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不用這麽客氣。”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而且，幫你趕跑那群沼氣精的並不是我，是混球。”
“不管怎樣，都是你們幫了我。”青青垂下頭去，“而我……之前對你們態度卻那麽不好。”
“沒關……”
“蓮花精。”裴輕雲打斷我的客氣話，“你是如何得到千年蛇精的內丹的？”
“是一個偶然。”青青頓了頓，回憶道，“我遇到受了重傷的蛇精爺爺，本想救他，無奈法力不夠，僅幫他續了幾個時辰的命。蛇精爺爺不想浪費這千年的功力，便在離世前把內丹送給了我。”
青青話音剛落，裴輕雲便了然地點點頭。
所以後來，青青就用這內丹維持了子衿的屍體，還有院子裏那些東西。
不過，就算維持得再好，也沒有什麽用了吧。畢竟子衿他們已經不在了。
“青青，你還是盡早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繼續待下去吧，不然那群沼氣精再來可就麻煩了。”出於好心，我開口提醒了一句。
誰知青青搖搖頭，滿眼盡是無奈。
“無論你們怎麽勸我，我都不會離開的。因為這裏有子衿和我的記憶。”青青頓了頓，“除非你們可以救活子衿，可是……這根本就不可能。”
是啊，已經死去的人，要怎麽救活呢？
就算是裴輕雲，也辦不到的吧。況且這是逆天之行，如果去做了的話……
等等……逆天之行……
腦海裏突然閃過裴輕雲幫相顧屍脫離苦海的那一幕，那個時候的他，是那麽的認真，認真地就像變了一個人。
就好像老天負過他一樣，他偏要跟老天對著幹。
所以這次……
“怎麽不可能？大爺救給你看！”意料之中，裴輕雲不屑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我看到他更不屑的表情：“隻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和那個人類子衿到底發生了什麽，大爺知道他死得並不簡單。”
看來，我猜對了。裴輕雲肯定和老天爺有仇。不過他能幫到青青，這倒讓我挺開心的。
隻是這樣做……他真的不會有事嗎？
“你真的……可以幫我救活子衿？”青青似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雙眼瞪得老大，半晌才聽到裴輕雲後麵那句話，愣愣反應過來，“好……好，你們隨我進來！”
說完轉過身進屋，步伐顫抖，看得出來她很激動。
裴輕雲跟在她身後，我幾步追上去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用內力向他詢問道：
“混球，你又一次逆天而行，真的不會有事嗎？”
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作為一個師傅關心關心自己的徒弟。
“怎麽，你很關心我？”他反倒手掌一轉，將我的手握在了他的掌心裏，用內力回答我道，“你難道不應該盼著我早點和天帝大幹一場然後重傷而亡的嗎？”
我果然不該多此一舉的。
我抽了抽嘴角，白他一眼，用力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握得更緊。
此時剛好到了房內，青青轉過頭來看著我倆，我隻得停止掙紮，任由裴輕雲握住我的手。
“你倆感情可真好，讓我想起了曾經的我和子衿。”青青望著我倆握在一起的手，居然淺淺地笑了。
“沒有的事……”我不自然地別開頭，眼珠子在房內四處滴溜溜地轉，然後看到了旁邊床上靜靜躺著的一個清秀少年。
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如果他的胸膛還有起伏的話。
“他就是子衿。”青青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然後掛起甜美的笑容走向他，在他身旁坐下，“子衿，今天來了兩個客人呢，他們都是好人，不僅救了我一命，還答應救你。”
她又輕柔地替他理了理微亂的頭發，站起身朝我們走來，彎下身鞠了一躬：“謝謝你們。”
“不用謝。”我趕緊掙開裴輕雲上前去扶起青青，裴輕雲繞過我走向床上的人。
“這便是人類子衿？”裴輕雲問道。
“是。”青青點頭，“他叫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因為他叫子衿，所以我給自己取名為青青。”
“你認識他的時候不是一個孩子麽？怎麽就會給自己取名了？”我疑惑道。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認識子衿了。”青青開始回憶，嘴角原本淺淺的笑容漸漸擴大，“我原本是整個池塘中長得最醜的一朵蓮花，總是被其他蓮花嘲笑，有些化成精的蓮花更是用妖法處處欺負我。我沒有一個朋友，整日孤獨地看著那些長得漂亮的蓮花們嬉戲。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想著弄斷自己的根莖來了了餘生。而就在這個時候，子衿出現了。
前世的子衿是一條魚，一條有靈性的魚。
他有一次跟丟了自己的夥伴，迷路了，來到了我存在的池塘，並且撞上了我。
子衿居然聽得懂我說的話，並且承諾每天都會來陪我。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的整個天空都晴朗了。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麽過去，可是子衿卻突然失蹤了。
為了找到他，我開始一直一直地努力吸收天地靈氣，修煉妖法，想要尋找到子衿的下落。老天或許也是開始可憐我了，讓我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刮到了池塘邊上，並且很意外地發現了一縷蘊藏在岸邊泥土裏的靈氣，我靠著它終於成功修煉成妖，找到了子衿。
子衿卻死了。我隻找到了他的遺骨。
於是我開始向地府的小妖們打聽，終於得知子衿投胎轉世去了，他這一世是人，投生在碧靈村。最後，我施法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五歲小女孩，並且讓子衿的父母撿回了家，終於遇到了六歲的小子衿……”
回憶中的青青無疑是幸福的，從她微微翹起的嘴角和無限溫柔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
“原來你們那麽早以前就認識了。”我羨慕道，“那後來……呢，子衿他……”
“後來啊……”青青眼神開始散渙，接著無可奈何地苦笑兩聲，繼而用手掐了個訣，一股藍光從她的手中散發而出，漸漸蔓延，包裹住整個房間。
眼前的景色開始變化，我在藍光中隱約看到了兩個孩子。
接著周圍的景色越來越清晰，那兩個孩子的臉也越來越近。是小時候的青青和子衿吧。
“青青，以後我娶你進門好不好？我會搭一個像這樣的漂亮大房子給你住。”小子衿蹲在院子外，用泥巴捏了一所房子，用他稚嫩的聲音朝著小青青說道。
“好啊。”小青青甜甜地笑了，慢慢地俯下身，把殷紅的小嘴對準小子衿的，吧唧一口親了下去，“這是約定，你和我的約定。”
小子衿紅了臉，但還是用力地點點頭。
“子衿，今晚村口會有戲班子來唱戲，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小青青用她白嫩嫩的小手拉住小子衿的衣角，撒嬌道。
小子衿點點頭：“青青喜歡聽戲，子衿以後唱給你好不好？這樣你就不用跑到村口去聽了。”
“好啊。”小青青笑得燦爛。
“青青，快過來，娘給你做了件衣服！”屋內傳來中年婦女的聲音，小青青應了一聲後立馬跑進屋，而小子衿在她走後卻悄悄地跑到了一旁的樹下，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本戲譜，扯開五音不全的嗓子斷斷續續地唱了起來。
唱著唱著開始累了，小子衿靠在樹幹上很快地睡了過去，小青青跑回院子的時候就看到他捧著戲譜本兒靠在樹幹上睡得香甜的一幕。
“子衿你這個笨蛋，到了最後還是沒有學會哪怕是一點點的戲。”一轉眼，已經長大了的青青笑著戳了戳同樣是長大了的子衿的臉。
“我沒有天賦，我也沒法子啊。”子衿笑著摸了摸青青的頭發，滿臉的寵溺。
“好啦，你快去夫子那裏學習吧，我在家裏等你。”青青推了一把子衿，將他趕出門外，“記得不要在外麵逗留，一放學馬上回家。”
“當然。”子衿笑意不減。
子衿走後，青青立馬換了臉色，朝門外一揮手，“嘭”地一聲從土地裏炸出一個小老頭。
“蓮花小妖，勸你早日離開這無辜的一家子。天帝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情，人妖之戀是被禁止的！你若是繼續待著，隻會給他們帶來不幸！”小老頭先青青一步叉腰橫眉道，試圖將自己的氣場擴大。
“臭土地，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青青一揮手，小老頭再次被炸進土裏。
安靜了一會兒，青青握緊拳頭走進了房內。
須臾，上空突然飄來一陣黑壓壓的烏雲，陰影瞬間籠罩住小小的房子。
“蓮花小妖，快快束手就擒，否則本將也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烏雲上方傳來低沉的聲音。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青青不耐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我喜歡子衿，是我的事，這好像跟你們這些神仙沒關係吧？”
“天規在此，容不得你等小妖胡來！”上方陰沉的天空突然傳來一陣悶響，緊接著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青青，青青連連頭退幾步，而後一個轉身消失不見。
“本將給你最後一天的時間，盡早離開這家子，否則天罰伺候。”陰沉的聲音再度響起，隨後烏雲漸漸散開。
“……”青青沉默著再次出現，抬頭凝望了天際良久，才愣愣地收回目光，卻見外出的子衿父母站在她眼前，望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麽。
青青回望著夫婦倆，目光中帶著些許愧疚、擔憂與恐懼。
她愧疚自己隱瞞了他們這麽多年，她擔憂自己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她恐懼他們知道了她的身份，等會兒會惡狠狠地趕她走。
那樣，就再也見不到子衿了。
可是夫妻倆什麽都沒說，仍舊沉默著站在一旁。
須臾，子衿的爹爹率先一步開口：“老婆子，青兒，我們先進屋去。”
子衿娘點點頭，拉著青青走進了屋。
“今天我在市集上買了些肉，待會兒燉起來讓你和子衿補補身子，你倆可都在長個兒呢。”子衿娘笑著將青青按在椅子上，接著打開了她手上的包袱，“娘還給你買了件新衣裳，試試看合不合身？”
“謝謝……娘。”青青的聲音顯得有些哽咽。
“熊孩子，跟娘客氣個啥，你可是娘看著長大的。”子衿娘又揉了揉青青的頭發，“所以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娘都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對不起……娘……”青青低下頭，淚眼模糊。
子衿娘仍舊是輕柔地撫著青青的頭發，而子衿的爹爹此時也推門走了進來。
青青突然擦了把眼淚，起身將子衿的爹爹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又將子衿娘拉到他旁邊坐下，最後在他倆身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青兒你這是……”子衿娘趕緊去扶她，卻在半途被青青阻止：“娘，讓我跪著，青兒有話要說。”
望著青青倔倔的小臉，眼眶上布滿淚痕，子衿娘的心頓時軟了下來，卻聽話地鬆開手坐回椅子上。
“爹娘，青兒可能要離開一陣子了。”青青低著頭，讓他們看不見她的表情，“青兒是一隻妖，隱瞞了你們這麽久，真的對不起。如今天帝派人警告我，我隻得暫時離開一段時間。這麽多年……謝謝爹娘的養育之恩。”
說罷，青青朝夫妻倆重重地磕下三個響頭，嚴肅而認真。
隻是……好舍不得子衿。
【因為很喜歡容祖兒的小小，所以便將自己的小故事寫的跟這首歌有點像，希望不要有人說我是抄襲，因為我在此注明出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