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4章 我並不是要跟他搶
喬如生原本還抱著「是白建明不讓她出來和他見面」的想法,但現在看來,她是知道他來找她的,只是不想出來見他而已。
不過想想也是,他這些年來從來沒有盡過一點身為父親的責任,她又何須給他好臉色看呢?
白童惜沒有任由沉默在彼此之間流淌太久:「喬叔叔,如果你沒有其它事的話,請恕我……」
「別!有的,我有!」喬如生急忙挽留。
白童惜用眼神示意他說。
喬如生躊躇又羞愧的說:「童童,我很抱歉,當年姓淑的懷你的時候,她剛嫁人不久,所以我一直以為你是她和別人的女兒!」
「哦。」白童惜眼底掠過一絲複雜:「所以呢?」
喬如生說:「如果我知道你是我女兒的話,我一定會負起這個責的!」
白童惜聽完后,問道:「喬叔叔,我能問一下你想怎麼負責嗎?是和安冉阿姨離婚,娶那個和你有過一夜情的女人,還是用錢先封住她的嘴,之後每年多打點錢,養活她和我呢?」
喬如生語塞:「我……」
白童惜說:「我並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只是覺得現在這種大義凜然的話誰都可以說,因為時光無法倒退,你說對嗎,喬叔叔?」
喬如生手足無措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白童惜尖銳的一面,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白童惜也不是非要得到他的答案不可,想想都知道,一個一夜情的對象,怎麼可能比得上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呢?
所以,她註定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她現在反而很慶幸,她最終被遺棄在了孤兒院,而不是成為喬家的私生女。
「喬叔叔,現在我,你看了,我的兒子,你也看了,該解釋的話你也解釋得差不多了,以後你就不要老來這裡了,我怕我爸爸會不高興。」
隨著她的話,喬如生覺得自己的心就像破了個大洞,「嗖嗖」的往外漏風。
她說,她怕她爸爸會不高興,可他就是她的爸爸啊!
極力穩住心神后,喬如生解釋道:「童童,我不知道白兄和沛遠有沒有轉告過你,其實我當年並非自願和那姓淑的發生關係,是她趁我喝醉,
安冉又外出旅遊的時候,故意打扮成安冉的樣子,躺在了我和安冉的床上,誤導我認錯了人,這才……鑄下了大錯!」
白童惜默了默:「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鑄下的那個大錯了?」
喬如生一愣過後,激動的否定道:「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白童惜笑了笑,可惜笑意不達眼底:「其實你什麼意思,都已經不重要了,她耍手段,爬上你的床,確實有錯,但你喝醉酒,認錯了人,又何嘗不也是錯?」
在喬如生僵住的面容中,白童惜道出:「所以喬叔叔,你就不要把自己說得像個無辜的受害人一樣了吧?」
喬如生無地自容。
白童惜見他說不出話來了,便微微一頷首,準備抱著孟年曦離開。
「童童,你先別走!」
喬如生向來彬彬有禮,此時卻顧不上這麼多了,直接邁步攔在了白童惜的面前,一張臉上不復儒雅,只剩下滿滿的焦急和懇求。
白童惜抬眼看他,那副默不作聲的樣子,讓喬如生的心理壓力更大了。
「當年都是我的錯!才會造成你我之間這麼大的遺憾,現在能不能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喬如生自問這輩子沒有求過什麼人,白童惜是一個,但他卻求得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白童惜卻只是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怕我爸爸知道了會不高興。」
名為理智的弦忽然綳斷,喬如生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可我……不也一樣是你的爸爸嗎?」
這下可真是捅了馬蜂窩,本來他不提「爸爸」兩個字,白童惜還願意給他留幾分顏面,可他現在提了,白童惜便不再忍耐了:「捫心自問,你是嗎?」未等他開口,她便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爸爸這麼多年來,是怎麼對我的?而我又是怎麼對他的嗎?他為了顧及我的尊嚴,硬是忍受著我的誤解和傷害,也要隱瞞我身世的真相!而你呢?你甚至連我是你的
女兒都不知道。」
在喬如生如墜冰窟的表情中,白童惜又補充了句:「我尊稱你一聲『喬叔叔』,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了,以為你在我心目中還是以前的那個喬叔叔!」
喬如生的呼吸緊促了些,他趕緊從口袋裡摸出一瓶葯,擰開后,囫圇吞下幾顆。
白童惜見狀,抱著孟年曦的雙手不由微微一緊。
剛才那一瞬間,她都忘了喬如生有哮喘病了。
在心裡嘆了口氣后,白童惜斂去身上的氣勢,重新回歸冷靜:「喬叔叔,我爸爸不久之前才失去了親生女兒和女婿,正是需要我陪伴的時候,
你的出現無疑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危機感,他總覺得我隨時都會被你給搶走,我不希望他有這樣的誤解,所以希望你能配合一點,和我保持距離。」
喬如生緩了半響后,才沙啞道:「童童,我並不是要跟他搶。」
「可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在跟他搶。」白童惜直言道:「你看,我現在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不正是佔用了我和我爸相處的時間嗎?」
喬如生無法反駁。
「好了,就這樣吧。」白童惜見他臉色難看,可不想真的把他刺激得病發:「你請回吧,喬叔叔。」
語畢,她從喬如生的身邊繞過,當真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留下原地的喬如生想呼吸,但卻喘不上氣,他使了使勁,卻還是換不了一口氣,宛如一條溺水的魚。
他又想伸手拿葯,但這病來得洶湧,致使他無力倒地。
白童惜在聽到「砰」的一聲后,反射性的回過頭,就見喬如生面部朝下的躺在了地上。
她立刻走過去,聲音發緊:「喬叔叔?」
見他一動不動,白童惜心知不妙的轉過身,一個「孟」字尚未出口,就見孟沛遠已經下車朝他們這邊走來了。
她頓時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抱著孩子依偎進了他的懷裡,說:「他……我……」
「你別害怕,我來處理。」
孟沛遠伸手撫了撫她纖弱的後背,隨後俯身將喬如生一把扶了起來,一路托向了自己的座駕。
白童惜跟了過去,欲言又止:「孟先生……」
這時,慕秋雨正好從後車座里探身下來,孟沛遠趁著車門敞開的間隙,將喬如生塞了進去。
昏迷過去的喬如生,任由孟沛遠怎麼擺布。
孟沛遠隨後直起腰來,沖妻子和丈母娘道:「惜兒,我先送他去醫院,你帶著年曦和慕阿姨回家吃飯,不用等我。」
白童惜清楚不能耽誤太多的時間,以免喬如生有生命的危險:「那你開車小心,我們電話聯繫!」
「好。」孟沛遠應完后,坐進駕駛座,驅車前往醫院。
變故突生,慕秋雨難免費解的問:「童童,他這是怎麼了?」
白童惜咬了咬唇:「喬叔叔有哮喘病,八成是我剛才說的話,刺激到他了。」
慕秋雨飛快安慰她:「孩子,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的,你就不要自責了,相信沛遠一定能夠處理好的。」
末了,又用手扶著她的肩膀道:「我們回去吧,別讓你爸爸久等了。」
白童惜收回視線,垂眸應了聲:「……好。」
*
回到家后,白建明第一時間關心女兒和外孫的健康狀況,白童惜雖一一作答,但情緒卻不怎麼高漲,一點都不像一個被確診為身心健康的人該有的狀態。
白建明忍不住就問了:「童童,你怎麼心不在焉的?對了,沛遠呢?他怎麼沒跟你們一塊兒回來?」
白童惜張了張嘴,但又不知該怎麼提這事,索性直接跳過第一個問題,道:「爸,孟先生他臨時有事,要我們不用等他了,先吃飯吧。」
白建明雖然奇怪於她的欲言又止,但還是點點頭,道:「那行,我們先吃吧。」
吃飯的時候,白童惜特意將手機放在餐桌上,好第一時間看到孟沛遠發來的消息。
白建明見她吃著吃著,餘光總是去瞥那手機,心裡愈發納悶。
飯後,白童惜揣著手機借口回房休息,白建明嘴上沒說什麼,但轉個頭立刻盯上了慕秋雨。
一對上他的眼神,慕秋雨就知道他要問什麼,她沒瞞著,把喬如生今天在大門口堵白童惜的事情經過都說了。
白建明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心塞轉變為了幸災樂禍。
「哈哈哈!喬如生真的被我們童童氣暈過去了?」
慕秋雨趕緊朝樓上白童惜的房間看去一眼:「你小點聲,童童也不是故意的,被她聽到你這麼笑,不好。」
白建明聞言收斂了點,但臉上的笑意一時半會還是下不去。
「這就當一報還一報吧,他當年是怎麼對童童的,現在童童就怎麼對他,該!」慕秋雨淺淺的笑了下后,說:「不過……這要是鬧出人命來了,童童還是會自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