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幫不幫？】
上午。≥
因為世界無煙日的到來，一則新聞引起廣泛關注。
新聞訊息來自央視直播間，是關於公益廣告的新規出台，上級主管單位文規範了公益廣告的範圍和尺度，文件上明確規定了，如吸煙有害健康的公益廣告上，以電視形式全覆蓋播出的該類型廣告中，禁止出現真人肺部器官等，禁止出現的類似還有三四條新規，這則文件一經出台，央視和其他省級衛視還沒受到太大影響，都還算是符合規定的，頂多是在新政下略微調整一下畫面，適當修改修改就可以了。但京城衛視和幾套BTV地方頻道卻大面積遭殃！
京城衛視的戒煙公益廣告直接被砍！
京城電視台旗下兩個地方頻道無煙日廣告，一個被砍，一個審批未能通過，大批製作費打了水漂，損失慘重！
網友很不解。
「這麼嚴？」
「幹嘛突然出了這麼個政策？」
「是啊，公益廣告又不是為了賺錢的，一般都是電視台自己出資製作，還卡的這麼緊，電視台還不得哭了？」
「你們不知道前段時間一個公益組織抗議公益廣告畫面不宜的事嗎？好像是去年年底的時候了，就那個吸煙后的黑肺啊，什麼手術室中切開肺癌晚期患者胸腔的圖片啊，有調差顯示，很多觀眾都接受不了，尤其是不吸煙的和未-成-年人，本來戒煙的廣告就是給吸煙者看的，但電視台播出也沒法篩選人群啊，結果就造成了還沒給吸煙者警示呢，先給不吸煙的人和未-成-年的孩子嚇壞了，鏡頭太過血腥和恐怖，肯定是要整治的，得全面顧及影響吧。」
「原來這樣啊。」
「這一說還真是，京城衛視那個黑肺的廣告昨天我還看了呢，其實也不嚇人啦，老看老看都習慣了，戒煙的廣告無非就是那麼老三樣，死亡率多少多少啊，不-孕-不-育多少多少啊，肺多黑多黑啊，沒什麼新花樣了，都看膩了，對於一個久經沙場的老煙民來說，都看了十年的這種戒煙廣告了，早麻木了，不可能被這個嚇唬住就不抽煙了，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播點其他廣告呢。」
「對啊，現在的戒煙廣告都大同小異。」
「幾年前第一次看還有點膈應，還真戒煙了幾個月，但越看越無所謂了，沒新意，沒意思，沒價值。」
「京城電視台有的頭疼了。」
「明天就是世界無煙日了，看他們怎麼改吧。」
「明天？那可來不及嘍，趕不上的話得罰款吧？好像現在政策很嚴，公益這一塊對電視台來說，都是有最低要求的，要是達不到罰款挺多的。」
……
另邊。
家裡。
張燁正和爸媽閑聊，胡飛的電話打來了。
「小張啊，我。」胡飛道。
張燁噯了一聲，「胡哥，有事兒？」
胡飛語氣有些遲疑，「那什麼，還真找你有點事。」
「你說。」張燁拿遙控器把電視音量關小了一點，旁邊的老爸老媽也不說話了。
胡飛嗯道：「電話里也說不太清楚，這樣，咱倆見面說吧。」
「行，跟哪兒？」張燁對朋友和幫過自己的人，從來沒二話。
胡飛想了想，咳嗽一聲試探道：「你現在都快是二線明星的人了，跟外面見也不方便，再讓你粉絲圍住，要不然你來京城電視台吧，你啊，自從走了以後也沒回來過了，正好過來看看，大飛小呂他們也都挺惦記你的，過來敘敘舊，怎麼樣？反正你最近也沒工作，應該有時間吧？」
張燁一眨眼，大概就知道什麼事了。
沒等他說話呢，胡飛就馬上道：「哈，那就定了啊，快到了給我信息，我等著你，先掛了啊。」
都沒來得及說一聲，電話就掛了。
張燁無語，側頭道：「爸，媽，我去一趟京城電視台。」
老媽瞪眼，「京城電視台？幹嘛去啊？」
「嗨，朋友找我有點事，可能有要我幫忙的地方吧。」張燁已經開始穿衣服了，「我中午不跟家吃飯了啊。」
老媽不樂意道：「人家當初都給你開除了，轟走了，現在有事求著你了，讓你過去你就過去？王水新那事兒你忘了？本來就是那姓王的不對，他兒子跟單位里胡作非為還動手打人，他老子也是處處找你麻煩，還貪-污-受-賄，『魏爸爸』那麼好的一個老同志，都讓他給逼死了，你伸張正義，電視台還開除你，這叫什麼事啊！提起這個我就來氣！」
張燁哎呀道：「王水新不是都判刑了么，電視台開除我，不是因為我伸張正義不對，而是我在直播里弄出事故了。」
老媽氣道：「你還給他們說話？」
張燁乾笑，「沒給他們說話，當初被開除，我也是挺不高興的，不過我也理解電視台，我的一些處理方法確實也有些不妥。」
「你這死孩子！」老媽微怒。
張燁趕緊哄，「媽，消消氣消消氣，我心裡有數兒。」
老媽道：「你有什麼數兒啊！」
老爸說話了，「行了，兒子的事讓他自己處理，你操什麼心。」
張燁對京城電視台的感情，話說來，是非常複雜的，複雜到了一個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地步，從業這麼久了，細數以往的工作經歷，他鬧得最僵的單位就是京城電視台了，在這裡打過架，進過局子，罵過領導，還在直播里「搗過亂」，最後被開除，這麼多的負面經歷下，要是換了別人肯定對這裡不會有一點好印象，張燁也差不多，可不同的是，他對這裡卻還有一份很特殊的情感，還很深。
先他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他不只是看著京城衛視長大的，還是看著BTV文藝BTV體育BTV教育等等其他省市收不到信號的京城地方台長大的，這種感情，是用言語說不清的，其次，這裡是培養和成就了他的地方，是胡飛的邀請他才來的這裡，才有機會第一次登上電視機，做了《百家講壇》這欄節目，可以說，這是張燁成名路上最重要的一步經歷，這個情分，他不可能說扔就扔了。
老媽說完的時候，張燁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幫著京城電視台說話，再想一想，原來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張燁心裡已經不是那麼介懷了。
……
半小時后。
京城電視台大樓。
車扔在了路邊停車場，戴上墨鏡下了車，張燁直奔大樓正門，抬頭看了眼久違又熟悉的辦公大樓，他邁步走進去。
大廳，有人看到他了。
「咦。」
「這人眼熟啊。」
「哎呦！不會是張燁吧？」
「是張燁！」
「真是張燁！」
「張老師怎麼來了？他來做嘉賓？還是做節目？沒聽說啊！」
「最近張老師正在風口浪尖上呢吧，好像沒傳聞說有電視台跟他簽約了啊，大家都在觀望呢吧？」
張燁來了后也不見外，瀟洒地往大堂休息區的沙上一坐，隨便抓起一份雜誌看起來，順便等人。
一個青年在不遠處招手，「張老師，好久不見。」
張燁看過去，有點眼熟，但記不得對方叫什麼名字了，只記得對方是個當初跟他在一個大部門的其他欄目組的員工，「你好。」
「張老師，你又帥了啊！」
「張燁老師，還記得我嗎？」
「您在這邊出現，是不是意味著……要回來了？」
好幾個以前跟張燁打過交道但不算特別熟悉的工作人員，都十分熱情地上來打招呼，有BTV新聞台的兩個記者甚至聞訊趕來了，一個勁兒地旁敲側擊地打探消息，想得到什麼第一手資料。因為傻子也知道，張燁是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的，尤其還是他當初曾跟京城電視台鬧的很不愉快過，眾人的想象力很豐富，一瞬間就想到了好多種可能性，追問不已。
這時，胡飛來了。
同來的還有一個青年，留著鬍子茬，有點疲倦的樣子。
胡飛一看這麼多人，忙道：「讓一讓，麻煩讓一讓。」然後跟張燁隨意招呼了一聲，仨人就從另一側上了樓，「還是你受歡迎啊，看看，你都離開京城電視台這麼久了，大家還都惦記你呢。」
張燁覺得他話裡有話，笑道：「胡哥，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胡飛也不兜圈子裡，往左邊介紹道：「這是孫涵，咱們台去年新來的公益廣告這一塊的負責人，也是我一個老同事的兒子。」
孫涵伸手，「久仰大名。」
張燁和他握手，「你好。」
胡飛逐而不太好意思道：「找你過來，其實就是為了公益廣告的事，我估計你早上也看新聞了，這次台里的公益廣告全線下架，明天就是世界無煙日了，新的公益廣告必須在明天審批通過，事情非常急，小孫這邊也是沒辦法了，他們部門商討了很久，現在甚至連基本思路都沒有定下來，廣告創意一點頭緒都沒有。」
孫涵鬍子拉碴道：「這幾天真是把我愁壞了，新政突然下來，廣告說撤就撤了，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張老師以前就是台里的老人，還幫過公益廣告部門做過一個節約用電的廣告，那你肯定知道，我們這個部門其實並不是專業搞廣告設計的，成立才兩年時間，我們大都是負責統籌，出資，監製，有些創意啊甚至製作都是其他專業廣告公司來完成的……」說了半天難處。
來之前，張燁已經猜到是這件事了，「那怎麼沒找廣告公司？」
「沒有人接。」孫涵愁道：「我們接到通知的時候，也是今天早上六七點左右，然後馬上聯繫廣告公司想重新做一欄無煙日的公益廣告，趕緊補上缺，最不濟可以買一個創意，然後我們部門自己做也可以，但是我們經費不夠的，前期那些戒煙廣告的投入已經花了我們所有經費和預算，現在根本拿不出多少了，最後還是找領導特批下來一些錢，但是廣告公司那邊有些是因為錢沒談攏，更多則是時間的問題，他們覺得今天接任務，明天就出活兒，根本不夠時間，他們說最短也需要三天的時間來籌劃和製作，三天？無煙日早過了！買創意的話，問了好幾個公司，他們也暫時拿不出來，因為近期戒煙公益廣告需求量很大，案子都做完了。」
說著，仨人已經上了五樓。
張燁問，「隨便做一個簡單的附和規定的廣告先頂上去呢？」
孫涵無奈道：「那更不行了，審批估計就通過不了，而且台里估計也不會答應，一個公益廣告也是關乎一個電視台素質的，咱們京城衛視雖然不是業內頂尖的幾家收視率最高的，不過也是中游偏上的電視台，不可能在這方面糊弄事兒，而且新政剛出台，恐怕想糊弄也糊弄不了，說不好就拿我們開刀了。」
張燁沒言聲。
孫涵看看他，「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時間非常緊張，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最後問了好幾個業內的廣告人，還有我們公益廣告部門的幾個員工，很多人都幫我推薦了一個人——就是張老師你。」
張燁瞅他一眼，「資金不多，人手不多，沒有創意，從零開始，一天時間做出一個十五秒或二十五秒的公益廣告？粗製濫造糊弄一下的話還可能，但要做細，還要做出創意，根本不現實！」
孫涵嚴肅道：「我知道這事兒很難為人，但我也實在沒轍了，這才想到找胡叔叔幫忙求到您，我雖然在業內打拚的時間不長，可在廣告行業里，你的大名我還是如雷貫耳的，節約用電廣告，《我為自己代言》的綜藝節目廣告，腦黃金的廣告，每一個都是廣告界教科書式的經典廣告，別人不行，您肯定行！」
胡飛幫襯道：「小張啊，我知道台里當初對你不太夠意思，但那個節骨眼上，台里的決定有些也是迫不得已的，我相信你也知道，這回台里有困難了，很可能面臨著聲譽和罰款的重大損失，你可不能見死不管啊，你就權當是給我一個面子！而且你最近在媒體上的聲譽不太好，很多都是對你的負面評價，你從事公益廣告，也能一定程度扭轉一下這種局面，嗯，有什麼其他要求，你也可以提。」
孫涵補充道：「肯定不讓您白乾，費用的話都好談，只要您幫台里過了這一關，我相信勞務費……」
張燁揚揚手，打斷了他，「我不要錢。」
孫涵一愣，不要錢？他道：「可是……」
胡飛說道：「聽小張的。」
「要我幫這個忙，可以。」張燁道：「但我有一點要求。」
孫涵立即道：「你說。」
張燁道：「這個案子所有的策劃，我說了算，包括人員安排，經費支出，一切要聽我的——就這麼一個要求。」
孫涵保證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包括我在內的所有部門員工，你可以隨便指揮。」
張燁點頭，「那好。」
孫涵問，「那就是……定了？」
「活兒我接了，合作愉快。」張燁再次跟他握了手。
孫涵長鬆了一口氣，激動地握著他的手道：「有您出馬，我們就放心多了，太感謝了張老師，你幫了大忙了！」
張燁搖頭，「能不能幫得上還不一定，時間太緊了。」
胡飛一拍張燁的肩膀，「不管怎麼樣，謝了小張。」
張燁笑道：「不用謝，您胡哥開口了，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這事兒給盡心儘力地辦成了啊。」
「這話我愛聽。」胡飛道：「反正我欠你一個人情。」
張燁嘿道：「得了吧您，咱倆這交情就甭來這一套了，辦公地點在哪兒？來不及了，直接開工吧！」
孫涵帶路，「在這邊，您跟我來。」
胡飛沒動，「你們去吧，我就是負責牽個線，我任務完成了，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