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至陽城
“我想小妹一路行呀,小妹住在海心亭呐……海水隔著千層浪哎,老天隔著萬裏雲呐……初來會妹臉皮薄呦,好比牽牛上陡坡哎……心中好比打更鼓啊,臉上好比火燒坡……”
遠遠傳來悠揚的山歌,在山間一遍遍的回響。
歌聲?
柳夏徽勒住馬,定神聽著歌聲傳來的方向。過了沒多久,歌聲越來越近,一個白胡子老爺子背著木材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他眼前。
白發白胡子,臉上盡是皺紋溝壑,穿一身的深藍色的粗布衣裳。
柳夏徽捏著手中鞭子把兒敲了敲馬屁股,馬兒四蹄踢踢踏踏的向著老者走了過去。
“老爺子。”
“哎,小公子。”
“請問一下陽城怎麽走?”
“你這小公子莫不是消遣我小老兒,你這不是站在陽城的城門口了嗎?喏!就是這。”
柳夏徽順著老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兩座山的縫隙中,露出半塊城樓牌匾。
額……
尷尬的點了點頭,向老者道了謝,驅馬向著城門方向趕過去。
相比於涼城,陽城的城樓城牆都相對要矮小一點,城門守備也相對弱一點。
“你等一下。”
柳夏徽看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
“幹什麽的?”
“來拜師。”
柳夏徽這話一出,那守門士兵身後就有兩人湊了上來,格外熱情的伸手握向他的手,那兩人的動作嚇了柳夏徽一跳,連忙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擺開防禦架勢。
來人一位是滿臉絡腮胡子,虎背熊腰的精壯漢子,後背背著一把門板似的闊刀,那刀長都快超過他的身高了;另一位是身著淡藍色素錦長袍,麵皮白淨的翩翩公子,右手握著一把折扇。
那壯漢上前一拱手,聲若洪鍾:“小兄弟,別緊張,自我介紹一下,在下神威堂外堂執事薛虎,剛剛聽聞小兄弟是想拜師學藝,就想上前跟你打個招呼,不曾想倒是有些莽撞了,還望……”
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人打斷了,“行了行了,你一個大老粗拽什麽文。小兄弟,我是逍遙派首席弟子王遙,我逍遙派比那些什麽神威堂猛虎幫的要強太多了,你就聽那名字就知道是野雞門派,我逍遙……”
“嗬忒!狗屁逍遙派,你說誰是野雞門派,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刮花你那粉不嚕嘟的小臉!”小白臉的話也沒說完就被薛虎打斷了。
“哎喲!我就說了怎麽了!你們神威堂就是垃圾門派,一群小混混聚在一起也敢說自己那是個門派!”王遙手捏扇柄指著薛虎的鼻尖說道。
砰!
話音剛落,薛虎抬起腿一腳板拍在王遙的臉上,四十八碼的腳印在三十九碼的臉上,把他踹的向後一個踉蹌,整張臉都布滿通紅的腳印。
“我今天一定要替你們那廢物堂主教訓教訓你!”王遙那翩翩公子的俊俏臉龐已經徹底變得猙獰,再搭配上那滿臉的鞋底花紋,別提有多怪異了。
說完兩人就扭打在一起,把柳夏徽徹底晾在了一邊。
也許是因為實力相當,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小公子,別看了,他們兩人天天掐,我們天天看都已經習慣了。不過兩人都是換血境中品,實力相當,所以誰也占不了上風。”看著呆滯的柳夏徽,邊上守門的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柳夏徽看著兩人打鬥,雖然出手看似招勢淩厲,卻都很默契的沒有出殺招。
長期的交手,讓這二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雖然時常爭吵,卻怎麽也不可能讓對方死。
柳夏徽還有他自己的目的,不可能在這耗太長的時間。向守衛打聽了邪君府的地址,他就先行離開了。
走了很遠,還能聽到身後傳來兩人的嘶喊聲。
這?
這裏是邪君府?
簡陋的小院,門前還掛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牌匾,上書邪君府三個大字。
柳夏徽看著眼前破敗的院子,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燕青口中大名鼎鼎的邪君府,居然就在這種破敗的小院,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上前輕拍了兩記門環。
咚咚!
吱呀!
稍一用力,這緊閉的兩扇門居然緩緩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同樣破敗的院中陳設和屋子。
一花白須發的老者獨自一人坐在院子中,黑白兩色拚成的寬袖大袍罩在身上,自斟自飲,顯得無比灑脫逍遙。
“老人家,您好?”柳夏徽又輕聲扣了兩下門。
“小朋友,你走錯地方了。”
“我的確是想來邪君府拜師學藝的,應該是沒有走錯地方。”
“這裏不是邪君府。”
“可是這門上寫著邪……”
哎!這小子怎麽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老頭放下手裏的小酒杯,剛想說話就看到院門口那小子居然踏進了院子,而且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大爺,我看這小院怎麽像是荒廢了,我怎麽聽說邪君府是很強的,難道是徒有虛名實際已經沒落了?”柳夏徽說著話就挨著老者坐了下來,還特地挪了挪石凳離他更近一點。
老者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挪著石凳離柳夏徽遠了一點,可柳夏徽還是沒有眼力見的挪到他身邊。
“臭小子,你怎麽那麽煩人啊!我這動作你看不出來是嫌棄你嗎?我老人家有潔癖的好不好。”老人家煩躁的看著眼前的柳夏徽,眼裏透露出煩躁。
“你有潔癖?我怎麽沒看出來……”柳夏徽低頭看著老頭胸前衣領上層層疊疊的油漬,無語的對他說道。
“臭小子,你是來學武的?”老人可能也是有點編不下去了,岔開了話題。
“沒錯啊,你這到底是不是邪君府啊?怎麽看著這麽不正規啊,而且你看著也特別不靠譜,有點像是個清潔工……”
清潔工?
老人的臉色已經上分難看,用力喘著粗長氣,平複著任督二脈中湧動的內力。
自己好歹也是超凡境上品的高手,是不是應該發個脾氣讓這個臭小子知道自己的厲害?
那不就是以大欺小了嗎?
反正也沒人知道,要不然就……
不行不行,要保持高手的風度。
柳夏徽不知道,坐在身邊的老人因為他的一句話想了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