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壹 焚香·交易
正是月夜，明月晃於天上，恰似微涼
我打開窗戶，百無聊賴的望著星空，忽覺今日發生的一切真的是虛幻。又是妖又是仙的，還好端端的成了帝姬。
我抖了幾抖，渾身不舒服。
“小有，這幾日你去哪兒了！”阿澈冷不丁的從窗戶下探出頭來，嚇了我一大跳
我拍胸口，瞪了他幾眼道：“什麽幾日，我不就是出去一天麽？”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從窗戶裏翻進來，將手搭在我額頭上道：“怎麽，你溜出去一趟還把腦子給摔壞了？”
我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他嘿嘿一笑道：“今日可是初九了。你從初五就不在卅雲天，跑出去怎麽也不叫上我？”
“什麽？”我大驚，忽想到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莫非是真的？心中暗歎還好沒在仙界多耽擱，不然回來就死定了，於是連忙問道:“姑姑知道麽？”
他走到躺椅上坐下，抖著腿對著我道：“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綠姨最近心情好，問了我幾次我都說不知道，也就沒再多問，隻說等你回來再說，看那樣子，也沒多生氣。”
“那就好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走到他旁邊踢了他一腳坐下，道：“話說回來，及笄禮那天你跑哪兒去了，我人生中那麽大的日子你都敢不來，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
“噢對了，”他恍悟似的一拍腦門，從懷裏摸出一個翠玉色的盒子遞給我：“喏，這是阿汐托人讓我帶給你的。”
“真的？”我欣然接過，急忙忙的打開，原來是一支淺色的玉簪，雕刻成鳶尾花的樣子，倒是十分符合阿汐的風格
“果然我沒白疼阿汐。”我得意的隨手把簪子插在發髻上：“好看麽？“
阿澈正欲開口，卻是被我打斷，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好看！“
隨即取下簪子收好，向他伸出手來:“你的呢？”
他轉向一邊，眼神閃躲：“話說近幾日卅雲天特別安平啊。”
“別轉移話題。”我伸手打了他一下，瞪著眼睛道：“阿汐在那麽老遠都知道你別告訴我說你沒準備。”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舉起手指對天起誓，信誓旦旦的道：“我保證，我真的是準備了的，誰知道……”
“誰知道什麽？”
“誰知道……，”他偷瞄了瞄眼睛看我，“咳咳……，前幾日和垽打賭，沒料輸了，想著你還沒回來，就把那個抵了給他，誰知他竟送給他那小相好的了……”
“什麽？！”我氣結，怒道：“你居然敢把送我的東西作為抵押！”
“別生氣別生氣！”阿汐急忙擺手，拍著胸口打包票：“你放心，明日我就給你贖回來。”
“哼。”我重重的哼氣，翻了個極大的白眼，道：“別人都用過了，你再又給我有什麽意義麽？”
他撇了撇嘴，一臉委屈：“小有……”
我抖了幾抖，受不了他這副矯情的樣子,心中歎氣，道：“算了，依你這品味，也是挑不了什麽好東西，不過下次要是我犯了什麽錯，你必須得給我擔下來。”
“沒問題，隻要你不得罪綠姨！”
我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心中腹誹：這可說不定
“小有，你說阿汐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啊？”阿澈躺在躺椅上，抖著腿吊兒郎當的問我
我俯身趴在桌子上，望向窗外的月亮，想了想回他道：“不知道。當年他忽然就說要去天外天，也不知是為了什麽。反應我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我們仨在一起，他都是最穩重的那一個，誰都猜不透他。”
“誒小有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不知誰打碎了花瓶，綠姨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罰你，沒想到阿汐那小子淡定的跑到她麵前，胡謅最近的賬本有問題，幾番話下來之乎者也的綠姨居然還真相信了，然後就馬不停蹄的跑去查賬了…”
“哈，當時我就知道阿汐將來肯定是個可塑之才。記得嗎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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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推開房門，屋外陽光正好，懶散著打了個哈欠，真是說不出的愜意輕快。
我扭動了些筋骨，哼著小曲兒朝前院走去，忽瞥見程媽和幾個丫鬟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也不知在議論些些什麽
“呀，大小姐早上好。”她們瞥見我，即刻欠身打了個招呼
“什麽事這麽熱鬧？”我點了點頭，湊上前去問道
幾個丫鬟忽然一副羞澀的模樣，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結果都抿唇輕笑了起來
“怎麽了？”我詫異，怎都是這副嬌羞的表情
“大小姐你不知道，”程媽滿臉紅暈，拉著我手激動的道：“前廳來了個特有氣質的男人。一頭烏墨色的長發，都快拖到地上了。但那模樣，嘖嘖嘖，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幾個丫鬟吃吃笑了出來，臉色緋紅的，似滴的出血來
我也覺得好笑，瞥了她一眼道：“程媽你都多大歲數了，怎還這般小姑娘家？”
“不是的，大小姐。”一旁的丫鬟開口，眸子裏充滿神韻：“程媽說的是真的，那公子的模樣，真的是很好看。”
“哎。”程媽忽歎了一口氣，眼神幽怨：“他可比我家那老李強多了，唉你說我當初，怎麽就跟了那糟老頭子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道：這我怎麽知道。望了一眼前廳的方向問道：“現在誰在招呼那人？”
“雲主去沐嬰堂議事了，綠姑娘去墨軒查賬了。剛才已經派人去喊他們了，估計還得有一會兒才到。”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抬步朝前廳去。誰知那兒也聚集了不少的圍觀人群，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撥開他們走進去。抬眼一看，隻見高座上坐著一位天青色衣衫的男子。漫散著墨色長發，修長的指正捧著明翠色的茶杯淺啜。霧氣上湧，倒是氤氳了眸色。
是他？我微蹙了眉驚訝，難怪把我們卅雲天的女子迷得神魂顛倒的，連程媽這個年紀的都沒放過。
輕咳幾聲上前一步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顏陽見我進來，眸裏攜了幾絲笑意，輕輕放下茶杯，道：“想見見你，故來找你了。”
門外轟然響起一片起哄聲，我惡狠狠的回頭瞪了一眼，瞬間做獸聚鳥散狀，繼而轉過頭去看他，心中有氣，道：“帝君你到底來做什麽？如若是為昨日在仙樺殿一事，那我隻能告訴你，不管你單方麵怎麽說，隻要我沒點頭同意，這樁婚事，就隻是一紙廢書而已。”
他幽幽歎了一口氣，似是低聲說了什麽，眸間無奈。
他站起身，半揚了嘴角，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