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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滾出我的生活

  心裏藏了別人的秘密,總是不那麽自在。他們分開去買飯菜的時候,顧念跑到寧夏身邊,緊張兮兮的問到,“要不要告訴她啊?”寧夏的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的瘋狂跳動,說:“暫時別說了,穩一穩吧,我現在這個樣子,肯定跟她說不清楚。”顧念頭暈,說:“對羅小姐有所保留,總讓我心裏不是滋味,我還是得躲著她,我怕我忍不住說了。”寧夏無奈,說:“你不能全部丟給我的。”


  “什麽丟給你?”


  顧念和寧夏嚇了一跳,本能的握著對方的手。看著羅然溫和的笑容,顧念腦子一激靈,說:“我們說你最近瘦的特別厲害,商量著要不要再買一份粉蒸肉給你吃,她就跟我鬧了。”


  羅然總覺得不對,看著顧念沒心沒肺的笑又忘記了,說:“不用了,我也沒有瘦,咱們去吃飯吧。”


  三個人坐下,顧念繼續說:“你們下午沒課,去玩吧,我上完課,直接去酒吧了。”說完低頭喝湯,寧夏不說話。羅然又覺得不對,說:“你怎麽想起安排我們的事情,還匯報自己的行程了?”顧念被嗆得咳嗽。羅然忙遞紙巾給她。還真是的,人在緊張的時候說多錯多,而且是麵對羅然這麽個聰明的敏感的女孩子。寧夏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顧念,毒舌的說:“活該。”顧念再不敢說了,低頭吃飯,完了就跑。羅然疑惑的說:“她這是怎麽了?”寧夏故裝輕鬆,見怪不怪的說:“她趕著找地方睡午覺,臭毛病了。”


  羅然望著寧夏,寧夏明白他們之間絕對的默契,不敢多看她的眼睛,便別過頭去,說:“你最近都有什麽計劃呢?”


  羅然沉默了幾秒鍾,說:“沒什麽計劃,好好的上課,閑了就看看書。”


  寧夏知道她的心散了。徐卓然走後,她心裏的結越來越緊,時常一個人發呆,日記要寫好幾篇。她總是那麽沉默,無聲無息,沒法衝著別人大聲說話,更害怕吵架。她的父母就經常吵架,不顧尊嚴不顧臉麵的吵,弄得她經常不想回家。而且她父母吵架的焦點一定是她這個女兒這不對那不好,甚至不該生出來,所以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家。父親對她的任何事情都是消極備戰,母親永遠竭斯底裏的為她爭取。她覺得母親真好、真累,也覺得母親在家裏沒有任何地位。她上初中的時候,身體開始迅猛發育,橫向發展的特別厲害,加上滿臉的痘痘,讓她很是痛苦。滿校園都是身材開始凸顯曲線麵容姣好的女孩子,越發顯得她醜陋。她臉上總是有一種奇怪的表情,不像生氣,卻好像她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心裏喜歡的徐卓然如同百花叢中的蝴蝶一般,風頭一時無兩。她隻能看著,看著看著也成了罪過,鬧得滿校風雨,最後都變成了對她的嫌棄、仇視、打壓、孤立、僅有的朋友也離開。她真覺得自己不配啊,徐卓然那麽美好,幹淨的衣服,明亮的笑容,成績好的沒話說,籃球場上的流川楓……總之徐卓然是神,她心中永遠屹立不倒的神。她怎麽能夠喜歡這樣的徐卓然呢?可是她就是喜歡,徐卓然占據了她小小的心髒,撐得她的心都痛了。


  她的初潮來的時候,把深色的太過寬大的褲子汙了一大塊,向同學借了兩塊錢,偷偷摸摸的去買了包衛生棉。她第一次主動要學費以外的錢,母親感到奇怪,非要追著問。她紅著臉說自己生理期來了,她母親恍然的“哦”了一聲,仿佛至今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養著的是一個女兒。她從此不再和弟弟擠在一張小床上,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實在受不了,就把稻田裏的稻草背回去一大捆,往黑漆漆的屋子角落裏一扔,倒頭就睡。所以她看到顧念在糾結要不要給顧惜買那張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昂貴的公主床的時候,她第一個說一定得買,顧念不買她就買。她對顧惜的好,不舍得顧惜受任何的委屈,顧念覺得自己這個姐姐都不如,她卻說是在對自己好。寧夏知道這些都是她的隱痛,成了她心中的病,會跟著她一輩子。


  她以前那麽胖,從來不會為此煩惱,現在卻動不動就吃不下東西。她陪著顧念和寧夏,吃的也那麽少。羅然常常看到街上有賣烤番薯的,忍不住停下來多看幾眼。那些養大她的番薯被人翻來翻去,秤斤算兩總讓她覺得不自在。寧夏給她買過一次,吃了一口,就說“不甜了”,其實是不餓了,什麽也吃不下去了,更重要的是好些東西都成了曆史,作古成一卷畫軸,偶爾有人欣賞便是不孤單了。


  除了客廳裏吊頂編織滿了幹花和手工花,其他的都是有生命的植物。一朵鮮花插在瓷瓶裏,幾個蘋果堆在床頭,顧念從學校偷回去的吊蘭都是羅然在打理。她也看著花店裏和公仔一起包的密密實實的花,看完後滿臉都是疑惑。她想去看花田裏成片成片的花,想去看那些沒有經過修剪恣意生長的野草,想去看奔流不息的江河……城市裏精雕細刻的亭台花榭在她的眼裏總是少了那麽幾分生機和俏皮,可是她還是留在城市裏了,枕著車聲入眠,偶爾還可以聽到車輪碾碎雨水的聲音。


  寧夏喜歡那樣沉靜的羅然,喜歡看到她眼裏偶爾純淨明亮的光明,喜歡她微微彎起嘴角淺淺的笑,喜歡她穿著隨性的被太陽曬幹後的衣服的味道。喜歡她,成了寧夏的快樂。他們相安無事,他們相互攙扶,他們無聲對望然後了然而笑。在寧夏心裏,羅然已然長成了一朵柔白的薑花,叫人疼惜,叫人覺得幸福。


  寧夏忍不住歎了口氣,羅然抬起頭望著她。他們在湖邊已經坐了很久了,下午的上課時間都過了,也許羅然在構思她的,也許她在看湖裏自由遊弋的白鵝,也許她什麽也沒有做。


  “我在等你。”羅然說的很溫柔,但眼神堅毅,她希望寧夏能自己說。


  寧夏差點忘了羅然的纖細敏感,她小心翼翼的說:“我真的說了?”


  羅然點點頭,潔白的牙齒咬住了下唇。


  寧夏握著她的手,說:“徐卓然轉學來我們學校了,和顧念一個班。”


  羅然沉默了幾秒,說:“哦,那顧念一定比較辛苦了。”


  寧夏知道她把各種複雜的情緒生生的吞咽下去,卻難以消化。她拍拍的羅然的手背,說:“顧念嚇得不輕,怕你難過,把你拉走了,是我去攔住徐卓然的。本來我也想過些日子再和你說,可是要對你隱瞞,真的既痛苦又艱難。”


  羅然彎起嘴角,說:“所以還是告訴我比較好,他要轉學本來也不是難事,而且他爸爸一直希望他進京大的,正好如願。”


  寧夏皺眉,試探的說:“你沒事吧?”


  羅然眉心裏皺巴巴的說:“其實我一直都沒能逃脫他的困擾,他在不在,區別不是很大。不過現在和你一起,我至少不會害怕。”


  寧夏笑笑,揉揉她的劉海兒。兩個人擁抱了一下。


  顧念看了成績單,學院第一名,滿臉意料中的表情。顧念的第一個念頭是“有獎金嗎?”這個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又有了第二個問題“獎金是多少呢?”這個她暫時還不知道。但第三個問題又來了,“獎金什麽時候發呢?”可千萬不要太晚了,她不放心,錢這個好東西還是隻有放在自己的口袋才比較踏實。


  徐卓然湊過來,說:“第一名耶,看不出來啊。”顧念不客氣的說:“你隻要不欺負羅然,其他的看不出來都會得到上天的原諒的。”徐卓然戲謔的說:“丫頭你太毒了,跟誰學的啊?”顧念更加得意,樂嗬嗬的說:“羅然特意教我的。”徐卓然不說話了。


  班裏的女生開始向顧念靠近,無非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問徐卓然的事情,當然最關注的還是那個提起名字就讓徐卓然閉嘴的羅然。顧念誇張而煩躁的說:“有問題是吧,可以,一個問題一百塊。”


  徐卓然有些緊張,想要去阻止。夏天說:“放心,她隻是想維護羅然,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徐卓然滿臉不信,夏天笑笑,叫他放心,然後低頭看書。


  顧念拿過一百,說:“第一個問題,誰先問?”


  漂亮班長說:“我是班長就不能打個折?”


  顧念誠懇的說:“班長,咱們都是商學院的,你應該知道一分錢一分貨,而且情誼貴情誼,生意歸生意,在商言商。”


  漂亮班長感到疑惑,“是這樣嗎?”


  “現在這個事情絕對是這樣,”顧念跟著谘詢大師一樣,“那個,你已經問了兩個問題了,兩百了啊。”


  漂亮班長吃驚的說:“你怎麽不去搶啊?”


  顧念十分淡定,說:“我是良好公民,肯定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這是第三個問題。”


  後麵的女生都瞪大了眼睛,這個丫頭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們商量了一下,說:“我們隻有一個問題要問了,給你一百。”


  顧念說:“既然都是同樣的問題,我可以每人回答一次。”


  “羅然是誰?和徐卓然是什麽關係?”


  顧念嘿嘿一笑,說:“羅然是我的好朋友,也就是我們顧小惜的姐姐。”


  夏天聽了,忍不住笑。徐卓然更加感興趣了,說:“顧念,你別亂說話啊,影響我以後在這片花海裏的發展,我可是會讓你把今天的錢都吐出來的。”


  夏天搖搖頭,對徐卓然麵露同情,這小子的修行還有待加強啊。


  顧念看也沒看徐卓然一眼,說:“小子,回去請教一下夏大少爺,讓他告訴你究竟錯在哪兒了。”


  徐卓然看著夏天,說:“我真的錯了?”


  夏天放下筆,說:“也沒什麽大錯,隻要你能夠搞定羅然,就不怕她回去亂說了。不過……目前……”


  徐卓然臉色灰敗,他實在是太不懂閨蜜的重要性和破壞性了,虧他在女生堆裏混了那麽久,丟人啊。


  顧念還在收錢,不把他們的錢收上來,她絕不會說出那個極具誘惑又極致命的答案。女人的好奇心太可怕了。


  在一片催促聲中,青稞走了進來,手插在褲袋裏,已經聽清了他們關注的焦點,懶懶的說:“羅然不就是徐卓然的女朋友嗎?你們幹嘛那麽好奇?”


  一片失落、躁動、糾結、竭斯底裏之後,紛紛衝著顧念奔湧而來,把她手上的錢全都搶了回去。顧念冷漠的看了青稞一眼,就跑到講台旁邊的飲水機旁邊,把手伸到冷水的出水口洗了洗手。


  青稞被她那一眼看的火冒三丈,說:“你就那麽缺錢?這種事情也幹的出來?你說,你要多少,我給你?”


  顧念漠然的說:“你也配?”


  青稞被她澆了一頭冷水,狼狽不堪。班裏的女聲都嚇呆了,顧念的要求是有多高啊,青稞這樣的超級金龜都不配嗎?夏天站起來,說:“你怎麽又敗給她了?”青稞沒說話,轉身走了。顧念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原來都是自以為是的人啊,實在不懂自己在想些什麽。她自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冷漠。


  晚上夏天和青稞在酒吧組局,為徐卓然接風。當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有意為之,目的是希望青稞和顧念能夠聊一聊,也許喝高了,話就說出來了。可憐夏天好心啊,看著青稞的肩膀撞上顧念的頭,他知道他錯了。他說:“要不咱們換一家吧。”


  青稞隻有兩個字,“不換。”


  徐卓然倒是很高興,說:“這裏就好,顧念在這裏打工,正好可以捧個場嘛,好歹是同學一場。”


  顧念沒說話,心裏罵到“捧你妹!老娘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們捧場?”


  旁邊幾個客人叫顧念再拿酒過來,還要顧念陪他們喝一杯。顧念笑著說:“一杯不行,我沒那麽好的酒量,我陪大家喝一口,大家盡興。”


  別人已經打算饒過她了,誰不知道顧念隻喝一口的規矩啊,有這麽漂亮的妞兒陪著喝一口,可以滿足了。


  青稞不冷不熱的說:“不是挺能喝的嗎?裝什麽啊?”


  夏天拉了青稞一下,衝著大家說:“沒有的事兒。”


  顧念沒有說話,陪他們喝了酒,然後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夏天看她一眼,上樓去了。徐卓然跟上來,說:“一物降一物,他這麽牛的人怎麽就終結在顧念手裏了?”夏天開了酒,說:“這個你問問你自己不就知道了嗎?”徐卓然笑了笑,遞給青稞一杯酒,說:“來,借酒澆愁吧。”三個人在樓上喝的無趣,老板給他們安排了幾個小姐。那就喝吧,這樣總算有趣的多。青稞和徐卓然跟他們行令,喝了不少酒,夏天坐在一邊,仍舊是喝悶酒。顧念進來送酒的時候,青稞就叫住了她,要求她陪著喝酒。顧念知道他又要羞辱她了,當然再三拒絕。老板在旁邊說:“既然青少都這麽說了,你就陪著玩玩吧。”顧念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同意。如果拒絕這個老板,她今天的辛苦就白費了,可是她不拒絕,以後誰都可以這樣要求她,她真的就成了酒吧女。


  她看著老板走出去,把手機扔在一邊,十幾個酒杯一字排開,滿滿的都是酒。他們也行令,她總是沒有多少心思,輸的不少,喝的很多。夏天有點迷糊,但也沒有阻止。徐卓然就更加樂了,玩的起勁,非要看看顧念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他和青稞喝不了的時候,有陪酒女頂著,可顧念每輸一杯都是自己喝,夏天提出過幫忙,顧念仍舊是那種“你也配”的蔑視表情。


  寧夏給顧念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人接。她對羅然說:“可能是太忙了吧,咱們自己進去,嚇她一跳。”


  羅然笑笑,她和徐卓然去過酒吧幾次,沒覺得有多複雜。他們手拉手進去,問了前台顧念在哪裏,然後直接往樓上走。身邊那些直勾勾的眼神叫人覺得很不自在,他們快步走上去,推開門。


  整個場麵都安靜了,幾個陪酒女感覺氣氛不對,忙站起來要出去。顧念忙說:“別走啊,咱們接著來。我告訴你們,誰走我跟誰急。”


  顧念真的喝的差不多了,站起來想過去拉寧夏,腳步飄忽,一頭栽在一堆酒瓶中間。她抬起頭,滿臉都是悲傷的笑容,說:“我要輸了,你們幫幫我?”


  寧夏皺眉,說:“你輸了幾杯?”


  “三杯了。”


  羅然走過來,把她扶起來坐在沙發上,然後將三杯酒倒進一個大杯裏,說:“顧念,謝謝你,這三杯我替你喝,你輸了的,我都替你喝。”說著一口氣把酒喝了,叫顧念接著來。


  青稞醉的最厲害,嚷嚷著說:“來,接著來,我就不信喝不過你們?”


  顧念看著羅然,眼裏滾落一滴眼淚。羅然拿紙巾幫她擦了,說:“別怕,有我和寧夏呢,咱們不怕他們。”


  徐卓然忙說:“然然,別喝了,我們不喝了,真不喝了。”


  羅然還記得進門的時候看見兩個陪酒女都掛在徐卓然身上,她突然覺得自己都髒了,她說:“我不配和你們比酒嗎?”


  徐卓然慌了,說:“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你身體不好,咱不喝,好嗎?”


  夏天也慌了,忙說:“羅然,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真沒做什麽……”


  羅然冷漠的說:“沒你的事兒。”


  是啊,有他什麽事兒呢?青稞是故意刁難顧念,徐卓然和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他不過就是陪著喝了幾杯酒,不必向誰交代,更沒有需要交代的人。他看到寧夏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但他看到更多的是寧夏的冷漠。


  寧夏過來說:“顧念,咱回家,我和羅然是來接你的。”


  顧念眯瞪著眼睛,衝進廁所去吐,羅然和寧夏也跟了出去,留下徐卓然和夏天麵麵相覷,還有醉的七葷八素的青稞。


  顧念吐過一陣,撲在寧夏懷裏哭了,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大哭。羅然站在旁邊,低垂著頭,頭發遮住了臉,寧夏隻看到她的下巴在輕微的顫抖。寧夏心裏充斥著悲傷,為什麽那麽努力的顧念會哭?為什麽破掉她的鐵律的人會是青稞?他不是喜歡她嗎?怎麽舍得不分場合的傷害她?還有可憐的羅然,徐卓然對她說的哪句話才是真的?夏天呢?夏天又是怎麽了?

  夏天已經叫了人來接青稞回去,他也安排了人送顧念、寧夏和羅然。徐卓然跟在後麵,一直焦慮不安。


  寧夏幫顧念換了衣服,去老板那裏結賬。老板把一疊錢拿在手裏,笑著說:“顧念啊,想不到你還有這麽好的資源,年輕小姑娘就是好,你看他們都羨慕你呢。按你的酒量,好好發展,大有可為啊。”


  他拿錢去拍顧念的臉,顧念躲開了一點。


  老板眼裏的冷笑刺痛了三個女孩子,老板說:“對,裝的純一點兒,男人就喜歡這樣的。”


  顧念笑的淡漠,寧夏和羅然都沒有說話。青稞一鬧,顧念還想待下去的話,隻能是當陪酒女了。大學生陪酒坐台當情人小三已經不是什麽新聞,誰都覺得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在這裏圈裏混的人,都巴不得拖她下水。她不是清高嗎?也不過就是個陪酒女。


  顧念走出酒吧,扶著腳踏車,問到:“這錢是不是特別髒啊?”


  寧夏和羅然都搖頭。


  顧念笑了一下,說:“可今天,我覺得它特別髒,惡心的我想吐。”


  寧夏說:“顧念,你別這樣,一個青稞不算什麽的。”


  顧念哈哈大笑,說:“他不算什麽,是,老娘欠了他的情分,所以老娘的清白就這麽被他毀了。酒吧女,嗬嗬,真不錯,就是個陌生人也沒有這麽對過我,真不錯,真不錯……”


  夏天鼓起勇氣走了過來,說:“我們送你們回去吧,外麵冷。”


  外麵冷,能有心冷嗎?

  顧念晃著手中的鈔票,說:“夏天,麻煩你給青大少爺帶個話,我是做酒水促銷,隻拿酒水促銷的錢,老娘從不賺陪酒的錢。”


  她狠狠的將鈔票摔在地上,說:“老娘從來不需要人送,滾。”


  夏天臉上陣青陣白,一句話都沒有說。


  徐卓然說:“然然也喝了不少,安全要緊……”


  “你走開!”羅然一手扶著腳踏車,一手扶著顧念,往家的方向走去。


  徐卓然跟上去,拉住羅然,說:“你打我吧,別憋壞了自己。”


  羅然甩開他,衝他吼到:“滾開!滾出我的生活!”


  徐卓然的淚掉了下來,他從來沒有想過羅然會對他說這樣的話,他不是打算好好的對她,不再去玩了嗎?這都是怎麽了?

  寧夏跑上去,把顧念扶上後座。顧念歪在她的肩頭,眼淚止不住的流。羅然推著車,使勁兒的往前跑,寧夏也跟著跑,仿佛在逃離瘟疫。他們這種奇怪的方式,叫人觸目驚心。夏天跟了上去,不遠不近的跟著。他還是擔心他們會出事,最重要的是寧夏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們真的無話可說了嗎?徐卓然住在那邊,所以也跟著,用一種傷痛的眼神看著他們。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寒氣還是大的驚人。顧念穿的少,被冷風一吹,酒都醒了。她在後座上“咯咯”的笑,揮舞著手唱起了讚歌。


  羅然被她吵的煩了,回頭說:“你消停消停吧。”


  她分心,腳下絆了一下,三個人驚呼一聲,摔在一起。寧夏伸出腳踢了顧念一下,說:“就你能鬧。”


  顧念大為不滿,說:“我失業了呢,還不許傷心啊?”


  寧夏輕蔑的看了她一眼,問羅然摔著沒有。羅然覺得膝蓋特別痛,拉起褲腿看了一下,擦破了皮,並沒多大的事情。羅然站起來,說:“你失業了,我還失戀了呢。”


  顧念想想也是,拍拍羅然的肩膀,說:“失戀算什麽,姐姐再給你介紹好的。”


  徐卓然和夏天跟在後麵,不敢太靠近。看著他們都站了起來,總算比較放心一點。一聽顧念要給羅然介紹男朋友,徐卓然就急了,跳下車來,衝顧念嚷到:“顧念,你不多事會死嗎?你敢給她介紹,看我怎麽收拾你。”


  寧夏蔑視的哼了一聲,羅然一臉冷漠,顧念則大聲說:“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徐卓然氣極,強忍著,才沒有和她吵,但他實在是太氣了,不輕不重的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積點兒德吧。”


  夏天感到頭痛,說:“你就別折騰了,你不知道寧夏和顧念對羅然的重要性嗎?尤其是寧夏。她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你何必要去氣她呢?你還想把羅然追回來,就絕對不能傷了顧念和寧夏,要不你叫羅然情何以堪?”


  徐卓然閉嘴了,眼裏又出現了那種深深的、濃重的傷痛。


  羅然被這句話惡心了一下,真的衝到垃圾桶旁邊吐了。顧念哈哈大笑,寧夏瞪顧念一眼,說:“就你能鬧,是吧?還嫌不夠亂?”然後寧夏從帆布包包裏拿出一瓶水給羅然,羅然漱了漱口,接過顧念遞過來的紙巾擦了嘴,說:“咱回家。”


  三個小女人,在外麵受了傷害,都會說“咱回家”。無論怎樣,總是要回家的,家裏最溫暖了。


  顧念已經清醒了,又可以把腳踏車當飛機開了。她讓羅然坐在前麵的橫梁上,寧夏坐在後座上,她蹬著車,平穩的快速前進。回去後,顧念去洗掉一身的酒氣,寧夏在客廳裏幫羅然處理傷口,有一點刺痛,羅然的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寧夏扶她進屋去睡覺,她洗漱了也窩在床上,抱著羅然的胳膊。還跟以前一樣,她總是彎曲著身體,抱著羅然的胳膊,像一隻小蝦。羅然知道她難受了,輕輕的說:“睡吧,天亮了就沒事了。”


  顧念擦幹頭發,看著滿屋清冷,顧惜不在,她突然覺得孤單,很不適應。她今天是怎麽了,毫無形象的哭,開始覺得孤單害怕,這些最柔軟的感情是她的軟肋,一旦被捏住就會發痛。她換好睡衣,抱著枕頭,跑進寧夏他們房間,無比妖魅的說:“我要和你們一起睡。”


  羅然受不了,用被子蒙著頭。寧夏直接說了一句“滾你的吧。”


  顧念也不生氣,直接擠在羅然身邊,拉開被子,說:“蒙著頭睡覺對呼吸不好。”


  羅然偏了一下頭,皺起眉頭,說:“你壓到我的頭發了。”


  顧念忙挪開,幫羅然理順了頭發,抱著羅然的胳膊。羅然真覺得難受,一邊一隻大蝦,弄得她動都不能動一下。寧夏甕聲甕氣的說:“你別踢到羅然的膝蓋了。”然後關了燈。顧念那個樂啊,高興,幸福,有姐妹真好,她現在能理解為什麽寧夏曾那樣想念羅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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