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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殺機一現(2)

  三護法手中一柄長劍唰地一亮相,不忘道一聲:“少主,屬下得罪了。”


  一招長虹貫日,好不羅嗦,朝上官陌插來。


  尚跪著的一群人,在他一個手勢下,紛紛拔劍欺身而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三護法並不是迂腐之人,曉得這個時候圍毆其實不丟人。


  一時劍光閃閃,強大的劍氣使得整個大殿仿佛張滿的風帆,鼓脹脹連呼吸都覺困難。


  上官陌一柄綠漪劍甚至是看不出有沒有在動。在成陣的白光之中,綠漪的碧光似乎是凝住了一般。


  劍氣中夾雜著血光。不消一刻,殿裏已彌漫起了血腥氣。


  上官陌自是曉得,這些人是來要蘇淺的命的。他手上綠漪劍斬落的人頭,確也是屬於趁機奔蘇淺而去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


  他需在他父皇等人來行祭天禮之前結束戰鬥帶蘇淺走出去,不然,即便是打敗了這些人,也還是逃不出被送上砧板的命運。


  手上的劍便快了起來。


  碧光一閃,便會跟著一道血光。


  三護法驚了。他從未見過他們的少主子如此殺人過,除了火燒練兵場那一次。他們的少主,厭惡殺人,卻從來不懼殺人,該利落的時候,他從來沒手軟過。


  進退間,三護法已失了分寸。是要繼續以斬殺蘇淺為己任,還是就此罷手認輸,三護法十分糾結。


  糾結之間,卻也沒有停下攻擊,一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不經意間出手的已經招招是殺招。


  上官陌眉峰微蹙。


  他並不想殺了三護法。終究是看著他長大的人,他們之間並無私怨。可今日他若是執意要殺蘇淺,他們之間的私怨,便已是你死我活。


  他勸了一句:“三護法,終歸是我愛的人,三護法能不能就網開一麵?”


  這勸人的良言,三護法糾結之中,竟當成了認慫的意思,手上的劍又加持了些內力。


  上官陌無奈一歎。


  蘇淺看來有要蘇醒的跡象,他手上的劍更快了。


  三護法忽然棄了長劍,手上結出印伽,印伽以風雷之勢撲向蘇淺。


  綠漪劍隨之出手,人劍分離,劍直奔三護法咽喉,人已經宛若天降神祗,護在了蘇淺身前,如玉的雙手吐出一圈光華,將撲上來的印伽全數擊碎。


  三護法瞪大了眼睛。


  那柄劍,直貫穿他咽喉。他連躲都來不及躲!

  蘇淺她,是上官陌的底線!別人這樣說時,他尚不信,如今,已由不得他不信,可他如今信了,卻已晚了。


  他緩緩倒了下去。


  上官陌冷然地將綠漪劍收回,袖出一方帕子,將劍上的血漬擦拭幹淨,手指微動,劍重新飛回蘇淺的袖中。


  他在蘇淺對麵重新打坐,手上凝起內力,灌入她靈台。


  是時候把她喚醒了,他們已沒有太多的時間。


  雖隻有幾成內力,卻也已經算博大,內力進入蘇淺身體,引導她的意識,逐漸蘇醒。縱然蘇淺的內力此時勝過他太多,但他是上官陌,他要她怎麽做,她便心甘情願順從著他。


  再醒來,全身是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舒暢清爽。然,呼吸處,血腥氣息已漫上神台,眼前並不見上官陌的身影。她一驚,忙飛身下神台,未及到地麵,腰身一緊,已被攬入一人懷中,片刻不停留地飛身出神殿。


  清冽的玄冬花的香氣撲麵而來,柔軟的天蠶絲摩挲著臉頰,這個人的懷抱,再熟悉不過。蘇淺莫名地安下了心。鼻尖隱約有血腥氣,她皺眉輕聲問:“動手了麽?是什麽人?還是那日去皇宮的路上遇到的那群人一夥的嗎?”


  上官陌身形迅疾如飛,雖然依舊是他那種從容的態度,但蘇淺也依稀有些疲於奔命的感覺。能讓上官陌也急於跑路的人……她一顆心慢慢下沉。


  “是大祭司座下的四位護法。不是那天的人。我武功尚未恢複到全盛,這幾日又費了些功力,如今我們不是對手,隻好先躲一躲。”上官陌聲音依然清潤溫和,仿佛這不是在逃命,而是郊遊。


  “傻瓜,武功還沒恢複,何必急於一時授我心法?”蘇淺貼在他胸前皺眉。


  他聲音清潤:“傻瓜,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神殿每年隻開十日,過了這十日,憑你天大的本事,也打不開殿門。每年這個十日,是祭天的日子,我設陣困住了四大護法和我父皇,才得來這幾日機會。不然,我們就隻能再等一年了。現下這種情況就算多等一天都危險重重,我又怎麽可能讓你冒險等一年呢。”


  “如今已致使今年的祭天無法進行,是不是咱們成了冥國的公敵了?”蘇淺眉鎖得更深。


  上官陌輕笑安慰道:“倒還不至於稱公敵。我是少祭司,他們用了二十餘載培養的唯一的少祭司,他們不會要我死的,隻不過會抓回去教育一番。他們要的,不過是你一人的命罷了。但是有我在,就不會讓他們隨心所欲。不要說你的命,你一根毫毛我也不會讓他們動的。”


  蘇淺心裏乍寒還暖。即便天下人都想要她的命,可是有那麽一個人,情願用生命相護,她如何能不為他活下去。“剛才動了手了?我來帶著你吧。”她柔聲問,嘴角一抹笑意:“我如今全身是力氣。”


  “你準夫君我倒是還有帶你跑路的力氣。”上官陌低笑,擱在她腰際的手似動了一下,她癢得笑:“你老實些,掉下去了。真是個大男子主義。”


  上官陌笑道:“剛才失手殺了三護法,還是快些逃吧,等其他三位追來,就難免一場大戰了。”


  他生死皆在談笑間的樣子,令她的心嘭地一顫。


  身後驀地傳來勁風呼嘯,蘇淺皺眉,手掌在他身後暗暗運足內力。他低聲道:“是前些日子刺殺咱們的那些人一起的,應該不下幾十個。不可戀戰,速戰速決。”


  蘇淺輕聲應了一聲,從他懷中退出,如一縷煙飄出,掌心凝聚的內力向著來人鋪天蓋地掃了出去。


  上官陌撫著眉心好笑地輕歎:“得如此悍婦,一生無虞矣。”負手而立看蘇淺一掌間就斃了十幾條人命。都是不世出的高手啊,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我要不要出手呢。有點仗勢欺人了呢。”他繼續撫著眉心輕歎。


  數日行功,心髒裏的兩條蠱蟲被催入長眠,內力被淨化得更精純,似比往日又深厚了數倍,蘇淺自己都沒料到一掌出去竟有如此大的威力,愣了一愣。黑衣蒙麵的殺手一下子怔住。一掌劈了他們十幾個人的命,這女人還是人嗎?

  剩餘的人有要退卻的意思。打不過就跑,似乎是這些人一貫的宗旨。蘇淺想著這些人放走了無疑會給自己日後埋下個大麻煩,又想著曾經受過的苦難,殺機一現,再次出手。烈火錦灌入內力勝過利刃,向剩餘的殺手掃去。


  紅綾飛舞,尤勝刀槍,過處便是鮮血激射,血肉橫飛。


  上官陌皺了皺眉。他不願意看見她修羅的模樣。身形一動,頎長的身軀貼了上去,溫潤幹燥的手握住她的手,烈火錦忽如他的人一般溫潤,在風中飄搖,過處,黑衣人皆被挑了筋脈,廢了一身武功。不過須臾功夫,地上便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蘇淺望向他。這人。她心頭一暖。他授她心法的時候,她看見了的,他如澄湖一般純淨柔軟的心。他是最無情的,也是最悲憫的。


  “快走吧。”上官陌握著她的手未鬆,柔聲道。


  “哪裏走!孽子!妖女!”如雷的聲音響徹耳際。


  蘇淺手中的烈火錦緊了緊。這聲音自是認識。


  上官屠。


  聲音甫落,一身皂衣的上官屠飄落在他們眼前,身後追隨著三名同樣皂衣的中年男子,想來便是四位護法中剩下的那三位。蘇淺皺眉之際,一個身影飄落在他們身前,無聲無息,這身法,自然是郗道淩才能擁有。


  “少祭司,少夫人,你們快走。”郗道淩沉聲道。


  “憑你也能阻得住我們!”護法中的一位冷聲道,深邃的眼眸透著殺意。


  “勉力一戰,道淩覺得還是能拖住幾位護法一時半刻的,一時半刻,已足夠少祭司同少夫人離開。”郗道淩的聲音冷極囂張極。


  蘇淺暗讚,上官陌的人,果然和他都一副德行。囂張。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冷眼打量素未謀麵的三位護法,猜度著如果真掐起來他們這麵三個人不知能不能掐得過對麵的四個人,臉上卻帶著笑:“屠皇叔,多日不見,中氣愈發足了,可見屠皇叔保養的不錯。”


  上官屠似乎已失去了對她的耐性,連虛以委蛇兩句都不肯了,冷聲道:“蘇淺,殺我三護法,擅入我冥國神殿,今日,需得留下個說法才好。”


  蘇淺一指上官陌:“人是他殺的,與我無關的哦。神殿也是他帶我進去的,你們幾位也是他布陣困住的。這個說法,還是請你兒子給你的好。”故作無辜樣令身邊的人忍俊不禁,卻令對麵的人憤怒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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