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冷情師尊
褚秋默這一覺睡了很久。
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在容衍的洞府中了，而身下,是柔軟的床鋪。
嘶——
他想坐起來，可是手腕剛撐到床上，便沒有了力氣,眼看著身體立馬要栽到床上,一隻胳膊箍住了他的腰。
身後是熟悉的冷冽清香,那人道，「你的傷還沒好，暫時不要亂動。」
褚秋默閉眼，不理他。
容衍無奈的將小徒弟又放到床上，凝視著少年緊閉的眼睛，低聲道,「是為師來晚了。」
少年睫毛顫抖,幾乎是瞬間，兩行清淚便順著臉頰滑下,容衍心中一緊,剛想說些什麼,少年卻已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蜷縮了起來。
壓抑的抽泣聲傳入耳中，容衍心中驟痛，再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
他上了床，從後面輕摟著少年，撐著胳膊溫柔的撫摸著少年的後腦勺，「為師知道你受了委屈，哭出來吧。」
少年壓抑的哭泣聲終於變成嚎啕大哭，容衍一直耐心的陪著他，撫摸著他的頭髮，靜靜的等著少年哭完。
許久，才傳來少年悶悶的嘶啞聲，「我的修為.……是不是都廢了？」
容衍撫摸著少年頭髮的手一頓，道，「沒有，你只是靈氣用盡，經脈受到了點兒損傷而已。」
褚秋默不說話了。
昏迷前心臟的刺痛還隱隱殘留在身體中，褚秋默抬起手想要解開衣帶看看，卻發現整隻手都沒有了感覺——
他顫抖著嗓音，「我的.……我的手怎麼了？」
原本沒有注意到，可是兩隻手都沒有了感覺，那麼腳.……
褚秋默身體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容衍將他抱住，眸中滿是擔憂與心疼，他從背後用兩隻手抓住少年不斷亂動的手腕，語氣低沉而不容置疑，「沒什麼大礙，只不過需要時間來康復。」
褚秋默抖動的幅度漸漸變小，他小心翼翼的問道，「真的沒事嗎？」
容衍閉了閉眼，堅決道，「真的沒事。」
褚秋默似是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有些不解的問，「那……那為什麼我感受不到……」
容衍輕輕的笑了笑，「只是傷還沒好而已。」
褚秋默：「哦哦，那天抓我的人……」
容衍拍了拍少年的頭，「好了，你才剛剛醒，多休息一會兒，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為師會幫你解決的，恩？」
長久的沉默。
得不到回應，容衍澀然道，「靈筠，你會不會怪我？」
少年搖搖頭，語氣勉強的輕快，「不會的，怎麼會呢？」
容衍頓了頓，「為師知道了。」
之後的幾月里，容衍日日都要幫褚秋默梳理脈絡，若是根基受損的話，一不小心便會為日後的修鍊埋下禍患。
幸而容衍修為高深，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只是……
「師尊，你告訴我，我的手腳是不是真的廢了？」
少年躺在窗邊的軟榻上，沐浴著窗外的陽光，這麼多天的調養，也沒能讓他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他微微偏頭，陽光幾乎為他鍍了層柔和的白暈，精緻又脆弱，像是一不小心便要消失在這世間般。
容衍有些慌亂的抓住他的手，感受到手心裡真實的觸感后，他才沉聲道，「沒有，你不要多想。」
褚秋默自嘲的笑了笑，眼裡有些濕潤，「師尊，弟子一直很相信你，可是這次……」
他的話里未盡之意很明顯了，容衍握著褚秋默的手緊了緊。
軟榻上的少年身形單薄，厚重的裘衣也遮不住日漸消瘦的身體，此時初春微冷，修仙之人本不畏嚴寒，容衍便只是一件單衣，而褚秋默卻像凡人般，裹成一個肉球。
氣氛明明有些沉鬱，可是褚秋默的臉頰卻慢慢的便紅了起來。
容衍眸光一閃，低聲問道，「又腹漲了？」
褚秋默扭捏半晌，才咬牙羞赧的點點頭。
仙君輕笑一聲，彎腰抱起了他，邊走邊說，「這麼多天了，還沒有習慣？」
少年又羞又惱的斜了他一眼，卻是眸光瀲灧。
容衍呼吸一窒，接著自然的單手解開少年的褲帶，扶著.……，語氣正常，「尿吧。」
往常容衍都是不說話的，因此褚秋默便一直把他當成機器人，忍著羞恥一會兒便過去了，可是今天卻不一樣，那人冰涼的手讓他忍不住哆嗦，他以為不染塵俗的薄唇也吐出這樣……的話，簡直.……簡直……
少年半天沒有動靜，容衍偏了偏頭，氣息幾乎噴洒在他的耳邊，「怎麼了？」
褚秋默一抖，恭桶內便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
耳邊似乎有誰在輕笑。
一切弄好后，仙君又抱著小徒弟將他放回了軟榻上，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少年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容衍眉峰微挑，「恩？」
褚秋默眨眨眼，「師尊，弟子不好意思每天麻煩您，您還是將越之寒叫來幫我吧。」
反正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至少褚秋默不會覺得這麼不好意思。
容衍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他斂眸，聲音里的情緒不明，「你和他的關係很好？」
褚秋默仍不自知的點點頭，為了擺脫這每天都要尷尬一回的事情，他不遺餘力的舉例，「是啊，小時候我們便是一起長大的，他七歲時尿床的事我都知道呢……哈哈，放心吧，師尊，他會照顧好我的。」
容衍直起了身體，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第二天，容衍便將小灰帶來了。
小灰鳥安靜的跟在墨衣仙君身後，灰撲撲的肉翅撲稜稜的飛著，和某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褚秋默眼眸睜大，驚喜道，「小灰，你會飛了？」
小灰亢奮的啾啾叫喚了兩聲，一改跟在容衍身後時的頹喪，像只小炮彈般的想要一下子投入少年的懷中。
有人迅速的用兩指捏住了它的後頸，聲音里暗含著淡淡的警告，「他受傷了。」
小灰黑豆眼轉了轉，啾啾的掙扎了起來。
褚秋默連忙道，「好了好了，我還沒那麼弱，小灰，快來。」
少年伸出胳膊，想要向往常一樣攤平掌心，卻驀然發現自己手腕根本使不上力氣，他勉強的笑了笑，將手往後藏了藏。
小灰輕輕的落在了軟榻上，它歪歪扭扭的走到少年的手邊，蹭了蹭那白皙纖長的手指。
啾啾啾？
筠筠，你的手怎麼了？
褚秋默故作輕鬆道，「沒事啦，只不過受了點兒小傷而已。」
啾啾！
你騙人！
褚秋默：「.……」現在的小鳥都這麼精？
小灰扇動翅膀，飛到了少年的肩膀上，向那脖頸處蹭去，團了團，便不動彈了，整隻鳥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非常低迷的情緒。
褚秋默剛剛笑了一會兒，又和小灰逗了逗趣，如今臉頰已經紅潤了許多。
容衍站在一旁若有所思，他挺拔的身軀幾乎將窗外的陽光全部遮擋住，逆著光，他的面容看不清晰，褚秋默只聽著他道，「靈筠，為師要去給你找一味藥引，大概十天後回來，這些天我會安排童子來照顧你，你就安心在洞府里養傷。」
褚秋默抬起頭，「危險嗎？」
容衍似乎是笑了笑，明明語氣很淡，卻有種篤定的狂傲，「這雲霄界能有什麼危險？」
褚秋默想想也是，容衍已經是渡劫期大能了，就差一步飛升成仙，在這方世界，卻是沒有什麼對他來說危險的東西。
少年微微的笑了笑，舒展開來的眉眼驚艷無比，「那便麻煩師尊了。」
聽見少年有些疏離的話語，容衍的眼眸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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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容衍離去已經九天有餘，褚秋默手腳不便，便一直躺在軟榻上，沒事便晒晒太陽，吃童子為他剝好的果仁，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只是今日卻有些不同，童子似乎少了幾個。
褚秋默面色不變的接過身邊紫衣童子的仙果，這仙果紅彤彤的，草莓般大小，和平常那些童子們供上來的格外不同。
他看了紫衣童子一秒，那紫衣童子卻十分恭敬的低眉斂目。
褚秋默想了想，便吩咐洞府內剩下的三位童子，「你們先下去吧。」
那三位童子互相看了看，便低聲告退了。
等洞府內只剩下紫衣童子時，褚秋默才笑罵道，「越之寒，你倒是越來越能了！」
那人撤下了偽裝，露出一張俊秀而熟悉的臉，他笑嘻嘻道，「怎麼樣？我偽裝的功力是不是又上升了？」
褚秋默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要來便來，還做這幅樣子幹嘛。」
越之寒微微皺眉，也是有些不解，「不知道，我想要上來，卻被童子攔住了。」
褚秋默輕哼了一聲，並不放在心上。
越之寒卻湊到他身邊，挑了一顆紅彤彤的仙果喂到少年唇前，猶豫道，「你說.……會不會是仙君討厭我？」
褚秋默張嘴將仙果叼住，送了越之寒一個白眼。
「師尊討厭你的話，你以為你還活得到現在？」
越之寒坐到軟榻邊上，離少年挨得極近，他偏頭，幾乎可以看見少年紅潤的唇瓣以及雪白的貝齒……
轟——那股熟悉的燥熱又立馬席捲全身，越之寒胡亂的點點頭，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附和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越之寒定了定神，他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側身，用手撐在少年的耳邊，輕聲道，「靈筠，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褚秋默和他瘋慣了，也不以為意，漫不經心道，「什麼事？」
越之寒突然壓低身體，鼻尖幾乎貼著少年的鼻尖，他伸手撫上了少年的臉頰，眼裡滿是幾乎快要溢出來的痴迷。
褚秋默終於感到一絲不對勁。
「靈筠.……我喜……」
叮——黑化值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