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民國軍閥貴女（十五）
察覺到望著自己清鈺的目光，樓千尋臉色柔和了下來,沉默的思考了片刻才開口:「保護好自己，別受傷了。」
「當然，」清鈺瞬間的笑開了,眉眼間充斥濃濃的霸氣和自信。被她刻意藏住的煞氣一瞬間釋放開來，震懾住了還在喋喋不休的一眾將領。
眾人望向清鈺的目光都是驚駭的,這得造下多少的殺孽才能養出如此濃郁的煞氣啊？
樓家軍不熟悉清鈺，縱使她身為少帥夫人，也不能讓這些將領對她俯首稱臣,清鈺也不想耽誤時間去讓他們臣服。
畢竟,對於清鈺而言，領兵作戰從不曾使用過人海戰術，絕對聽話的士兵才是最適合她的軍隊。因此此次出征,不熟悉的樓家軍她沒動，只帶了養精蓄銳多時的十萬關家軍出戰。
而這時候，她手下的遍布西北各大城市的世妍布行和食客就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源源不斷的情報突破了各大勢力的封鎖線來到她手中。
對手的布防和軍隊信息被清鈺完全掌握,每次都戰鬥清鈺都能做出最正確的指揮，用最小的傷亡換取勝利,關家軍在西北大地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時間名聲大噪。
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動亂不安的的西北平靜了下來，分裂的勢力重新回到了樓家的掌控中，清鈺的用兵如神更是被推崇備至，所到之處敵人聞風喪膽，而百姓則是夾道歡迎。
清鈺在西北聲譽漸隆，關家軍也隨之名聲大噪，樓家軍中的將領不免有些惶然，紛紛勸樓千尋限制清鈺在西北的權利，卻被樓千尋轟出了書房。
樓家軍的將領又轉向樓母勸說，希望樓母能用婆婆這層身份壓制清鈺，也被樓母忽視了。原本，樓母也擔心過這個問題，但是眼見著休養了一年的時間，樓千尋的身體不僅沒有恢復過來，反倒更加的虛弱了，樓家可以挑大樑的，竟是只剩下了清鈺，這樣的情況下，樓母怎麼可能來拖清鈺的後腿。
能夠在清鈺面前說得上話的人都不願意開口，其他人有這個心又沒有那個資格在清鈺面前說這樣的話，只能滿心擔憂的看著清鈺名聲越來越響。
而遠在西南的寧染，雖然沒有清鈺的軍事才能，但是憑藉著敏銳的商業天賦和出眾的設計，將世妍布行和食客連鎖店開得紅紅火火的同時，開始嘗試著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喚醒這個時代女性的自我意識，成了西南女權運動的領頭人。
也因此，她三番五次的受到刺殺，雖然有清鈺安排給她的親兵，卻依然幾次涉險。而剛好的，每次她有危險的時候，都會碰到季洛甫，被季洛甫救過幾次后，兩人的交集逐漸多了起來。
雖然兩人很多觀念都不相同，然而一次次的爭吵中，兩人都意識到了自己的局限，思想發生轉變的同時，感情也更加深厚。
只是，寧染被休棄的經歷，讓她遲遲無法被季家長輩接受，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也讓他們的感情受到了重重阻礙。
原本，寧染自信憑藉自己的能力，只要給她時間定然能夠讓季家人接受她，前一世也的確如此。只是這一次，她卻沒有那個耐心去和季家人周旋，她記得很清楚，歷史上，再有半年不到的時間，外敵入侵，西北淪陷，樓千尋戰死！
只是看史書，她都為了樓千尋的死亡而惋惜，更別提如今的樓千尋，是清鈺的丈夫，是她的「妹夫」，她怎麼可能做得到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
而且，如今西北名聲在外的是歷史上籍籍無名的清鈺，而本該名留青史的一代名將樓千尋卻是虛弱得只能在家中卧床休養。
寧染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引起的蝴蝶效應，心底卻不自覺的對樓千尋充滿了愧疚，她覺得自己有那個義務去西北支援清鈺。
即便是無法陪她上戰場，至少，在她有限的歷史知識中，西北的幾場重大戰役她記得很清楚！憑著這些個先知的消息，她相信以清鈺的能力，定然會在戰爭中獲勝的。
只是，她的行為卻被季洛甫誤會了，季洛甫了解寧染骨子裡的驕傲，以為她是因為被自己的家人輕視才憤而離去。
雖然知道是自己家人的不對，只是想到自己為了不讓她在自己和清鈺之間難做，西北大亂的一年多時間裡都沒有對西北出手，而她卻因為自己家人的一時輕待就如此耍脾氣，心底對她也帶了幾分埋怨，見她要走也沒有去攔。
寧染擔心西北的局勢，雖然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季洛甫的想法，卻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心底的擔憂。原本寧染打算等到西北之危度過去，國內局勢平靜下來再回來和季洛甫解釋。只是，她不曾預料到，彼此一去，兩人竟是陰陽相隔，此生再沒有見面的機會。
辛丑年九月，g國、h國、y國和m國四國聯軍大舉入侵華國，百萬大軍逼近西北邊境，以摧枯拉朽之勢碾壓而來。危急關頭，再顧不上內部鬥爭，西北軍隊迅速集結，清鈺臨危受命為大元帥，統領西北七十五萬兵馬迎敵。
前線戰情險急，已卧病在床的樓千尋也強撐著上了前線指揮戰鬥，替清鈺分憂，兩人用兵上默契的配合讓人驚嘆，也讓局勢稍緩。
寧染有著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了戰場只會拖累清鈺，因為留在了後方，利用這些年世妍布行和食客的攢出來的人脈關係網，在後方瘋狂籌集糧食和藥品支援前線。
七十五萬倉促集結的軍隊對上整整百萬準備充足的大軍，劣勢十分的明顯，偏偏此時國內的其餘勢力還出於各種各樣的考量，不願出兵增援。便是糧食和藥品，寧染也籌集得十分辛苦。
饒是清鈺用兵如神，一開始也是節節敗退，療傷藥品的缺失，使得傷兵得不到有限的治療，再加上冬季的到來，西北天寒，大雪紛飛，棉衣缺乏，短短五個月，西北的軍隊已經損失了十幾萬的兵馬。
雖然，入侵的四國聯軍比他們更慘，損失了接近二十萬兵馬，但是，軍隊數量依然懸殊。西北還剩下六十萬兵馬，而四國聯軍還剩下八十萬的兵馬，尤其是寧染記得很清楚，開春后，還會有兩個國家的軍隊來犯，入夏后，又有h國的軍隊加入了入侵大軍，最終形成了七國聯軍的入侵。
歷史上，在七國聯盟正式形成后，西北只支撐了半個月，樓千尋就戰死在了蘆城，隨後，大半個華國淪陷。
饒是季洛甫統一了華國的軍隊，依然被打得節節敗退，好不容易才贏得了一線生機，戰爭持續了很多年才取得了勝利，彼時整個華國已是千瘡百孔，損失慘重。
清鈺和樓千尋都能參透這方世界的大道，對於未來的局勢自然也了解，只是，兩人都無能為力。樓千尋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因果的反噬已讓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這方世界。
而清鈺雖然因為自身等級的緣故沒有被因果反噬，但是她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普通人見到她都會不由自主的打寒戰。
凡人肉眼凡胎無法看見，樓千尋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清鈺周身圍繞著一層厚厚黑色的煞氣，受這層煞氣的影響，清鈺眼底已經出現了紅光，竟是再度有了入魔的趨勢。
不知為何，在這方世界，清鈺很容易聚來煞氣，而且已經漸漸有了失控的跡象，這樣的情況下，控制好自己不給這方世界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已經用了清鈺大半的精力，再無法分出手來扭轉這方世界的發展軌跡。
就如同寧染印象中的史書記載一樣，好不容易熬過來冬季，開春的時候，d國和c國就朝著華國派出了軍隊。兩個月後，h國也派出了軍隊，七國聯盟正式形成。
西北彼時已經只剩下四十九萬的兵馬，而七國聯軍卻有著一百五十餘萬的軍隊，實力之懸殊，已不是清鈺一人之力所能擋住的了，西北軍隊節節敗退。
令清鈺沒有想到的是，西北迎來的第一批援軍，竟然是她一直看不起的蕭成莫，蕭成莫和段虞霆帶著兩家一共十九萬的軍隊看似數目龐大，然而真的投身這場戰爭，卻發現這樣的支援依然只是杯水車薪，西北軍被迫退到了蘆城。
「寧染，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麼我和千尋與史書記載的完全不同嗎？」難得沒有戰鬥的一天，清鈺邀約了寧染一起出去走走，彼時，樓千尋已經卧床好幾日了，眼看著快要不行了。
「？！！」寧染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驚駭的望向清鈺，清鈺卻只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帶著她走到無人的地方，完全無視她的驚駭，體內神力涌動，擋住了這方世界大道示警的天雷:「我和千尋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受規則所限，我們無法做出更多，具體的，我不能和你詳說。而且，再過不久我們就得離開了，」
清鈺停下來，目光直視著寧染:「你是知道的，未來幾年，這個國家會受到怎樣的創傷。我們無力改變這一切，但是你有那個能力，代價是你的性命，你願意去嘗試一次嗎？」
清鈺給了寧染三天的時間思考，三天後，也正是歷史記載中，樓千尋在戰爭中受重傷的那一天。這三天的時間裡，寧染在蘆城看到了太多太多，戰火的臨近使得這座繁華的城市變為空城，西北軍到達蘆城時，蘆城內已無百姓。
除了真的已經老得走不動了在等死的老人，這座城內全都是士兵，每天都有傷兵在絕望死去，來不及埋葬的屍體在城南被焚毀，濃煙滾滾，氣味難聞。一具具殘破不堪或有名字或無名字的屍體被焚毀，一罐罐的骨灰被擺在了專門拾掃出來的屋子裡。
有些士兵的年齡還不到十六歲，提起戰爭，他們眼中滿是恐懼，然而號角吹響，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的上了戰場。眸中閃爍的，是絕不退縮的倔強和堅持！
寧染在城中看了很多，聽了很多，也感受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