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應付自如,才有時間去找尋秘密
或許寧夏的青春期推遲了,她自己也很不適應,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想想以前,她懂事、冷靜的就像個久經風雨的成年人。她總是有把握做好任何事情,所以過得無驚無喜。後來別人說她借著和裴語馨有幾分相似,得到了夏天的青睞。她那麽驕傲的人,聽到這些話,心裏揪痛的厲害,出去喝酒,對著顧念大吵大鬧。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從那時候開始,她的世界出現了很多無法掌控的東西。和夏天不遠不近,甚至是有些無疾而終的味道。她知道夏天還放不下裴語馨,放不下過去的種種,但他一樣沒有勇氣去找回來。她和他糾纏不清,她討厭那樣的他,所以替他做決定,推他出去,逼著他去找尋答案。她並不那麽喜歡自己無懼無畏的樣子,太累、太辛苦。從小到大,她都得一個人撐著。
她摩挲著手機,打開通訊錄,號碼不少,都是夏天幫她存進去的。但幾乎都是商業上那些公子千金的電話,跟她沒什麽關係。她盯著羅然的電話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但電話裏提示關機。她站在窗前,看著遠處高樓林立,自語說:“走到哪裏了?”
門被敲響,她在窗戶的反光裏看到夏天的臉。夏天知道她已經看到他了,所以走到她身邊,輕聲說:“吃飯了。”
她突然不想看見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夏天看著她的背影,眉頭深鎖,喃喃自語:“要怎麽做,你才會好受一點?”
寧夏吃了幾口飯菜,實在吃不先去了,放下筷子說:“我吃好了。”
周鉞似乎想要說她幾句,隻見她站起來,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到了,要去上鋼琴課了。”
她轉身,收到顧念的電話,“就出來了。”
她走出別墅,覺得外麵的空氣特別自由香甜,她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幾口。
顧念靠在車門上,看著她笨拙可愛的樣子,戲謔的說:“我還以為你在周家待傻了。”
“昨天晚上還在罵我無情殘忍,殘忍的人會傻嗎?”
顧念譏誚的說:“你就虐吧,你不傻誰傻啊?”
顧念拉開車門,以專業司機的禮儀請寧夏上車。寧夏這才覺得有一點優越感,至少顧念在調侃她的時候是一種真實的表現。顧念發動車子,“打算去哪兒?”
“去找徐卓然。”
顧念不懷好意的“嗬”了一聲,“你這是去代替羅然,安慰他受傷的心靈嗎?”
寧夏踢了顧念一腳,點醒她固然應該被感激,隻是她就不能說的溫和一點,刻薄性子一點都沒有改變。
顧念腆著臉笑,“別不愛聽,林映霞這個時候能讓你見徐卓然嗎?”
寧夏心裏莫名的難受,她這麽理直氣壯,原來都是仗著是周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她從不肯承認,卻不斷的用這個身份來換取特權。她有些羞愧,但又自我安慰的認為這是可以被原諒的,因為她現在勢單力薄。
顧念看著她風雲變幻的臉,懶洋洋的說:“聽說房間太大,會損耗人的精神。即使是尊貴的皇帝的寢宮也不會超過二十平方米。你的房間超越帝王的規格了?”
“別胡說八道。”
“要不我帶你去陳朗的畫廊看看?”顧念試探著說,生怕她為這個事情火冒三丈。那是她的禁忌,顧念還是冒著危險去捅馬蜂窩了。
寧夏毫無精神,但也並沒有發火。或許是壓抑的好,至少顧念看見她脖子上的青筋有一刻是暴露出來的。她說:“去學琴。”
十九歲的小姑娘,正是任性叛逆的年紀,可寧夏已經學會了忍耐,壓抑自己的情緒。顧念有點心疼。寧夏反倒安慰她說:“我得早點學會那些東西,能夠應付自如,才能有時間去找尋我要找尋的秘密。”
“你越來越像夏天了。”顧念的聲音裏說不出的感歎,帶著惋惜。
寧夏覺得眉心發痛,“不都是那樣嗎?”
顧念一笑,如同繁華萎地,隻是那笑容不該出現在才二十歲的姑娘臉上,更不該用那樣的微笑去麵對一個十九歲的姑娘。她倒是同情自己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她竟然多愁善感起來,反而是原本善感的羅然作出了行動。
寧夏上課的時候,顧念就坐在旁邊喝水。湯尼的琴房裏有各種名茶、咖啡、香檳、紅酒,顧念選擇的竟然是喝白水,一杯接一杯。
寧夏首先要學的是認琴譜,她沒有基礎,老老實實的按照湯尼交給她的方法。幾個小時過去,寧夏下課的時候仍舊抱著琴譜。顧念調侃的說:“高考嗎,這麽認真?”
寧夏很是惱火,“不是解釋過了嗎?你還要我說幾遍啊?”
顧念不以為然說:“看著不像啊,好像就是為藝術而生的,學什麽都很快。”
“我現在是在做複讀機的工作,藝術是複製嗎?”她嗤之以鼻,“我隻是學會了附庸風雅,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顧念幫她拿著琴譜,一邊走一邊說:“多一種本領,也算多一個借口。”
“一直保留著你精明幹練的頭腦,我不想解釋了。”
顧念笑,“剩下的時間你可以自由的安排了,下午去賣場之前我會來接你的。”
她把琴譜摔進寧夏懷裏,一溜煙的跑了。寧夏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歎了口氣,自語道:“誰是老板啊?就這麽把我丟下了。”
顧念急匆匆的開車回去,一進門就大聲的喊:“小惜,我回來了,你寫完作業了嗎?”
顧惜在客廳裏打遊戲,被她沒有來的喊聲驚擾分了心,關鍵時刻輸了賽事。她不滿的站在沙發裏,“顧大念,你就不能正常點嗎?”
顧念毫不客氣,“別不知道好歹,我可是甩掉你寧夏姐跑回來給你做飯的。”
“給錢就行,我還解決不了午飯嗎?大冷的天,你怎麽把寧夏姐丟在街邊呢?”
顧念瞬間覺得自己老了,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孩,思維就發達到這樣的水準了。她一直覺得她這個姐姐很不稱職,沒有好好的照顧過妹妹。今天被她這樣數落,心裏很是難過。按正常家庭來講,她自己還是對媽媽撒嬌,跟爸爸鬥氣的孩子。擔負著一個不完整的家,心裏很苦,隻是因為願意,所以從來都沒有傾訴過。
顧惜看著她的表情不對,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袖,“時間那麽短,就不用跑回來了,我會照顧自己的。姐姐十一歲的時候都開始幫奶奶賺錢了,我難道還不能讓姐姐放心在外麵工作嗎?別忘了我是姐姐的妹妹。”
不知道是誰教她這些話,或許是跟著羅然把各種亂七八糟的書看多了。羅然習慣鼓勵她去嚐試。聽著她說出這樣的話,顧念又高興又難過。顧念放下飯盒,抱了抱顧惜,“那我走了,我買了你喜歡的蝦餃,涼了不好吃,晚上早點睡覺,不要等我。”
“如果不能按時回來,打個電話回來。”
“鎖好門,我會申請假期在家裏陪你。”
她轉身出門。寧夏走了,羅然也暫時走了,她要出去工作,不大不小的房子裏,隻剩下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她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卻也無可奈何,還得拚命工作,多多的從寧夏那裏賺些錢,開學的時候或許就不那麽辛苦了。
她開車去接寧夏,見麵的第一句話是開學以後周末要休假。寧夏好笑的說:“休假?多官方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雇傭關係,我像個資本家一樣榨取了勞動者的剩餘價值呢。”
“你現在做的不都是資本家的事情嗎?”
寧夏擰著眉毛,“顧念,你長進了啊!”
顧念一臉曖昧的笑,勾住寧夏的脖子,“我還不是仗著你對我和小惜好嗎?”
“滾你大爺的。”她就知道拿小惜當擋箭牌,難道寧夏就沒有這些考慮?她徹底的被寧夏推開。
顧念趕上去,跟在寧夏屁股後麵,“周大小姐,你就不能淑女一點嗎?”
寧夏真覺得她不知死活,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著顧念:“那你淑女一個給我看看。”
顧念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挖了坑把自己給埋了。為了淑女這兩個字,她出醜還沒有出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