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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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言腳步一頓，順著裴輕雲的目光望過去，隻見一麵與我差不多高、有三個我那麽寬的銅鏡靜靜地立在一旁。
我朝它走近，在銅鏡下方看到一個凸出來的小開關，圓圓扁扁的，好像可以任意扭轉。
“那是昆侖鏡的時光棱。”裴輕雲輕聲道，“昆侖鏡中可以看到過去未來，而那個時光棱便是讓你調整至過去或是未來的開關。”
過去和未來啊……
若是在失憶前，讓我看到昆侖鏡的話，我會很開心地去尋找自己的過去的，不過嘛，現在我什麽都想起來了，這過去……就沒有必要再翻一遍了吧。
“所謂過去，可不止你這一世的過去。”裴輕雲又道，“所謂昆侖鏡中能看到過去未來，也可以解釋為，昆侖鏡中，前世今生皆有。”
裴輕雲上前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同他的一起，摁在了時光棱上。
“草包，有沒有興趣看看你的前兩世。”
雖說是問句，但被他講出來卻成了肯定句。
我隻得硬著頭皮，點點頭。而後裴輕雲覆蓋在我手背上的大掌連帶著我的手一起，輕輕地往左轉動時光棱。
原本毫無波瀾的昆侖鏡，忽地散發出點點幽藍之光，而鏡麵上，也隱約浮現出一片白茫茫的光景。
那是一片望無邊際的雪地，雪地的正中央，好似躺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姑娘。
這的確是一個姑娘，但她卻長著狐狸的尾巴。
我想要看清楚這個姑娘的臉，昆侖鏡像是聽到了我的呼喚一般，漸漸接近她。
她……居然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所以這個就是我的上上輩子了吧。
忽地，雪地不遠處，另一個白色身影漸漸靠近，最後在這姑娘的身邊停下。
那是一個俊美到極致的男人，恍若天神精心雕刻過的五官端端正正地分布在白皙的臉上，再加之不染纖塵的白衣，更是襯得他猶如謫仙一般。
隻是他始終一臉冷然，仿佛對世間萬物漠不關心一般。
我知道這個與裴輕雲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就是他的前前世了。但是總覺得，前前世的他，相對我現在看到的這個他來說，顯得高雅謫仙多了。
他正斂著劍眉，微微垂眸，打量著躺在雪地裏的姑娘。
“狐兒，怎麽躺到這裏來了？”他淡淡開口，聽不出悲喜。
躺在雪地裏的姑娘自然是不會回應他。
須臾，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他微微彎下身子，將姑娘抱了起來，而後繼續往前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姑娘原本緊抿的唇角微微向上翹起。
終於，前方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簡單卻看起來萬分堅固的建築物一座一座映入眼簾。
男子抱著姑娘，走進其中看起來最為豪華的一座。
“雪妖，你回來了。”
迎麵走出來一位身披裘衣的男子。細看他的麵容，也當真算是人間極品。
不過這張一樣風華絕代的麵容，在一襲白衣的雪妖麵前，還是失了神采。
“玄王。”雪妖淡淡應道。
“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兄弟，不要因為我做了妖界之主就這麽稱呼我。”被稱作玄王的男子顯得有些不悅，“叫我阿玄。”
“雪狐就交給你了。”雪妖沒有接下玄王的話，而是走至他麵前，將懷中所抱之人交到他手中。
玄王欣然接下，雪妖仍舊是冷然著一張臉，轉身離開。
“雪妖真討厭！”玄王懷中的雪狐突然睜開眼睛，一下子躍到地上，朝著雪妖離開的方向狠狠地跺了跺腳，“總是這麽冷淡！”
“他不是一直都這個樣子麽？身為他青梅竹馬的你，不應該早就習慣了？”玄王寵溺地揉揉雪狐的頭發。
“討厭討厭！”雪狐最後重重地跺了跺腳，扔下玄王，一個人跑開了。
而他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遠去而越來越小的背影，一雙原本柔和的眼睛忽地就變了模樣。
“為什麽……”他喃喃道，“同樣跟你一起長大的我，甚至比他對你還要好上千百倍的我，怎麽就入不了你的眼呢……”
場景一換，眼前的茫茫雪地瞬間轉變成清冷寂靜的房內。
那人還是一襲白衫，獨坐窗邊，背影顯得孤獨且冷然。
“雪妖，我可以進來嗎？”門口響起雪狐的聲音，雪妖轉頭望向門口，應了一聲“可以”。
雪狐推門而入，看到雪妖正望著自己，心下一喜，蹭蹭蹭便跑過去搬了張凳子擺在雪妖身旁，然後故作矜持地坐下。
“你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算不算對彼此很熟很熟了？”雪狐滿臉笑容地看著雪妖。
雪妖點頭。
“我就知道。”雪狐一拍手掌，“那麽，對我這麽熟悉的你，就連我全身上下哪裏有疤比如屁股上有一個胎記都一清二楚的你，也一定知道我喜歡什麽類型的公妖吧？”
“……”雪妖抿嘴
“對，你沒想錯，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雪狐慢慢朝雪妖挪近，“而且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娶一個媳婦兒了。你看，我怎麽樣呢？”
說罷，雪狐站起身，故作妖嬈地轉了一圈。
雪妖保持沉默。
“看來你對我很滿意。”雪狐重新坐下，“那麽，我們就成親吧？你覺得怎麽樣？”
“……”雪妖沉默了半晌，點點頭。
“你同意了？！”雪狐顯得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圓鼓鼓的，煞是可愛。
“對。”雪妖淡淡回應。
“很勉強麽？”看到雪妖如此冷淡的態度，雪狐一顆剛剛蹦上九霄的心，一下子跌進深穀，“看來……還是我太……”
說到最後，雪狐幹脆無聲了，隻靜靜地坐在一旁。
“我早該知道，你這麽搶手，來向你提親的母妖一定很多，我肯定不是最出色的那個，對麽？”
雪狐悶悶道。
“像前兩天我在你房門口撞見的落雁妹妹，長得可比我漂亮多了。”
雪妖轉頭看一眼雪狐，剛想開口，後者卻又長歎一口氣打斷他：“誒，雪妖啊，我真的很喜歡你，小時候就很喜歡你。你說，我們認識了這麽久，你怎麽都不喜歡上我呢？”
“算了，你不喜歡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還是順其自然吧，畢竟來日方長！我先去和阿玄堆雪人，不要太想我！”
語畢，雪狐打一個響指，瞬間消失在雪妖眼前。
“不是……答應你的求婚了麽……”雪妖望著空蕩蕩的房間，自言自語道。
想讓你一直陪著我，算不算喜歡呢？
雪妖不清楚，但是他卻很明智地追上了雪狐。
場景再度一變，雪妖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靜靜地望著不遠處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的雪狐。
他還是朝她走過去了，卻清晰地看見她靠在腿上的小臉早已哭得梨花帶雨。
不知為何，心裏一痛。
“回去。”他朝她伸出手。
“不回去。”她撇過了頭。
“為什麽？”
“想讓你在乎我！我想知道如果我哪天突然病了或是不見了，你會不會哪怕是隻有一點點的關心我！我真怕事實是就算我死在外麵你也不會發……”
“我都說了想和你成親。”雪妖打斷她，“想讓你陪著我，而不是其他人。”
雪狐一張沒說完話的嘴呆呆地停在那，一雙不知該用什麽詞語形容的眼睛愣愣地望著雪妖。
下一刻，一蹦三尺高。
“你想讓我陪著你！”她狂笑道，“那是不是說明，我跟其他人在你心目中還是不一樣的？”
雪妖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隻得點點頭。
“那我們下個月就把親事辦了吧！”雪狐笑道。
雪妖再點頭，不悲不喜。
“雖然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的樣子。”雪狐又苦笑了一聲，“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覺得，娶了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那個時候，就是你徹底愛上我的時候。”
話音剛落，雪狐便抓著雪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玄王也從不遠處緩緩接近兩人，臉上帶著強裝出來的笑意。
“你們在這裏幹嘛呢？”他眼角瞥過雪狐握住雪妖手臂的雙手，又轉眼轉移開來，一絲妒意從他眼中一閃而過，毫無痕跡。
“阿玄，雪妖說他要娶我！”雪狐顯得很開心。
“你們要成親？”玄王原本情緒不太明顯的臉上忽地浮現出一絲失望的神情。
雪狐笑著點點頭，玄王終於卸下所有偽裝，重重地抓住雪狐的手臂：“狐兒，你能不能，不要嫁給他？”
“阿玄放手！我疼……”雪狐痛呼一聲，見玄王還是無動於衷，隻得苦著一張臉望向雪妖，後者幾步上前，一把拉開玄王的手。
“玄王自重。”語氣冰冷，聽起來不含一絲情緒。
“狐兒，雪妖，我們三個自小一起長大，形同手足，我一直以為我們三個會永遠這樣不變，可是你們現在決定成親，那要將我置於何地呢……”
“我喜歡雪妖，所以我想嫁給他。”雪狐躲在雪妖身後，對著玄王淡淡道，“但是我們三個還是可以像以前生活在一起打打鬧鬧的啊。”
“不可能。”玄王冷笑，“看著自己深愛了這麽多年的狐兒嫁給別人，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