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代皇族貴女（十四）
流雲大陸歷一千四百四十二年，青空山
「清河，子宸，你們可知，你們若執意前去，按照我天機閣的規矩，是斷不能容下你們的？」百曉無痕看著眼前的兩個弟子，語氣惱怒。
「弟子知道，天機閣中人，絕不插手九國爭霸。但弟子更知道，我不僅是天機閣的弟子，更是母音國的長公主。如今國家有難，江山不保，弟子怎能袖手旁觀？」清鈺拱手，義正言辭。一年前她及笄后，百曉無痕便給她取了表字，「清河」，也是她的封號。而江清遠也纏著百曉無痕給他提前取了表字，正是他前世所用的「子宸」。
「師傅，大丈夫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們姐弟二人，先是母音國的皇室，然後才是天機閣的弟子。弟子拜入天機閣多年，自是對天機閣規矩了如指掌，平日里也不曾違反過規矩，只是這一次，請恕弟子任性，這一次的戰爭，我們定要插手！母音國與西武國，註定不死不休！」江清遠附和，語氣裡帶著刻骨的仇恨。畢竟，前世的江清鈺，就是死在了西武國！哪怕他已經滅了西武國一次，卻仍舊無法消去心頭的仇恨。
察覺到江清遠的情緒不穩，清鈺微微朝他搖頭，示意他冷靜了下來。江清遠看到清鈺擔憂的目光，條件反射的朝著她溫和一笑，眼裡瘋狂涌動的絕望和悔恨迅速褪去，化為了深入骨髓的痴戀。
百曉無痕啞然，的確，他因為天機閣的規矩，不允許清鈺姐弟介入戰爭中去，就是擔心天機閣引來九國忌憚，幾百年前的慘劇會再度發生。可是，他卻忽略了，清鈺姐弟，不僅僅是天機閣的弟子，更是母音國的太子和長公主！如今家國有難，他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師兄，讓清河去吧。」是夜，百曉無痕再度來到天機塔，欲起卦占卜，誰知百曉浮生卻先他一步來到了天機塔，並且算得了結果。
清鈺姐弟二人命格詭異，這麼些年來，每次和他們沾上的事情，所想推演，定會受到反噬。推演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需要卧床修養數日，何況還要預知未來？百曉無痕扶住面若金紙、氣息奄奄的百曉浮生，眉頭緊鎖的替他把脈，又連夜替他施針搶救，天亮時分，總算搶回了他的一條命，但想要完全恢復，那是怎麼也不可能的了。
救回百曉浮生一條命以後，百曉無痕想到他推演出來的結果，長嘆一口氣，派人找來了清鈺姐弟:「清河，你早已出師，若你執意下山，那便去吧。只是，你需謹記，不得亂造殺業，不得敗壞天機閣名聲！」
「是，弟子定然謹記在心！」清鈺大喜，昨日里百曉無痕那麼堅決的反對，她還以為自己若是堅持要下山，定會被敢出天機閣，沒想到才過了一夜，百曉無痕竟然想通了。
「子宸，你如今尚未出師，此次你就繼續就在山上修行吧。」百曉無痕再度說了一句，整個人已飄然遠去，消失在了山間——他還得進山給百曉浮生尋找調養身體的草藥呢。
江清遠一個沒反應過來，百曉無痕就失去了蹤影，他縱有心辯駁，卻再沒了機會。欲哭無淚的看著清鈺，江清遠無比的希冀清鈺能答應自己下山。
「子宸，你就就在山上繼續學藝吧。這一次我一個人下山，正好可以讓世人看看，我江清鈺的能力！你若和我一起上戰場，恐怕世人就不會看到我的能力，而是將所有的功績算做你的了。何況，有些仇恨，我更想自己報！」清鈺勾唇笑了笑，找了個借口應付江清遠。
她相信，若是她和江清遠同時請旨出征，江宇郴絕對會派江清遠出征而將她留在宮中。不是江宇郴不給她權利，而是江宇郴一心要將她寵成不食人間憂慮的公主，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讓她去接觸戰爭。
江清遠聽了清鈺的借口，卻是沉默了下來，不吵不鬧的清鈺整理好下山的行囊，又動員青空山上的所有人，用這幾日的功夫給清鈺準備了許多的葯，有治療外傷的，有治療內傷的，也有專門陰人的毒/葯。
他顯然和清鈺想到一起去了，只不過他更知道，經歷了上一世慘死的清鈺，比起躲在後方看他為她復仇，更願意自己拼殺在前方。因此比起下山和她一起戰鬥，他更想乖乖待在山上，等到她積累了足夠資本的時候，再下山和她一起戰鬥！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插手，分走了她的榮耀。他的姐姐，就該萬眾矚目，滿身榮光！
在山上耽誤了五天後，清鈺終於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領著四個隨身侍女，快馬加鞭的趕往母音國京城。這一次為了抓緊時間，清鈺她們隱藏了行蹤，專門抄著小路走，就是擔心路上被人認出來又惹來刺殺影響她們趕路的速度。
母音國京城
江宇郴端坐於龍椅上，年僅三十六的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然而戰事接連失利，山河破碎，國家風雨飄搖，百姓流離失所，他身為母音國的皇上，整日操勞國事，早已心力憔悴。
母音國本就有些重文輕武，如今大戰爆發，真正可以獨當一面的將領卻是寥寥無幾，尤其是戰爭失利后，朝中爭議數日，卻還是找不到合適的大將派去前線取代戰敗的將領。
百官爭議幾天後，也終於明白了這件事，是以今天上朝，所有人都在竭力沉默，再無人開口推薦將領。
江宇郴看著下面目光躲閃的百官，心下失望更重，沉默許久，終於開口：「傳旨下去，整頓大軍，三日後，朕御駕親征！」
「不可啊！」
「皇上，此舉不妥，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三思！」
百官瞬間炸了，一個個忙著開口阻止，一國之君御駕親征，豈不是說朝中無人嗎？傳出去百官顏面何存？雖然這已經是事實了，但眾人還是不想就這麼把事實攤開在百姓面前。
何況，如今江宇郴唯一的兒子，母音國的太子江清遠，年僅十四，還常年住在山上養病，從來沒有接觸過國事。若是江宇郴在戰場上有了個三長兩短，母音國豈不是要大亂？！
「朕意已決，眾卿不必再說！」江宇郴起身，滿身肅殺之氣。他被外放邊疆十年，經歷大小戰爭無數，怎麼可能如同京中之人看到的溫和儒雅，只不過平日里他都收斂了起來而已。如今朝中無人，他將再上戰場，這一身的殺戮之氣，又何需再收斂？！
「父皇，孩兒請戰！」沉靜的身音從殿外傳來，江宇郴猛然望去，清鈺一身銀色戰鎧步伐沉穩的走了進來，絕美的面上滿是堅定從容，整個人氣勢逼人，如同出鞘的利劍。
「來者何人？擅闖朝堂，你可知罪？！」腦子沒轉過來的官員震驚於她的出現，想到她未經通報就闖了進來，忍不住厲聲呵斥。
「微臣參見清河長公主。」也有腦子轉得快的官員，從她對江宇郴的稱呼中猜出了她的身份，雖然震驚她的出現，卻還是第一時間行禮。
「父皇，此次戰事，孩兒請旨，率軍東征！」清鈺眼神都沒給他們一個，緩緩走至九龍金階前單膝跪下，再次開口，堅定不移。
「鈺兒！」江宇郴看著明顯陌生的女兒，緩緩的笑開了:「准奏！」他相信自己的女兒，更相信天機閣首徒的實力！朝中無人，那又何妨，自己的兒女，足夠驚才絕艷，他們需要綻放光彩的地方，那麼，自己就給他們提供機會！
「皇上，這不妥！」
「牝雞司晨，天下大亂啊！」
「後院婦人，如何上得戰場？！」
「長公主一介女流，常年住在山上，如何有能力統領軍隊？！」
……
雖然有著鸞鳳國的存在，導致其餘八國對於女子參政不是那麼抵制，但是，八國之中，軍隊，是絕不允許女子插手的地方！清鈺欲以女子之身率軍出征，頓時惹得一些頑固的朝臣出聲反對。
「我一介女流上不得戰場，那諸位大人何不自己上戰場殺敵？躲在後方，整日閑言碎語，比後院婦人還不如！」清鈺眼神凌厲，開口呵斥，眼波流轉，語氣高傲:「我一介女流再不濟，也好歹是天機閣親傳弟子，母音國的長公主，誰給你們膽子，敢對本宮指手畫腳？！」
清鈺的話，無異於平地起驚雷，鎮住了百官，天機閣親傳弟子代表著什麼，眾人心知肚明，清鈺有著這樣的身份九國之中，無論哪一國，她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成為座上賓。她如今以母音國長公主的身份出征，對於母音國，有利無弊，剛剛還苦諫的官員頓時閉嘴了。
江宇郴高坐龍椅之上，看著清鈺輕而易舉的讓眾人閉嘴了，眼裡的滿意簡直不能更濃，整個人一掃最初的憔悴，聲音洪亮的親自宣旨:「封長公主江清鈺為懷化大將軍，趙君竹為副將，調軍三萬，征討奉天挽越聯軍，收復河山！」
「兒臣領旨！」清鈺抬頭看著金階之上的江宇郴，揚聲應道。西武國的軍隊最強，江宇郴擔憂她，讓她先去征討奉天挽越的聯軍，也算是練手了。清鈺沒有拒絕，她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一步一步來，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吶，江清鈺，你看到了嗎，你的最後一個願望，我即將替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