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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雲糕

  開始周君澤並不認為關在王府里三個月有什麼,但這二十天過去他才總算嘗到了無聊的滋味。


  能邀請來府里胡鬧的人就那麼幾個,別的人他不樂意招待,也不想天天招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管他們吃喝。


  他對管事們說找點樂子,管事們戰戰兢兢,有的把戲班和雜耍班子請了進來,他嫌太吵,有的大費周章找來了邦外女子,棕發綠眼,蜂腰翹臀,他又嫌人家身上有味。


  金銀珠寶,美酒美色,他已見識過太多,什麼都無法讓他感興趣,更不能讓他留戀。


  他長手長腳的一個年輕男人,像小孩子一樣窩在圈椅里,兩條腿搭在扶手上,面無表情地說:「無趣。」


  三位管事後背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沉默了一會,眉頭一攏,眼睛烏沉沉的,透出暮氣,再說了一遍:「真是無趣。」


  隨著他的這兩句話,屋內的壓迫感更甚,有管事已經承受不住膝蓋一軟跪了下去,眼神是深深的恐懼。


  跪下去管事的動靜讓周君澤的眼神轉向他,他顧不得許多,膝行幾步,額頭貼地,「王、王爺想去看看側妃嗎?」


  周君澤看了他一會,眉頭漸漸放平,可有可無地點頭,「那就去吧。」


  這位管事劫後餘生一般泄了力氣癱在地上。


  涼風院是他管著的,如果能讓王爺心情好轉,大家日子自然好過,如果不能,那接下來要倒霉的最多是涼風院而不是他自己。


  與此同時,薛嘉蘿正在寢室里接受月河這個門外漢的教導。


  上次青芸那番話月河還是聽進去了,她想,側妃如今是府里唯一有了正經身份的,伺候側妃的她比其餘一等侍女有了更多機會,何不試一試,她做的隱晦一些,就算側妃被厭棄,最壞也不過是離開側妃身邊回到原處而已。


  但如果成功,好處卻是不可想象的。


  薛嘉蘿比個聰慧的孩子還不如,什麼都要依靠別人伺候,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萬一她憑著美貌攏住了王爺,她怎麼做、做什麼還不都是要靠自己。


  只是她想的很好,真正實施起來卻頗有難度。


  首先她不是風月場上的女子,連男人都很少遇到,如何讓男人沉迷這種事情她根本就不會。


  她這段時間偷偷讀了不少淫|詩艷|詞,還有一些描寫露骨的話本,看的她這幾日面紅耳赤,口乾舌燥。


  理論上她算是模模糊糊明白了,如何教給側妃又讓她頭疼萬分。


  她試過教薛嘉蘿怎麼走路、怎麼笑、怎麼坐,薛嘉蘿以為在玩,邊笑邊模仿她,完了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她急了,想像青芸那樣,直接教她床幃之內那些事情。


  她用一碟子做成蓮花模樣的白雲糕當獎勵,誘惑薛嘉蘿:「現在請脫掉奴婢衣物。」


  薛嘉蘿樂不可支,上來就扯她衣領。


  月河往後一躲,「不對不對,先解衣帶。」她指著自己腰間,重複說:「解衣帶,奴婢教過您的,忘了嗎?」


  薛嘉蘿轉而去扯她衣帶,弄了半天,把衣帶打了死結,她發起了脾氣,「我不要,不好玩。」


  說完扭頭就下床了。


  月河跟在後面苦苦誘哄:「奴婢再教一遍好不好?學會了我們就去吃點心,再去院子里玩。」


  薛嘉蘿並不領情,「我不。」


  她被薛太太溺愛嬌慣長大,平日極好說話,溫順乖巧,但要是脾氣上來了,誰也沒辦法。


  「就試一次好不好,不管夫人會不會奴婢都讓您吃糕點。」月河圍著薛嘉蘿團團轉,「那夫人記得在南院那天,您做了什麼嗎?」


  薛嘉蘿卻出其不意地說:「我不是夫人!」還有點氣鼓鼓的。


  都叫了半個多月的夫人了,她這才反應過來。月河順著她的話說:「好好好,您是小姐,不是夫人。那小姐親我一下,我們再吃糕點好不好?」


  這個比解衣帶簡單多了,薛嘉蘿偷看了一眼旁邊的銀盤,考慮了很久。


  「好吧。」


  薛嘉蘿答應的簡單,月河卻一下紅了臉。


  這還是她的第一次。


  她看著薛嘉蘿清艷絕倫的臉蛋逐漸靠近,她的心跳越來越快,甚至忘記了呼吸。


  她實在太美了。


  薛嘉蘿的臉在咫尺間停住,她感受到對方清淺的呼吸,以及臉上淡淡的絨毛,心裡說不上來的緊張激動。


  「我不想親你。」薛嘉蘿突然說。


  月河了愣了好一會,「為什麼?」


  「不喜歡。」


  月河因為太生氣說話有點結結巴巴的:「在南院……明明……青芸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跟她也不行。」薛嘉蘿撅著嘴,「女的都不行,不喜歡。」


  月河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被一個傻子教育,女人和女人親熱是不對的,她顧不得許多,一方面為自己未完成的計劃,另一方面因為不服氣。


  「不公平,既然跟青芸都親過了,跟我也應該親一次。」她連奴婢的自稱都忘記了,「就一次,會很好玩。」


  跟女人親熱的彆扭甚至超過了好玩的誘惑,薛嘉蘿捂著自己的嘴從椅子上跳下去。


  月河氣急攻心,「別跑……」


  薛嘉蘿在屋子裡躲來躲去,一頭撞上了從門外進來的男人的胸膛。


  月河腦袋嗡的一下,倉皇跪下,「王、王、王爺……」


  薛嘉蘿倒是很高興,一點也沒感受到周君澤身上的陰鬱,「你來找我玩嗎?」


  周君澤嘴角顯現出一個模糊的笑,他單手摟住薛嘉蘿的腰,往她腳上看了一眼,「怎麼沒穿鞋?」


  月河幾乎癱在地上,聲音顫抖:「奴婢該死!」


  周君澤這才注意到月河,「你穿的什麼?」


  月河穿了一件男人外袍樣式的衣服,她戰戰兢兢,一時想不出好的借口,只能說了實話:「回、回王爺,奴婢只是想讓側妃學一學如何脫衣穿衣,好伺候王爺。」


  周君澤接受了這個回答,注意力不再放在月河身上,他抱小孩一般把薛嘉蘿抱起來,「讓人進來。」


  早在周君澤進門時就候著的侍女們湧進屋內,給薛嘉蘿擦腳更衣,薛嘉蘿坐在周君澤腿上一直笑,扭來扭去想擺脫給她擦腳的侍女。


  周君澤來了之後,薛嘉蘿簡直是容光煥發,也不使脾氣了,如幼童依偎在父母身邊般安心。


  周君澤看了門口的管事一眼,對方會意退下,帶走了屋內所有下人。


  屋內靜悄悄的,薛嘉蘿倚在他胸口,低聲嘀咕著什麼,周君澤不用聽都知道肯定是傻話。


  他抱起薛嘉蘿,將她放倒在榻上,臉埋在她的肚子上,深深呼吸。


  不必安慰,不必討好,只需沉默,他心裡涌動的滾燙岩漿在慢慢平復。


  他壓得薛嘉蘿不舒服,她又開始扭來扭去,「重……不要……」


  他收緊手臂狠狠勒住薛嘉蘿的腰,「不要吵。」


  薛嘉蘿被他嚇住,不說話了,只是哼哼唧唧。


  周君澤支起上身,咬住她的嘴唇。


  薛嘉蘿被咬得疼了,就去抓他的耳朵。


  「不對……要輕輕的……」薛嘉蘿攬著他的脖子,「要教你嗎?」


  她伸出舌尖,沿著他的嘴唇慢慢舔著,又從嘴角親到下巴。本來是極為色|情的動作,可她的表情實在不是那麼回事,只能讓人想到搖頭擺尾求主人愛撫的家犬。


  周君澤依舊面無表情,不阻止也不迎合,他還沒真正恢復過來,因為薛嘉蘿夠傻,所以他不用偽裝。


  他不想孤身一人,也不願此刻有人在身邊揣測他的內心,薛嘉蘿對他來說是最好選擇。


  屋外的管事和侍女都退到院子里,過了很久都沒有聽到屋內有其他聲音。


  高管事漸漸放下心來,今天他歪打正著了,他在管事中資歷最淺,根本摸不著熙王所思所想,熙王每次突然變臉時,最懼怕的那個人就是他。


  他鬆了一口氣,視線往旁邊一看,遇上穿著男人外袍的月河朝他看來,互相看了一眼,又移開視線,彼此都知道今天他們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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