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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切有我

  唐七糖就這麼伸著手,眼睛還緊盯著剛才蠱母掉下去的那一處,無法控制的大哭起來,阿娘阿爹那麼疼我,老聖女那裡信任我,可我卻非要為了我自己的心,破壞著千年的規矩,把蠱母帶出來,我終究是個闖禍的人,我就會闖禍!

  衛曦之見證了這一切,黑暗只封閉了眼睛,卻無法封閉深愛著的心。他似乎能在這漆黑的山洞中看見東西似的,準確地捧過唐七糖的臉,將她緊緊地摟在胸前。


  輕輕的,他極溫柔的拍著唐七糖的後背,低低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堅定,說道:「別哭,沒事!沒事!若是蠱母沒了,真的會影響藍輿,那我拿下天下,陪給老聖女!別怕,別怕,我在!一切有我!」


  黑暗,淹沒了一切,耳邊的沙沙聲卻越發大了,如同下著瓢潑大雨一般,讓周遭聽起來很是嘈雜。


  唐七糖卻在這些嘈雜中,似乎只聽見了衛曦之的最後那一句話:「一切有我!」


  她緊緊地抱住了衛曦之,將自己的臉拚命的往他胸前埋著,聲音夾雜在沙沙聲里,低低的傳出來:「曦!我闖下大禍了!」


  衛曦之緊抱著她,心疼不已,可此時也毫無辦法,四周太黑了,完全沒有光線,地下滿滿多是蟲,根本不知道若是離開這方毯子,外面是個什麼情形。


  兩人只好緊緊抱著,全身戒備著,用心感覺著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就怕黑暗中蟲子會圍攻過來,那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精神高度緊張,時間變得難熬,每一息似乎都被黑暗無限拉長了。眼睛完全沒有了用處,耳朵開始發揮出極大的潛能,兩人都將內力運用到了兩耳,努力聽著周遭的動靜。


  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能聽見地下的沙沙聲如急風暴雨般的狂卷了一陣,竟然有片刻的安靜。


  能聽見沙沙聲又起,但方向開始有些微不同,似乎往山洞兩側而去。


  又過了片刻,沙沙聲又起,聲音卻漸行漸遠。


  大約半個時辰后,洞里的沙沙聲徹底沒有了,那股如下雨天才會有的腥腥的味道也退卻了好多。


  衛曦之小聲說道:「糖兒,好像蟲子走了?」


  唐七糖慢慢從他胸口抬起頭,又側耳聽了聽,說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兩人又靜默了片刻,衛曦之便道:「我記得我們的包袱在左側,火折在裡面,我試試去拿過來。」


  「不!別!萬一它們沒走呢?最少這一方毯子是安全的!剛才那麼大動靜,它們也沒有過來,想來我的身體還是有點用的,你不要冒險,我們等!」唐七糖緊緊拉著他,生怕他會離開。


  衛曦之安慰的反抱著她,只好說道:「好吧。不過,你在我懷裡歇一歇,也不知道我們要這樣到多久,你歇好了,我再和你換。」


  「不,你別哄我了,曦,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是夫妻了,不管什麼事都一起承擔,你再也不許像上次斷崖那樣,為了讓我不受傷,拿自己當肉墊子!我和你一起守著!」


  「唉!糖兒,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真到了萬一,你活著便是我活著,一樣的!」


  「不,不一樣!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反正,我現在把蠱母丟了,我是藍輿的千古罪人,真要有什麼事,讓我先擔著。」


  「胡說什麼!糖兒,你要記得,就算你真是藍輿的千古罪人,你還是我衛曦之的妻!是我慎王的王妃!你若想要,你還可以是龍澤的皇后!到時候,我拿龍澤給你阿爹便是!」


  「……嗬!呵呵呵呵,曦,你真是,真是,唉,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那你不是龍澤的千古罪人了嗎?」


  「呵呵呵,這麼說,我們很般配?」


  「……好像是,我們天生一對!」


  「哈哈哈哈!對,糖兒,我們天生一對!」


  黑暗中,心反而更近了,做下最壞的打算,聽到最美的承諾,兩人的精神倒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相互抱著的手,也沒有剛才那麼重了。


  衛曦之小心翼翼的將唐七糖橫抱過來,讓她能調整一個姿勢,說道:「糖兒,你身上可有帕子,我來試試,看蟲子是不是沒有了。」


  「有。怎麼試?」黑暗裡,唐七糖將懷裡的帕子摸索著塞進衛曦之手裡。


  「丟過去,我探一探,聽一聽聲音。」


  感覺衛曦之將帕子撕開了,綁了個條,唐七糖面前空氣微動,估計是把帕子丟了出去。


  過了十幾二十息的樣子,衛曦之說道:「奇怪,感覺有的地方應該還有,有的地方好像沒有。但肯定沒有剛才多了。」


  「呼!真的?那就好。我們再等等。」唐七糖重重的吐出口氣。


  衛曦之卻忽然興奮的道:「你聽!應該快要天亮了!我聽見外面有鳥雀的叫聲了!」


  唐七糖側耳聽了聽,也興奮道:「是!我聽見了!一定是在樹頂的鳥看見亮光了!好,馬上要天亮了!」


  果然,約摸又等了半個時辰,洞口開始微弱的顯現起藍光,漸漸的,可以看見洞外的依稀樹影了!

  緊盯著洞口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緊緊閉了閉眼睛,再張開,能夠看見洞里的一些粗略情形了。


  一切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昨晚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不遠處地上的一條白色帕子,提醒著他們曾經有的恐懼。除此以外,地下的光景並不清楚。


  洞里還是影影綽綽的,但可以看見他們放在左側的兩個大包袱,還在原地。


  衛曦之有些迫不及待,他輕放開唐七糖,腳尖在毯子上微微用力,跳起來極快的抓起那兩個包袱,人在空中翻了個跟斗,腳尖在洞頂岩石又一個借力,飛回到了毯子上。


  他騰空拎著兩個包袱,用力的抖了抖,借著微弱的光看來看去,並沒有發現上面有沒有蟲子,可他還是不放心,最終把其中一個包袱丟在不遠處,只拎了那有火石的包袱摸索一番,才把那包袱丟下,坐回毯子上。


  擦亮火折,光明重現的那一刻,看見彼此的那一刻,便是重生歡喜的一刻。


  兩人隔著火折小小的火苗,彼此對視,石洞中是片刻的靜默。


  火光將衛曦之容長的臉照得更加蠟黃,可唐七糖卻只看見了他眼裡的如海深情,他眼裡有兩簇小小的火苗,恰如他如海深情中升起的太陽,鋪一片金光,溫暖她整個世界。


  衛曦之抬手溫柔的摸了摸唐七糖的臉,說道:「應該沒事了!不過地面還看不太清,你靠著我歇一歇,火折只能頂一會兒,我們等陽光照進來才走。」


  「嗯!我也這麼想。」


  火折並不能維持多久,很快便自己熄滅了,可此時,洞口有著微弱的光,四周也沒有了讓人驚恐的沙沙聲,洞外,能聽見小鳥的歡唱,兩人神經緊繃的支持了半夜,此時都有點疲倦,可也還是沒有敢隨意走動,相互依偎著繼續等待。


  終於,洞口斜斜的照進了一縷陽光,在樹影晃動間,如跳躍著的魚般在地面掃來掃去。可也足夠看清楚地面的情形了。


  兩人眼睛在地面掃視一遍,卻馬上驚訝的彼此對看著,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唐七糖喘著氣的問衛曦之:「我看見的是真的?」


  衛曦之忽然笑了,易容著的臉上也一派歡喜:「糖兒,你,的確是個仙女兒!」


  唐七糖顧不上理他,一下子跳出毯子,向洞中央走去,她蹲下身,緊緊盯著地面看了一會兒,說道:「曦之,你說,我這要是多帶一隻蟲回去,老聖女不會怪我吧?」


  衛曦之一直笑著跟在她身後,此時也過來蹲下看著地面,答道:「我看不會怪你,興許,她還會感激你。」


  「真的?」


  「自然!你看,它們緊緊抱在一起,說不定原本就是夫妻,說不定將來還會生很多和它們一樣的蟲子,那老聖女還怪呢什麼呀?」


  原來,此時的石洞中央,昨日蠱母一頭紮下去的地方,只有兩隻極大的蟲子蜷縮在一起,一隻通體雪白,即便此時石洞中光線不足,它也看起來十分透白晶瑩,另一隻顏色偏黃,體型卻更大一些,正用它柔軟的身子緊緊包圍著白色的蠱母,看起來就像是人類相互抱在一起似的。


  周圍還有一些小蟲,零零散散的一簇簇落在外圍,有的還在爬來爬去,但絕不是昨日那種鋪天蓋地的樣子了,看起來倒像是護衛一般。


  唐七糖就這麼看了許久,也沒見兩隻蟲有什麼動靜,倒像睡著了似的。


  唐七糖忽然感嘆道:「曦,你說,這隻大蟲,會不會就是蠱母的情人啊,他們彼此分離了好久,突然因為我把蠱母帶出來,它就來找她了?」


  「嗯!我想有可能,說不定,他們原本就是一對,就像我們似的!」


  「曦,你去外面看一看,還有沒有蟲子了,小心些。」


  衛曦之看了看腳下,足尖輕點,避開腳下的蟲子,很快到了洞口也很快回來:「沒有了。什麼都沒有。」


  「好,那我把這隻大蟲子也帶回去。」


  唐七糖拿出銀盒子,用拇指和食指想先拎起蠱母,結果卻發現,兩隻蟲子尾部相連著,竟然一起拎了起來,它們也不抗拒,就這麼任唐七糖拎在手裡。


  唐七糖看一眼衛曦之,見衛曦之對著她笑,忽然覺得臉一陣發熱,也顧不上說話,趕緊把它們放進了盒子里。


  可這原先足夠蠱母住的銀盒子,如今很是擁擠,蓋子都蓋不上,唐七糖只好伸出手指,幫它們又盤成剛才在地上相擁的模樣,才堪堪蓋上了那特製的銀盒子。


  她還將盒子揣進懷中,抬眼,卻見衛曦之對著她笑得十分曖昧。


  唐七糖皺皺眉,嘟囔道:「笑什麼!沒見過夫妻恩愛啊!人家久別重逢,多麼好的事!」


  「糖兒,你說的對,夫妻恩愛在正常不過了!那現在我們怎麼辦?這些小蟲不會跟著我們嗎?」


  「我看不會吧,老聖女曾說,蠱母不動的時候,什麼都相安無事,才剛它那麼乖,應該不會有事。」


  「可這些蟲子是那隻大蟲帶來的啊。」


  「那隻大蟲我叫它蠱皇吧!我也不太知道,但此時外面沒蟲,就這山洞裡幾隻,我們趕緊走!」


  「好。出去再說。」


  兩人趕緊收拾了東西,衛曦之還一個人背了兩個大包裹,緊緊拉住唐七糖的手說道:「我開路,你跟在我後面。」


  「去!我是蟲王,你跟著我,我帶路。」


  「哎!好吧,那你拉著我。」


  兩人小心翼翼的繞過腳下的小量蟲子,一下子躍到山洞口,外面樹影婆娑間,早已是一片光明。


  腳下枯枝爛葉不少,卻確是沒有大量的蟲子,一切如常。


  唐七糖和衛曦之相視一笑,默契的同時運起輕功,順著一顆大樹迅捷的攀了上去,片刻后,兩人站在了樹頂,辨了辨方向,提氣一躍,在樹頂上快速的飛馳而去。


  默然的行出了大約半個時辰,唐七糖才在一處山崖附近慢下身來,指指樹下,示意衛曦之下去歇息。


  這山崖處是一片野果林,這個時節,果樹的樹葉有些稀疏,只剩枝丫個乾癟的果子掛在枝頭,視線要比其他地方開闊。


  兩人入了林,找了一處乾燥些的地方坐下來歇息。


  衛曦之忙著拿水和吃食要給唐七糖充饑,唐七糖卻心情忐忑的掏出銀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來看,只見兩隻蟲子還是和放進去時一樣,相擁而眠,不禁常常呼出口氣。


  四周安靜,只有風過吹動樹葉的聲音,衛曦之細心的拿帕子包了手,拿著一塊餅餵給唐七糖:「快吃一些!吃飽我們再跑。」


  「嗯,估摸著沒事了,也是奇怪,昨天那麼大陣仗,還害我哭了一場,真是的!」


  「興許,那蠱皇帶兵來討伐你的,結果發現蠱母離不開你,便也留下來了。就像我似的!」


  「……曦,你這說法有點道理,要不,以後蠱皇便給你養著?」


  「糖兒,你覺得,你能將它們分開嗎?」


  「……!」


  唐七糖嘴裡被衛曦之塞了一口餅,看著他笑得晶亮的眼睛,再說不出話來。


  不過不管怎樣,雖虛驚一場,到底沒有丟的蠱母,唐七糖心情非常好,吃飽喝足了,便和衛曦之繼續在林子中前行。


  因為這裡是三娘子山的三座山峰交界處,不可再莽撞飛奔,兩人老老實實的翻了一座山樑,才又施展輕功往阮青峰所住的地方跑去。


  幾乎這樣飛奔了一整日,眼看著太陽要落山了,唐七糖指著一處樹林道:「我們再加把勁,日落前趕到那片林子,就可以看見祖父了!」


  衛曦之心情激動起來,一把拉了唐七糖道:「我拉著你,我們一定趕得到。」


  當陽光漸漸在林子里消失的時候,一座小巧的木屋呈現在衛曦之面前。


  木屋門口堆著一些沒有沒有劈好的木塊,一把斧子還丟在地上,木屋中的一間已經點了燈,有昏黃的燈光從糊了紙的木窗里透出來,也將一個人影印在窗戶上。


  人影高大,晃動著有些模糊,卻有清晰的聲音傳出來:「淑珍啊,用膳啦!阿沁很好,曦之很好,糖兒也很好!咱們吃吧!吃好了,我再劈一會兒柴火,我們再說話啊!」


  黑沉的林子里,衛曦之和唐七糖對視一眼,不禁都開始默默流淚。


  唐七糖伸手解下衛曦之身上的包裹,衛曦之第一次沒有拒絕。


  他默默地看著唐七糖打開包裹,拿特意準備好的帕子給他擦了臉上易容,踮著腳幫他理好頭髮,蹲下身擦去他靴子上的灰塵,只是不動。


  唐七糖也不說話,自己也擦了臉,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拉起衛曦之的手,往亮光的房子走去。


  即將靠近門口的時候,屋裡傳來一聲低喝:「誰?」


  旋即,未關的門口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唐七糖緊緊拉著衛曦之的手,抬起頭,尚掛著淚的臉張揚起笑容:「祖父!」


  「糖兒?糖兒!真的是你,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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