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慕容水寨
黑色無邊,習習涼風,漸漸地吹得人感覺有些發冷。湖面粼粼水聲,清澈而明快。偶爾起浪,盪得汽艇船兒一波三折。有道是「海面無風,三尺浪」,這裡雖是湖裡,但較之大海,也相差不遠,浪大處,高略半米。卻足以將氣船推得四盪飄零。
伏在船中,孟缺以手機衛星地圖進行坐標定位。瞄準澱山湖中心位置,以此測距,竟是有著三千多米的距離。換算成公路單位,也就是三里之遠。
三里路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換作汽車,幾分鐘就能達到。而如今在水裡,船不比車,行速緩慢,且有浪阻,進度更是緩了。更何況,此船非彼船,而是區區氣船,所受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過,孟缺也沒想去得太快。此乃第一次來慕容水寨,周邊環境如何,不甚知曉。為了以防萬一,最安全的做法便是穩紮穩打,慢慢靠近。
辨別出了方向之後,孟缺將手機給調成關機狀態。伏下身來,儼然與這黑水一片,融為了一體。隨水招搖,逐流而逝。
所幸在這湖面上沒有其他的船隻存在,如果不然探照燈一照來,便能將他徹底發現。
為了做好掩飾工作,孟缺將釣竿插好,自己則兀自伏在船上,慢慢地滑槳,緩緩前行。
此去能節省一點龍血能量便節省一點,是以,孟缺雙手持槳,滑得不亦樂乎。
漸漸半個鐘頭過去,孟缺估摸著自己應該已經劃過了一千米左右的距離了。這個速度在水裡,算是快的了。向前遠遠望去,一點星光隱沒於黑水之面,若有若無,便如螢火之蟲,光明則即。
廣闊湖面,越往中心位置,其色愈黑。簡直就像是個黑色旋渦,正在無聲地將人一口口地完全吞噬。與市區相比,這裡儼然是一個反面之地。天色銀黑,便如一潭水墨,稀稀鬆松,無光無彩。
也只有在這樣的地方待得久了,孟缺才對光線極為敏感。即便是兩裡外的燈光,也被他隱約瞧了個分明。
驀地,一聲「鐺」遠遠傳來,其聲冗長,迴音裊裊。
第一聲響后,第二聲繼來,連續三聲,撕破了這夜的沉寂。鐺聲清脆,分明就是寺廟鐘聲,鐘聲與水聲融合,洽洽合合,相映成趣。這倒讓孟缺忽然想起一首詩來:
月落烏啼霜滿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
夜半鐘聲到客船。
……
此地雖然並非姑蘇,從湖泊中聽來,冥冥中,倒也有幾分令人能體會出詩人「張繼」所描述的那種感覺。
只不過,如今的時間,約莫是晚上9點許了。這鐘聲倒是來得奇特,本想分辨一下,鐘聲是由何方傳來。卻為可惜的是,鍾只響了三聲,往後便是靜了。縱想再聽,也無法聽了。
又行半個小時,進到兩千餘米的距離。時乃夜間十點。江南一代,民俗早眠,十點之時,大多已入夢眠。眺望西北湖正中,那點閃光愈發明亮,不再是若有若無,而是細如天星,微光長亮。
「如果我沒猜錯,湖中亮燈處便該是那傳說當中的慕容水寨了。水寨建在這大湖之中,倒還真是隱秘的很。」
隨波而蕩漾,孟缺休息了十來分鐘,繼續滑槳。最後一千米距離,他滑得很慢,每行十米,都要四周觀眺,生怕周圍會出現什麼人來。
所幸的是,孟缺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大湖之中,越往中心去就越顯得安靜。湖中心的那一抹燈光,就好似是一樁擺設。感覺起來,這左近方圓該是沒有半個人存在。
五百米……
三百米……
兩百米……
一百米……
距離水寨僅有百米之遙,孟缺就大致地看到了這座傳說當中的宏大建築。只見其寨踏水而建,就如水上宮殿修得好不氣派。放眼望去,只見這座水寨,得有兩畝大小。所成建築,乃木製而成。乍見之,就如古代皇宮。
只不過,比起皇宮,這裡少了那份金碧輝煌的俗氣,多增了一絲江南特有的含蓄、清幽。
這眼見就要到達水寨了,孟缺也不敢再肆舟而行,慢慢地從汽艇上潛入了水裡,悄悄然向水寨潛游而去。
百米之距,孟缺潛得很快。他猛吸了一口氣,默運龍血勁力,水之鏡巧力發出,如魚得水,進度神速。轉眼,便是到達水寨的邊上了。
慢慢地上浮起來,孟缺貼著水寨外圍的木頭。這從下面潛上來,他發現這座水寨果然是踏水而建。下面毫無半點根基,只留一根特殊的金屬繩子長入水底。想來這應該是跟輪船拋錨是一樣的道理,以重錨懸住水寨,使其長留其上,不會隨波漸遠。
轉念想想,如此大的一座水寨,若用重錨將之懸住,那這重錨該有多重啊?
無暇多想其他,孟缺剛要上寨,忽聽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嘿,你聽到今天的新聞了沒有?」
聽聲音,說話者年紀似在三十左右。話畢,另有一人懶懶回道:「早知道了,不就是逍遙城塌陷的事么?這還叫新聞?族內早就傳遍了。」
「娘西皮的,這事件太氣人了。逍遙城雖然是慕容慶那傢伙搞的,但是好歹也掛著咱們慕容家的名號,哪個吃了豹子膽的傢伙竟敢和我們對著干?」
另一人道:「這就不知道了,貌似慕容慶、慕容柳一等人全部慘死,想來能殺他們的人,也不是平庸之輩,我猜測吧,殺他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慕容山傀。」
前者驚道:「慕容山傀?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為什麼猜測是慕容山傀?」
後者笑著答道:「這還不簡單?慕容慶是慕容山安的小舅子,也是多年來慕容山安的第一大助力。你還記得當初在祭奠慕容山正的那一天慕容子夜說的一番話嗎?他說慕容山安才是謀害他父親的真正元兇,慕容子夜既說出這番話來,肯定是慕容山傀教他的。慕容山傀一旦這麼認為,就肯定要拿慕容山安開刀了。只不過慕容山安這人太奸詐了不太好對付,他退而求次,欲先除了慕容山安的第一大助力,然後再慢慢地找慕容山安算賬。依我看來,一定是這樣的。」
孟缺聞之,暗暗一笑。心頭想著如果整個慕容家族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那可就好了。
卻聽前者又道:「開什麼玩笑,慕容山傀不像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他要是想下黑手,當初在慕容山正的墓地前,他就能動手。何必等到現在呢?而且還是殺慕容山安的小舅子而已。依我看,絕對不是這樣。我猜是另有其人。」
一邊聽著那二人說話,一邊孟缺緩緩地從水中爬了出來,就像是一隻巨大壁虎一樣,沿著木頭牆壁,悠然行走。待他完全出水,沒想到衣服上余水甚多,高度一增高,水滴落入湖中,叮咚作響,好是清脆。
僅是兩三聲,就被水寨正門口的兩個大漢給發覺了。其中一人厲喝了一句,道:「什麼人?」
另一人則是飛速地朝聲音發出地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