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對質
當夜十二點時,錢文俊也從另一個研究室趕回了文俊貿易公司。在他看來,那些警察來這裡搜查,無非就是小打小鬧,搞不成多大的氣候,也就沒有重視。只顧著自己去另一個研究室拿回幾樣培育的試液。
這些天來,他越來越發現,拿普通人做試驗的好處了。一來,用普通人做試驗,一抓一個,而且生死都與自己無關。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死的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根本無關痛癢。
眼下不管犧牲多少人,只要自己最終的試液研究成功,那麼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一下得車來,他就發現,文俊貿易公司的里裡外外此刻都包圍著警察。可些可惡的傢伙居然還沒有離開這裡。
借著路邊的燈光,有幾位保安發現了錢文俊的身影,立即跑回公司將張傲叫了出來。隨即張傲迅速地跑了出來,一看到錢文俊,臉色十分不佳地迎了上來,小聲道:「老闆,不好了,出事了。」
錢文俊摘掉眼鏡,用布擦拭了一下,道:「什麼事?這些警察為什麼還沒走?」
張傲一臉難色道:「老闆,他們之所以沒走,那是因為他們發現了您的秘密研究室,在研究室里他們找到了一具屍體。現在路鐵軍正以此而發難,我被他糾纏了好久,要不是咱們這邊人多,估計那廝早就對我用強了。」
「哼,一個小小武警分隊長,安敢如此囂張?」錢文俊輕蔑地笑了一下,隨即將眼鏡戴了起來,道:「難道就是因為一個死人,他們才在這裡待這麼久的?」
張傲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道:「沒錯,老闆。」
錢文俊忽地眼中閃過一絲獰色,隨即一巴掌就抽在了張傲的臉上,道:「張傲,你跟路鐵軍同樣是尖刀部隊的成員,你居然連他還搞不定?整個公司就是因為一具屍體,而鬧成這樣一幕,你難道什麼辦法都不會想嗎?我養你何用?」
張傲左臉受了一巴掌,立即紅腫了起來,他捂住左臉,忍著劇痛,道:「老闆,我想過辦法了,可是那路鐵軍非咬住這一點不放,我也沒轍啊。畢竟他是公務人員持著搜查令,而且老闆您走之前讓我別在公司鬧事,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錢文俊冰冷地瞪著他。
張傲昂首挺胸,狠聲道:「要不然,我就會痛下狠手把路鐵軍一等人的性命全留在公司里,要他們有進無出。」
「哼,匹夫之勇!」錢文俊一甩手,又是一個巴掌,這次抽在張傲的右臉上,訓斥道:「殺人固然可以,但公司乃是咱們賺錢、洗錢的地方,你要是在這裡殺了幾十名公務人員,這個罪名難道要公司承擔?要我承擔?」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傲其實還真不是這個意思,他之不過是想在老闆面前表示一下決心,不想好心變成驢肝肺,反被抽了一巴掌還另加一番訓斥。
「那你是什麼意思?」錢文俊站在路燈之下,不急也不躁,靜靜地看著他。
張傲道:「他們攜帶搜查令而來,自然是眾所周知的,我若在公司殺了他們,罪名一定逃脫不掉。我當然沒有這麼傻,我會在他們離開之後,半路上全部截殺,決不留半條性命。」
「嗯,你能如此想,倒還差不多。」錢文俊沉吟了一下,忽爾問道:「在我的研究室里,他們只發現了一具屍體嗎?有沒有發現其他什麼?」
「那倒沒有,之前路鐵軍還想檢查老闆您的設備儀器,是我拚死把他攔了下來。現在他們只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屍體之上,之前法醫也來了,這下子都在研究室里呢。」張傲左右兩邊臉都高高腫起,相映成趣。雙手掩著臉,垂頭說道。
「這件小事,就由你來負責吧,別再告訴我你搞不定此事。不就是死了一個人嗎?解決此事的辦法,最簡單的就是找一位小弟來頂罪,然後給他一些安家費即可。懂了么?」錢文俊望了一眼天色,正眼也不看張傲,淡淡地說道。
張傲嘆了一口氣,道:「老闆,實不相瞞,這辦法我之前有用過了,那路鐵軍抓了人之後,還不罷手,硬說要找您對質一下。」
「哦?那個小小武警分隊長居然指名道姓說要與我對質?」錢文俊冷笑了一聲,笑聲多有嘲諷與鄙夷,一揮衣服袖子,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進去會一會他吧。」
張傲便領著錢文俊找到了路鐵軍,其時他正與法醫在商討著什麼。見著張傲領人來,他冷冷一笑,搶先發言了起來:「錢老闆,你可終於是回來了。」
錢文俊鄙夷地掃了他一眼,隨即又在幾位法醫的臉上轉了一圈,道:「不知路大隊長找我有何貴幹?」
路鐵軍哼了一聲,指著不遠處一具被白布掩蓋的屍體,以一種興師問罪的口氣說道:「錢老闆,這具屍體是在你的研究室里發現的,根據法醫推測這人死了不足十個小時,也就是說他是在貴公司還未下班時就已經死了。對於這樁命案,錢老闆有何看法?」
錢文俊虛眯著眼睛,仍是不拿正眼瞧他,冷聲道:「我沒看法,年輕人多熱血,鬧矛盾而殺人,為情而殺人,原因多了去了。分析看法,當是你們警方要做的事情,並不是我們的責任。」
「呵呵,錢老闆的推字決用得可真不錯,此人死在貴公司,而你作為整個公司的最高領導人,你怎麼能說沒責任呢?」路鐵軍沒找到生化人,仍覺遺憾,便想著將此事鬧大,欲以從中找到某些端倪點。
錢文俊臉色一改,甚是陰沉,稍稍睨了路鐵軍一眼,道:「按照路隊長的意思,似乎殺此人的責任,全部在我身上了?」
「呵呵,我可沒這麼說,假如錢老闆要如此交代,我倒不介意聯手警察兄弟對此深入調查一番。」路鐵軍打著哈哈說道。
錢文俊怒極反笑,這才好好地看了路鐵軍幾眼,褒貶難明地說道:「路隊長,你還當真是年輕有為啊,縱觀警界,能像你這般盡職盡責的,恐無第二人了。」
路鐵軍知道對方已經被自己氣得十分惱怒,但端倪未出現之前,他可不想就此罷手。略頓了一下,咦聲道:「錢老闆剛才說『年輕人多熱血』,那位死者被白布所掩蓋,面目全非滿是污血,錢老闆看都沒看一眼,如何知道死者是位年輕人?」
這個細節點的抓住,讓錢文俊愈發地氣惱。他這人脾氣較為怪異,越是發怒的時候,越不喜怒形於色,反而小怒之時,會表現得十分暴躁。眼下皮笑肉不笑,笑容當中多見猙獰與可怖,象徵性地笑了一陣,道:「路隊長真是問得好啊,我剛才之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那死者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瘦是胖,我一無所知。」
「哦?既然如此,那咱們也走個過場吧。」路鐵軍拿出筆記本來,渾然一副刑警隊員的樣子。既然公安方面的人不管此事,他也只有越俎代庖管上一管了,道:「按照慣例,錢老闆說說十個小時之前,你在幹什麼,還有你對此事的看法怎麼樣……」
接下來,便是路鐵軍發問,錢文俊回答。錢文俊雖然很不想理會路鐵軍,奈何這廝步步緊逼,弄得非理他不可。一番口供、筆錄做畢,錢文俊甩手就回辦公室去了。臨走之前,扔給了張傲一個兇狠的眼神,眼神既帶著無邊的殺氣,也帶著某種秘密的命令。張傲讀懂眼神當中的話,默然地點了點頭。
「路大隊長,現在你總滿意了吧。兇手也抓到了,也跟我們老闆對過話了,你還有什麼還做的?」張傲瞪著一雙眼睛說道。
路鐵軍瞥了他一眼,見他兩邊臉頰高高腫起,猜測到之前他肯定是被錢文俊收拾了一番。故意取笑道:「張傲,你的兩邊臉頰怎麼了?莫非是被某個女人親腫了?」
「屁話少說,我問你搞定了沒有?」張傲鐵青著臉,絕口不提此事,厲聲喝道。
路鐵軍微微一笑,一方面忙活了一圈,所有端倪都沒查出;另一方面又聯繫不上孟缺,無奈只得做罷。錢文俊說話滴水不露,折騰了半天,什麼都沒折騰出來,倒是只把錢文俊氣得臉色發白,肺都快要被氣炸了。
聞言,聳了聳肩膀,道:「差不多搞定了,兇手已經歸案,這件案子也就差不多完結了。」
「既然搞定了,那就趕緊滾吧,文俊貿易公司可不歡迎你們這些條子。」張傲狠狠地指著大門出口,發布逐客令。
路鐵軍哼了一聲,道:「張傲,你少在這裡為虎作倀,你囂張的日子也不會多久了。我這次回去,就會立即向軍事法庭起訴你,你就等著坐牢吧。」
張傲兇狠地剜了他一眼,道:「你儘管去就是了,老子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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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錢文俊這一邊,他一個人回到辦公室,舉目四望,居然發現錢蛻並不在辦公室當中。立即撥其電話,卻又在關機狀態。便只有打電話給張傲,喝問道:「張傲,你可否有看到蛻兒?」
張傲略一沉吟,回答道:「蛻公子?他之前似乎與路鐵軍他們起了一點衝突,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跑出去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我記得蛻公子離開之時,情緒很激動,嘴裡叫著喊著,也不知道是說些什麼。」
「混帳,你為什麼不攔住他?」錢文俊這次去另外一個研究室拿試液,為的就是給錢蛻進行第二階段改善治療。這一回來居然發現人不見了,如何不氣惱?明知道張傲想攔也攔不住錢蛻,卻還是忍不住喝了一聲。
張傲遲緩地頓了一頓,汗顏道:「老闆,蛻公子身手高超,不是我等可以阻攔的。在說您……之前也沒交代……」
「夠了!不用說了!」錢文俊打斷了張傲的說話,心裡無盡的氣惱,忽然一轉移,全部集中到路鐵軍身上去了,狠狠道:「張傲,我再給你說一次,那個路鐵軍,無論如何我都不要他見到明天的太陽,你懂不懂?」
「懂,老闆你放心,我懂的。」張傲拍著胸脯保證。
「哼,這次這事你要是搞不定,以後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話一說完,電話即斷,唯有嘟嘟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