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捌 焚香·神界
他有些無奈，按住我不安分的手，眉間依舊虛弱，道：“別鬧。”
我抬頭看他，聲音有些委屈，道：“你不願意麽？”
他看著我的眼睛，半響，麵上才是浮起了淺笑，輕輕擁我入懷，道：“我現在身子大不如前，這種事情，現在是有心無力，明白麽？”
我心裏又是一陣難受，也是抱緊了他，感受著他的溫度，壓著哭腔開口，道：“你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他埋了頭在我肩上，半響，才是低了聲開口，道：“我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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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離尉此番回去，在鬼界鬧了個天翻地覆，當場還是直接取了鬼尊的性命。”
顏陽微頷了首，麵上淡然，道：“然後呢？”
“鬼界被他攪亂的秩序全亂，又是群龍無首，現在一片哀嚎，各方勢力雲集，內部怕也是免不了一場動亂。”
顏陽依舊還是沒多少神情，開口道：“天帝什麽時候回來？”
千秋子低了首，道：“天帝一次閉關便是數萬年，此次才剛不過百年，怕還有很長時間。”
我從外間進來，遞了杯暖茶給顏陽，又是幫他扣緊了長袍。
他對著我輕揚了嘴角，又是道：“妖界現在狀況又是如何？”
千秋子像是眉間一皺，道：“妖界倒是安靜的許多，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像是絲毫沒有幹涉進來一般。”
顏陽頓了頓，似是不置可否的揚了眉。
千秋子又接著道：“雖妖界不像魔界那般蓄意挑釁，但也絕不可能會是像現在這般的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要多派些人盯著妖尊，若是她與著離尉聯手，怕那是會不太好應付。”
顏陽伸出手拿起茶杯，道：“不用，離尉心高氣傲，絕不會和他人聯手，而紫安雖是居心叵測，卻也斷然不會跟離尉一起來攻打仙界。”
千秋子一愣，半響才是點了頭，道：“那接下來，要做些什麽？”
顏陽忽是一陣咳嗽，我忙是過去幫他順氣，可一張蒼白的臉上，還是染上了諸多紅暈。
他皺了眉，半響才是緩緩安定了下來，抬了眼看我，安慰似的搖了搖頭。
我吸鼻子，咬著唇看著他不說話。
千秋子有些坐不住，道：“帝君，你再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當務之急還是先恢複你的仙身為上……”
顏陽看了他一眼，唇色蒼白，道：“我自有分寸，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千秋子皺了眉，眉間擔憂，半響才是無可奈何的點了頭。
顏陽眉間舒展了些，又道：“我讓你去查的事情，可有什麽進展？”
千秋子一愣，道：“六界我都按照吩咐去做了，除了當初你說的的那一個地方，其餘的都是有了回應。”
顏陽唇角浮了絲淡淡的笑，眼裏閃過幾絲篤定，道：“你去常山請了蒼穹過來，就說仙界危在旦夕，請他在天帝未回來之前，一定要守在這裏。”
千秋子一愣，道：“帝君你是要準備去哪？”
顏陽伸出手，漫不經心的敲在了桌上，淡淡開口，道：“既然都知道了他在哪，若還不去見他，又怎麽對得起這多年的情誼？”
千秋子不說話，眉間有些複雜，半響終是點了頭，道：“那我去先去準備一下。”
顏陽頷了首，道：“去吧。”
他點頭，便是轉了身往外去。
顏陽眸裏染上些其他的光芒，側了視線看我，道：“你要和我一起麽？”
我一愣，便是用力點了點頭。
他笑，眉眼生動了些，道：“都不問問我去哪？”
我搖頭，道：“不管你去哪，我都是會跟著你的。”
他看著我，終是抬起手，指腹輕輕劃過我的眉心，柔了嗓音，道：“伸手出來。”
我有些疑惑，還是聽話伸了手出來，道：“怎麽了？”
他握住我的手腕，雙手疊在一起，再次移開之時，我手上卻是多了一樣東西。
淺色的光芒，十分精巧的式樣，落入眼底，發出星星點點般的閃爍。
我眼眶有些酸，看著玉鐲，嗓子裏像是噎了什麽東西，半響都是說不出話來。
顏陽揚了唇角，道：“好看麽？”
我帶著眼淚點頭，卻是佯裝生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我想起來了，你上次還嫌棄我胖來著…”
他輕笑，捏了捏我的臉，道：“這麽長時間了，就你還記著。”
我撅嘴，吸了吸鼻涕，道：“所以你要對我好點，你所有對我不好的事情我可都是會記著的，待到以後，就說給孩子們聽，讓他們來幫我收拾你。”
顏陽沒忍住笑，眉眼說不出的好看，道：“那你來說說，是想要多少個孩子？”
我掃了他一眼，扳手指便是開始認真數起來，道：“那自然是越多越好了，我喜歡兒子，我們生兩個兒子好不好，你喜歡女兒麽，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你生個女人，但是以後你得什麽事都得聽我的，不然我就不給你生……”
他在一旁，支了手帶著笑靜靜看著我，眸裏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我忽是一頓，看著他，緩緩停了下來。
他笑了笑，道：“怎麽…”
我卻是忽然湊近，緊緊的抱住他，埋了頭在他懷裏，悶不做聲。
他像是怔了怔，卻也是抱緊了我，輕聲道：“怎麽了？”
我咬了咬唇，更緊的摟住他，低了聲音道：“要是你不喜歡孩子的話，我們不要也是可以的，我也可以什麽都聽你的，我也不在乎你到底是帝君還是凡人，我隻希望今後的日子裏，你可以陪在我身邊，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離了。”
顏陽沒說話，半響才是輕輕拂上我的發，聲線裏都像是有著濃濃的暖意，道：“我比較喜歡女兒，你若是給我生個女兒，我也可以什麽都答應你。”
我看著他，終是彎了眉眼，道：“好。”
神界。
我跟著顏陽身後，緩緩下了九嬰。
他微抬了眼，麵上不知什麽情緒，道：“千秋，你先回去。”
千秋子一愣，斬釘截鐵的搖頭，道：“不行，帝君你現在沒了法力，神界又是規矩眾多，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前去？”
顏陽淡淡掃了他一眼，道：“這不還有帝姬麽？”
千秋子皺眉，道：“帝姬凡人之軀，照顧自己都不行，怎麽能照顧上你？”
我有些尷尬，千秋子這嫌棄的眼神還可以再明顯點……
顏陽沒回他，徑自往前去，道：“過來。”
我忙忙跟過去，走在他身側。
千秋子氣的揚扇，道：“帝君！”
顏陽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像是沒聽到一樣的，自顧自的往前去。
不過幾步的路程，眼前卻像是變化了一個新天地一般，所有事物都是顛覆了起來，帶著一種煥然一新的陌生感。
我心裏有些慌，更緊的握住他的手。
他腳步一滯，忽是停了下來。
我一愣，立刻便是警覺起來。
他卻是伸手過來，伸手拂過我的鬢發，又是幫我整理了下衣襟，便又是淡然的接著往前去。
我臉有些紅，卻像是聽見了大片花朵炸開了的聲音，心裏暖的不行。
良久，顏陽才是停下了腳步，往四周看了一眼，道：“到了。”
我四下看去，卻仍是蒼白的一片，像是處於了一片白紙之中，四周皆是空蕩蕩之物。
“來者何人。”
忽是有一道聲音響起，在空蕩蕩的這裏，居然還帶有了一陣陣的回音。
顏陽微抬了眼，淡淡開口，道：“我來找人。”
“你是何人？”
“顏陽。”
“你找何人？”
顏陽眼裏澄淨，開口，道：“顏辰。”
那道聲音像是頓了頓，道：“這裏沒有你想找的人，回去吧。”
顏陽勾了嘴角，道：“我既然過來了，就不會是無憑據的過來，你讓顏辰出來，我有事要見他。”
“你本居帝君之位，現如今卻是仙根盡損，修為盡失，是為何？”
顏陽嘴角淡淡帶了笑，輕描淡寫的道：“我不想告訴你。”
那聲音良久都未回應，半響才是又響起，道：“那你自然知道神界的規定，仙人一律不得靠近神界。”
顏陽輕挑了眉，道：“可我現在已經不是帝君了，更往近一步說，可是連個凡人的體魄都比不上，神界是規定了仙人不得靠近，卻是沒規定過凡人可否靠近吧？”
他聲音空蕩蕩的，帶著幾絲淺薄，飄散在了風裏。
“神界尊者一向都是按照規矩做事，但現在沒了規矩，想必你對著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斷然不會心狠手辣到趕盡殺絕吧？”
顏陽又是淡淡帶了笑，道：“我隻是想見故人一麵，你又何必多般阻撓。”
那聲音終是緩緩響起，道：“我方才已然說過了，這裏沒有你想找的人。”
我心中有些後怕，上前一步扯了顏陽的衣袖。
他輕回握住我的手，又是抬了眼道：“那好，反正我也閑來無事，我們就等在這裏，直到你們這裏有了這個人為止。”
那人像是不悅的語氣，道：“魔界騷亂，仙界無人，你怎麽卻說著閑來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