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鬼使神差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鮫女一遍遍地呢喃,一遍比一遍肝腸寸斷,抽泣不絕,珍珠四濺。
「姐姐,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啊?」小暖男火火眉頭一皺,「誰欺負你了嗎?我幫你削他!」什麼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就是了。
木木也舉起小拳頭,「對啊,我們幫你削他!」
美人魚噗嗤一身笑了,雨霽初晴。
「姐姐沒事哦,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倒是你們,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郎夜目光一滯,難不成,劇本沒毛病,這真的是鬼使?
美人魚他當然認識,可是,為什麼她會住在一個巨蚌里啊?這畫風不對吧?
還未等郎夜捋順這其中的關係,大皇率先一步走了出去,耿直地問道。
「您能幫我找到我的雀兒嗎?」
喂你這麼問,人家知道個毛啊?
「雀兒是誰?」
看吧,我就說。做人做事要慢慢來,不能急。
「是我的妻子。」
郎夜不吐槽了,他想了一下,如果是妲己的話,自己可能會發瘋吧。
鮫女的聲音一頓,溫和了許多,眼中滿是看破人生的寂寞和洒脫。
「你為什麼背著一座房子?」
「這是我為雀兒蓋的房子,她不見了,我要帶著它。」
「你的雀兒死了?」
"是的,我要找她回來。」
一陣久久的沉默,巨大的鮫人不知是哭還是笑得哽咽著地問道。
「那你猜,我為什麼住在蚌殼裡?」
是啊,為什麼呢?郎夜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沒道理啊!
「這是他的肉身,也是我的墳。」
鮫女自顧自地說著,聲音平靜如深海。
「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多少年月了。我能做的,只有漫無目地的日夜漂流。回去吧,你的雀兒不會回來了,我的他也不會回來了,他們都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平時最嚴肅淡定的大皇一談到雀兒彷彿變了一個人,「現在陰陽兩界大亂,鬼魅頻出,地獄門開,兩界互通!而且我還知道,是一個背著白帆的鬼使帶走了她,我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喵~」菲菲輕輕搖了搖尾巴,別這樣大皇。
「大皇叔叔。。」木木和火火一人一邊拽著大皇的衣角,不知道該說什麼。
鮫女神情漸漸變得嚴肅,「你是說,地獄門開?」
大皇重重一點頭,「我親眼所見!」
地獄門開?怎麼可能,那還不陰陽大亂了?自己沉睡了這麼久,到底發生了什麼?閻摩那個女人呢?判官呢?
與此同時,一道莫名的神採在她的眼中浮現。
難道,自己有生之年,真的還有機會再見到他?那孤身一人的日日夜夜,好想都說給他聽啊。不說那些孤單和漫長,只說說波瀾壯闊的海和天空閃耀的繁星。
「等等,你說是誰帶走了雀兒?」鮫女突然反應過來,語氣中不敢置信。
「一身白衣,背著白帆的傢伙。」
「是不是旁邊還有個身穿黑衣,背著黑帆的傢伙跟他形影不離?」
「沒錯!您認識他們?」
聽到這,郎夜不禁眉頭一挑。有戲啊!
鮫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小白和小黑那兩個傢伙么?都當上鬼使了啊。。
「啊~呀~咦~哦~呦~」
輕柔的歌聲隨著濤聲陣陣,回蕩在整個海域,被風,被鳥,帶到更遠的遠方。多少年了,多少年沒看過他們了。
「啊~呀~咦~哦~呦~」
黑暗之中,身穿白衣的鬼使突然停下來腳步,眯著眼睛,神情溫柔地問道,「弟弟,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
「你也聽到了?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兩人四目相對,激動地流出了眼淚,「是姐姐大人!」
「沒錯,肯定是姐姐,沒想到姐姐竟然蘇醒了!」
「多少年了?這都多少年了啊!姐姐,姐姐竟然在呼喚我們!」
「走?」
「走!」
明月當空,浪潮翻湧。
「叮咚。」「叮咚。」
郎夜仿似聽到若有若無的鈴鐺聲,漸行漸近。
「喵!」菲菲一紅一藍的異色瞳發出耀眼的光芒,緊接著她的雙尾刷刷直立起來,護在了眾人身前。有情況喵!
火火看到菲菲的動作,也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六團鬼火噌噌噌瞬間點亮,木木攥起拳頭,手中魔氣若隱若現,丫丫手持傘劍站在最後,目光銳利。
巨大的美人魚不禁為眾人的反應側目,柔聲安慰道:「放鬆點,自己人。」
「叮咚。」「叮咚。」
鈴鐺聲越來越近,這次就連郎夜也開始手心冒汗,大皇更不必多說,緊張地恨不得把他的太刀掰斷了。
下一刻,眾人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因為這哪是什麼鬼使,就是倆中二少年啊!
「姐姐!真的是你!天啊我想死你了!」黑夜鬼使張牙舞爪地大喊大叫,眼淚都要激動地流出來,可能是看到有外人在,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不肯落下。
「姐姐,再見到你,真好。」白衣鬼使笑眯眯地十分溫柔,那眼中的柔情簡直可以移山填海。
至於鮫女?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長睫毛上的珍珠簌簌而下。
兩隻大手各摸住黑白鬼使的頭,輕輕地揉了揉。「你們兩個臭小子啊,還行,沒給姐姐丟人!」
「對了,姐,這次你跟我們回去嗎?閻摩大人肯定會開心死的!」黑衣鬼使親切地抱起了美人魚的手指,像個頑皮的孩子。
「還回去?怎麼我都聽說陰界大亂了?地獄門開又是怎麼回事?」鮫女板起臉來,故作嚴肅地問道。
白衣鬼使笑眯眯地看著郎夜一行人,來者不善啊,溫聲說著「怎麼會呢?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你撒謊!」大皇手持流光星隕刀,毫不客氣地打斷道。
郎夜一個不留神,連拉都沒拉住他,氣得是七竅生煙。大哥!兄弟!你別搞事情啊!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黑衣鬼使放下人魚的手指,轉過身來。
一把漆黑如墨的狹長鐮刀在手中浮現,面容冷酷和先前仿若兩人,淡漠地問道,「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