客都瞪大了眼睛。
餐廳的領班和服務員趕緊圍攏過來勸說。
陳欣手捂著自己的臉頰,有些錯愕。她沒料到沈臨會動手,而且她更沒料到沈臨敢動她。
林曉楠怯怯地拉著沈臨的胳膊,帶著哭腔小聲道:「沈大哥,我們走吧,走吧!」
沈臨冷視著陳欣,往前走近了一步。他探手抓住原本屬於自己的高腳杯,端起酒杯來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輕輕將酒杯放在桌上,沉聲道:「服務員,結賬!曉楠,我們走!」
陳欣惱羞成怒,正要發作,上前來阻攔沈臨,突然眼見桌上沈臨剛放下的那個高腳杯如同鮮花怒放一般炸開,成了一灘碎片,嚇了一大跳。
陳欣臉色變幻著手捂著臉頰,眼睜睜地看著沈臨結了帳帶著林曉楠揚長而去。歐陽菲菲不高興地跺了跺腳,跟著也衝出了西餐廳。
當晚,陳欣自覺受了屈辱,也挨了打,哪裡肯善罷甘休。她帶著女兒回家跟丈夫歐陽強大吵大嚷起來,逼著歐陽強為她泄憤出氣。
歐陽強大為憤怒,歐陽家在天北也算是一號人物,怎麼能吃這種窩囊氣,老婆都被人扇了耳光,寶貝女兒也差點被人騙了(這是他們夫妻固執傲慢的想法),歐陽強當即抓起電話打給了二中的校長孫春蘭,試圖給孫春蘭施加壓力,把林曉楠從歐陽菲菲所在的班級調開。
同時,陳欣則打電話通過自己在警局一個相熟的關係報警,強烈要求警方立即對沈臨採取措施。
但歐陽強的無禮要求卻得到了孫春蘭的堅決拒絕。
歐陽強沒想到孫春蘭竟然這麼強硬,一反常態。他氣不打一處來,就又找上了教育局的一個副局長。教育局的這個副局長跟孫春蘭私下裡通了電話,也就不了了之了。孫春蘭只跟他解釋了一句話:林曉楠背後的監護人是連市委書記黃南都要高接遠送的人,讓他自己掂量著看著辦。
自打上次霍凡的事件之後,在天北市公安局內部,沈臨這個名字已經上了重點名單,下面的警察雖然不知沈臨是何許人,但有上頭的嚴令,凡是涉及沈臨的事,必須要上報市局辦和市局主要領導知曉,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他們會不會向上頭彙報,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陳欣的報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京城,沈苑,夜深沉。
對於沈守一這些沈家人來說,目前真正屬於他們名下的產業就只有過去這片代表著沈家榮耀和權威的房產了。當然,沈章鴻、沈立鴻這些沈家嫡系,名下還有幾家小公司,都是當初偷偷摸摸背著沈守一註冊的個人企業,打的是個人的算盤。
騰龍小築里燈火通明,沈守一老臉猙獰地坐在檀木太師椅上,目光陰沉地緊盯著次子沈立鴻,聲音冷酷肅殺:「立鴻,你安排好了沒有?」
「老爺子,一切都安排好了,反正我們已經被那小子逼到了絕境上,再也沒有什麼退路,不如……」沈立鴻狠狠地揮了揮手。
「這是破釜沉舟,也是誓死一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無論成敗,都不許透露給第三個人。成,我們沈家東山再起,而敗,我這把老骨頭也只能懷著遺憾和恨意去見列祖列宗了!」
沈守一霍然起身,聲音變得無比的陰森:「記住我的話,事情要做得縝密,要多通過幾道環節,切記不要把我們給牽連進去!——」
「必要的時候,連沈章鴻也一起……」沈守一頓了頓,咬牙切齒道。他的面孔在燈光下顯得是如此的猙獰可怖,沈立鴻沒想到他會狠毒至此,遲疑了一下,卻又見老父目光如刀投射過來,就緩緩點頭,嗯了一聲。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整個沈家,我這把老骨頭也只有豁出去了!做完這件事後,你馬上移民出國暫避風頭,該屬於你的東西,一分都不會少!」沈守一探手拍了拍沈立鴻的肩膀,緩步走出了花廳。
他的背影貌似挺拔,其實有些顫巍巍。
失去了沈家之後,昔日的沈家家主表面上沉穩威嚴如舊,實際上,掌控一個大家族和大企業的其實早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就只有一個老人風燭殘年的不甘心罷了。
沈立鴻望著沈守一離去的背影,嘴角卻是浮起一絲冷笑。
都到了如今這個份上了,沈家都樹倒猢猻散了,老父猶自想要利用和操控自己,把自己當成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沈立鴻焉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