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特么招誰惹誰了？
車隊最終還是沒有全部進入張家莊，除了張毅和孫思邈之外其餘的人統統住進了位於涇陽縣北的府兵大營，不得不說這對於張家莊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沒有因此鬧得雞飛狗跳。
當回到子爵府，就看見裡面燈火通明，問了門房，據說老太太已經到門外望了三遍，可不敢讓老人家擔憂，帶著孫思邈就進了正堂。
「毅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見到自己孫兒回來，老太太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只不過這會兒看向孫思邈的時候就有些不待見。
她認為，之所以孫子在外邊忙活到現在，就是這個老頭給鬧的，原本在心裡還算高大的形象立馬就變成了小矮人，總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愣是把孫思邈當成了個透明人晾在一邊。
「在外面有點事兒耽擱了下！」張毅解釋道：「您老人家也不早點歇息，這天寒地凍的要是把您給凍著了，孫兒可就慚愧萬分了！」
聽到自家孫子的安慰話，老太太立刻臉上就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吩咐僕役趕緊上菜就在婢女的攙扶下回了后宅。
「道長您用飯！」張毅趕緊邀請孫思邈上桌用飯。
這才有功夫招呼這位老人家，都快要入土的人了，真搞不懂他怎麼這麼愛折騰。不過也好，如果農藥這東西真被他給弄出來了，不管對於大唐還是張家莊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讓別人做不願意的事情，貧道是不是特別不受待見？」孫思邈沒有立刻吃飯，而是朝張毅問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的問題。
孫思邈本就是道門中人，道門講究的便是一個上體天心，結合他自身的遭遇為芸芸眾生謀福在他看來本就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情，可是事實上他發現，他的這種愉悅卻是建立在被人的不愉悅當中，這就讓他對自己的行事準則產生了疑慮。
「您真的真么認為？」張毅狐疑的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孫思邈，然後道：「你不必為了家祖母的事情耿耿於懷，她這是疼惜我，見我現在才回來自然心裡有些不快，如果家祖母有什麼地方讓你心裡不痛快，晚輩就在這裡向你賠罪！」
說著，張毅就趕忙起身。
「不是這個原因！」孫思邈趕緊阻止道：「知道嗎？就在我要求馬夫回長安城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的不情願。雖然你沒有說出來，但是我絕對不會感覺錯。
其實我也知道，農藥的事情你很不情願，至少在你心底是不贊同這麼做的，所以一路上你雖然言談舉止對老道同樣尊敬，可是你那種猶豫之色卻瞞不了別人。老道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這件事原本就是老道想要做的，可是你卻不同，你有家人、有爵位，明知道這是一灘渾水最終老道還是把你拉了進來。」
說話間孫思邈似乎心裡正在做著劇烈的掙扎，滿面愁苦中繼續道：「可是如果不把你拉進來，沒有你的腰牌就進不了城，更進步了皇宮，甚至我覺得如果這件事少了你的存在即便是再多的人恐怕也不可能研製成功！」
直覺這種東西非常可怕！
張毅覺得在孫思邈身上就應該帶著這種技能，他的確非常不爽，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當個爵爺，那怕是蝗災又如何？在大環境之下偉大的李二陛下既然會全力力保長安周邊州縣，就算退一萬步，達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也不過是少收一些租子而已。
可是現在呢？現在卻成為了農藥製造的主導者，甚至是發起人，雖然李二並沒有說如果失敗會如何，可是這種東西要是一日研製不出來恐怕他張毅就只能一直研製下去。
不得不說好人總是非常在意別人的感受，張毅覺得這樣就很好，如果世界上多一些好人那麼自己這樣的半好不壞的人絕對就能活的更加的長久。
看著苦惱的孫思邈，張毅只好安慰道：「其實你只是考慮的太多而已。誠然，從心底來說我並不希望踏入這潭渾水當中，因為這件事將會打亂我的生活。我是一個非常怕麻煩，並且懶散的人，不怕您笑話，當初馮智戴說我種植藥材就是為了賺錢，這一點根本就沒有錯。
我想你其實也非常清楚，只不過這條路可走，並且確實能夠為百姓帶來福利，所以你即便是知道我的目的也裝傻不問。」
「不錯，若非如此貧道也不會將藥方交給你，還隔三岔五的到你這裡來查看葯苗的情況！」孫思邈點了點頭，算是確認了張毅的說法，繼續道：「在老夫看來成藥之事確實可行，只要天下百姓能吃的起葯，就不會死那麼多人，即便是你從中活的一切錢財也並無不可！」
早就覺得孫思邈不會那麼傻，明擺著的事情不可能看不出來，直到現在張毅才發現眼前這位老頭似乎並不是他想象中那麼食古不化。想想也是，能把千百種草藥牢牢記住，並且隨時根據患者病情配伍藥方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一個靈活的腦子？
當然，這種人正是因為太聰明，所以往往就會胡思亂想，而作為一個聰明人中的老好人無疑就最愛鑽牛角尖。
「道長，雖然晚輩並不情願加入到研製農藥這件事情中來，既然上了您這條賊船就算想退出已經不太可能了。從明天起，您需要專心的的太醫們一起研製農藥，而晚輩自然需要計算在這裡面能撈到多少好處。比如你們研製好的農藥首先需要在地里試驗，張家莊就是你們天然的試驗地，又比如研製成功后功勞自然也會有我的那一份，您說對不對？」張毅盡量用一股商賈化的口吻勸慰。
「你這是安慰我嗎？」孫思邈抬起頭，看著張毅。
作為人瑞中的一員，孫思邈可是知道天災的可怕，在天災的面前一切的高尚品質、一切的親情、感情在生命的逼迫下都是浮雲！
孫思邈終於開始吃飯，也不知道他到底化解了心裡的疙瘩沒有，張毅卻是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如果不是怕影響了孫思邈明日開工的心情，他甚至想站在門外大喊一聲：「我特么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