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龍爭虎鬥
此刻賀茂川上，波濤洶湧，小川和鮫圖站在潮頭，與紅粉骷髏隔江相望。
場中，威勢滔天的白虎和煞氣凜然的骨龍打得翻江倒海，山崩地裂。
「你也是來阻擋我的嗎？」
紅粉骷髏手持骨劍，一臉冷漠地看著小川二人，身後數百鬼怪目光兇惡。
「別著急啊，龍爭虎鬥可不常見，不是嗎？」
小川微微一笑，不可置否，身下的鯤魚若隱若現。
鮫圖突然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身旁的男人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那天離開之後，小川又帶著自己返回這裡的情景。
「小川，我們還來這裡做什麼？」
荒山野嶺之中，鮫圖牽著小川的手，莫名其妙地問道。
「去見個老朋友。」
「老朋友，誰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到了這裡她才明白，哪裡是什麼老朋友？明明是大敵啊！
賀茂川的深處，一座巨大的鬼火骨門屹立其中，成百上千的妖魔鬼怪正魚貫而出，而領頭那個，不是當初刺得自己遍體鱗傷的紅粉骷髏又是哪個？
「不好，他們在打開地獄之門！」
「是啊。」
小川神情平和地點了點頭。
鮫圖不可思議地回過頭，滿是疑惑「我們不攔住他們嗎？」
「為什麼要攔住他們？」
「因為會。。會京都大亂啊，會兩界顛倒的啊！」
「那又與我們何干呢？」
小川微微一笑，他只不過是想來親眼看一下那人所說的盛舉究竟是何樣子，畢竟，這曾經可是自己期待了數百年的使命。
既然不能再參與其中，那來看一下也很好啊。
不管陰間還是陽間，總之強者才會生存下來不是嗎？而縱觀陰陽兩界，自己都絕對是最強者那一列，所以當個看客而已就好了。
更何況，他也想看看當初那個懵懵懂懂的小骷髏，如今成長到何種地步，究竟能不能下狠心殺了那個她跟自己念叨過的男人。
鮫圖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難道他不知道因為他的放縱，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嗎？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從未反駁過小川的鮫圖不安地低著頭，吶吶自語，「你以前會跟我說，這片海是你的，這片山是你的，你要保護這一方的人民。」
「你不懂的，」小川有些愧疚地看著鮫圖，不知該如何解釋，「無論是夜君也好，賀茂忠行也好，甚至青龍生與死都好，這都是必然。四象大陣，還有京都，都非破不可。」
「那你呢？你也不能阻止這一切嗎？」
「是啊，我也不能。」小川目光有些恍惚，聲音低沉。
如果沒有見識過那等力量，小川也不會如此敬畏。那個人讓自己由人入魔，修成不死不滅之身，超脫陰陽兩界。可即便如此，自己在他面前仍會有一種天然的壓迫感，那是森林等級的威壓，是強者獨有的霸氣。
「可是我想試試。」
鮫圖吐出這句話之後，就深吸一口氣，大聲唱了起來。
「哎~呀~咦~哦~呦~」
她只希望自己的歌聲能消除鬼魂的戾氣，或者招來陰陽鬼使，引渡它們重歸冥界。
小川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打斷了她的歌聲，「等等！」
「你幹嘛！」
「噓，有人下來了。」
小川望著賀茂川的山頂一陣出神，這股氣息。。。
天若彥一很奇怪，自己從天若家出來以後，就感覺身後一直有人在跟蹤自己，可每當他回頭查看的時候，卻又一無所獲。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他趕到賀茂川上才消失，然而他卻突然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不，不對，不是迷路，應該是不知何時中了別人的幻術！
否則，賀茂川不可能這樣風平浪靜，自己也不可能始終都走不出這個鬼地方！
別說對付青龍了，自己連現在身在哪裡都不敢確定。
一樣的山川，一樣的血雨，他卻好像被隔離到了另一個獨立的空間。沒有聲音，也沒有活物，彷彿除了他和小白虎以外空無一人。
天若彥一比誰都急，他肩負著整個京都的命運，差一分差一秒，青龍都可能讓京都損失慘重，而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被困了多久了，反正肯定不會短就是了！
幸好，他聽到了一陣若隱若現的歌聲。
那歌聲是如此的天然純凈，如此的清澈透明，彷彿一道清泉流過他的心中。
然後，他面前的空間就塌了。
遠方一座巨大的鬼火骨門屹立在山上，無數妖魔鬼怪正魚貫而出。
怎麼回事?難道京都真的失守了？
等等，那是，賀茂保憲？
在他視線之中，一個紅衣人正自殘著身體，放任自己的鮮血流進土壤之中，比他的衣衫還要紅，面色癲狂。
「我的血就是老頭子的血啊，喝吧，多喝一點！」
「跟著我吧，跟著我天上地下，陰陽兩界，任你去得。」
「跟著我，去找那些負了你的，欠了你的，統統討回來吧！」
「哈哈哈，晴明啊晴明，你怎麼也不會想到，它現在是我的了！」
「吼！」
一條綿延不絕的幽白骨龍從賀茂川下，翻身而起。剎那間地動山搖，山崩地裂。
天若彥一瞳孔一縮，來不及震驚，連忙雙手掐決，一道靈光打進身旁的小白虎里。
雲從龍，風從虎。
整個賀茂川上，風雲大變，小白虎更是迎風而長，身高百丈。
天若彥一騎著白虎，踏風而行，巨爪擒龍。
「賀茂保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哦？天若彥一啊，看你這次還能不能擋住我！」
變身為骨龍的宵藍貌似力量更勝從前，在賀茂保憲的操縱下，一個龍抬頭將白虎瞬間掀飛，又一個猛龍擺尾瞬間將其扣落在地。
一把流星般的骨劍颯沓而來，直射白虎，被趕來的小川一隻游魚瞬間擋住。
這才有了上面最開始的一幕。
黑夜終會過去，天邊的一抹魚肚白漸漸出現。
在平京夜和青青的等待下，新的一天到底還是如期而至。
與此同時，無論是火火一行人還是小川的耳邊都同時響起一個聲音。
「喂喂，大家能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