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唇槍舌戰.上
雲依邊喝著酒,邊胡亂說著些什麽,時而是罵蕭逸雲的,時而是委屈地辯白,時而又罵起了顧玉梅,時而又唱又跳。罵大街、耍猴戲、唱歌跳舞、吟詩作對,雲依不一會兒便做了個遍,看得人下巴都要掉了。
宮女們看形勢不對,合計一番後便派了個宮女去給蕭逸雲報信。蕭逸雲獨自一人在禦書房批閱奏章,宮女來報後,他本不想理會,但奏折越發看不下去,蕭逸雲煩躁地丟開奏折,起身前往紫幽宮。
“我本將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照溝渠,嗝~溝渠!”雲依又灌了一口酒,繼續大著舌頭道:“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嗝,千裏共嬋娟,嗝。”雲依舉著酒壇對著月亮,嗬嗬笑著:“千裏共嬋娟,嬋娟。”
蕭逸雲上前一把拉過雲依,雲依一時沒站穩,險些摔下。蕭逸雲攬住雲依的腰身,雲依怔怔地看著酒壇自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蕭逸雲皺眉剛想嗬斥她,雲依便伸著手死活要去拿拿酒壇,嘴裏還不時喃喃著:“酒,我的酒。”
蕭逸雲看不下去了,將雲依抱起邊往房間裏走去,邊吩咐道:“備水。”
宮女躬身應是,即刻去備給雲依沐浴的熱水。
雲依掙紮著揮舞著雙手,大呼著:“我要酒,你還我酒,我的酒啊。”看掙脫不得,雲依怒了,大呼道:“你這個壞人,還我的酒來!”邊說邊劃拉著雙手向蕭逸雲臉上劃去。蕭逸雲臉上一疼,心裏一怒,將雲依狠狠摔在床榻上。
雲依揉著摔疼的屁屁,委委屈屈地看著蕭逸雲,那一副委屈至極,想哭又不敢哭的小模樣,和被大人欺負的小孩子沒兩樣。蕭逸雲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雲依的樣子簡直就是在控訴他太過暴力。
蕭逸雲無奈,坐到床沿,摸了摸雲依的腦袋。雲依哆嗦了一下想躲,蕭逸雲眼神一閃,雲依眼前一花,人便到了蕭逸雲懷裏。
蕭逸雲大力揉了揉雲依的發,雲依更委屈了。蕭逸雲歎了口氣,將雲依抱在懷裏,頭置於雲依發頂,歎息道:“若是你便如現在這般,像個孩童般無憂無慮地呆在我身邊,不耍心計,不說離開,我也便不需如此傷你。”蕭逸雲緊了緊雲依腰間的手,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哀傷:“雲依,你牽掛的共賞嬋娟之人,又是誰?”
窩在蕭逸雲懷裏的雲依眼神冷淡。想我如同傻子般留在你身邊?做夢!我可以為了和你並肩,收起利爪,但讓我匍匐在你腳下,被你們拔去利爪,沒可能。
熱水來了,蕭逸雲親自動手給雲依沐浴。雲依將小孩子天真爛漫的天性發揮到極致,一把澡洗下來,就是蕭逸雲也吃不消,最後沒轍的他點了雲依的穴道,直到給雲依洗好澡、將她抱回床上才給她解了穴道。此時雲依倒反而安靜了下來,幾乎沾床便睡。
蕭逸雲無奈,將雲依四平八仰的睡姿調整好,蕭逸雲也在雲依身邊躺下,抱著雲依睡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蕭逸雲便離開了。雲依睜開雙眼,麵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牆壁,然後閉眼睡下。
“紫幽宮!紫幽宮!又是紫幽宮!他們都鬧成這樣了,皇上怎麽還往那跑?怎麽還會睡在那裏?雲依,雲依,啊!她該死!奶娘,你隨我去紫幽宮走一趟,本宮倒要看看,這紫幽宮到底是有何魅力,能讓皇上這麽著緊的。”朱紅的指甲在桌上劃出一道痕跡,不顧指甲斷裂,顧玉梅一拍桌子,惡狠狠地吩咐道。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紫幽宮行去。行至紫幽宮,皇後一行人便被守在外邊的侍衛攔住。顧玉梅壓住心中想要破口大罵那群侍衛不長眼的怒氣,揚起溫婉笑意,和善道:“本宮不過是來看望一下雲妹妹,給她送些東西來罷了。”
侍衛低頭一板一眼回道:“皇後娘娘,皇上有令,閑雜人等不得進入紫幽宮。”
“你這小哥可真不會說話,皇後娘娘可是後宮之主,哪會是閑雜人等?後宮之中,還有哪裏是皇後娘娘去不得的呀,這小小紫幽宮還怕怠慢了皇後娘娘,怕容不下這尊大佛呢。”左靜一過來便聽到侍衛的話,頓時樂了,笑著上前救場。
左靜那話聽上去怎麽都不是個滋味,可計較起來,她說得又都是極為體麵的話,沒一句不尊重之言。顧玉梅雖對著她左一個“皇後娘娘”、右一個“皇後娘娘”說得渾身不對勁,可也發作不得,隻能順著左靜的話來講。
“這丫頭說得極是,旁人來不得,可本宮算不得旁人吧。若是你不放心,大可遣個人去皇上那兒去問問,本宮便在這裏等著便是。”
說是這麽說,可誰敢真讓她便在外麵等著啊。左靜撇了撇嘴,麵上做得再好,也掩飾不住有些人的虛偽,這話裏行間,哪裏不是在威脅別人呢。哼,還不是旁人呢,還沒有比你更加算得上是旁人的人了。
左靜想是這麽想,但麵上卻是做得極為到位。在侍衛讓行後,左靜便極為恭敬的迎著皇後進入紫幽宮,一改平日裏的傲嬌、冷豔,倒是顯得有些狗腿。顧玉梅也是好好了解過左靜這人的,覺得她與別人所告知的不一樣,便暗暗留了個心眼。
左靜邊引路邊介紹著紫幽宮庭院裏的花花草草,顧玉梅麵上笑著,心裏卻是冷哼不斷:就沒一樣名品,還說個什麽勁?良家商行背後的大老板,就這副模樣還敢拿出來現?莫不是搞錯了什麽吧。
到了雲依居住的房間門前,左靜恭敬道:“皇後娘娘,還是讓香河姐姐帶你們去前廳坐坐吧,我家小姐還未起,許是昨天夜裏累著了,還要睡一會兒呢。”
顧玉梅的氣“噌噌”往上冒,到了喉間,硬是壓下,出口的話還是帶著溫婉笑意,大氣溫婉得很:“那便由著雲妹妹再歇一會兒吧,我們去前廳等著便是。”
隻睜大的眼睛,有些惶恐道:“那豈不是怠慢了皇後娘娘?”
顧玉梅笑著道:“無礙無礙,本就是本宮突然到訪,若是擾了妹妹好眠,便是不該了。”
左靜故意裝作不識禮數的模樣,裝作極為感動於顧玉梅所言的樣子,感歎道:“皇後娘娘實在是太、太賢良淑德了,如此,奴婢恭敬不如從命,便由著小姐再睡會兒吧,小姐昨日夜裏也實在是累極。有勞皇後娘娘了。”
左靜躬身行禮,這次輪到顧玉梅一行人瞪大眼睛了,她們怎麽也沒想到,這丫鬟竟然敢順杆往下爬,竟然真的讓她們去等。那不過是場麵話,她還真敢啊。不過顧玉梅也隻能捏著鼻子走了,畢竟話是她們說的,總不能翻臉問她“你怎麽就真的讓我們去等了”吧。
看著顧玉梅帶著人氣怒至極卻尋不到出口發泄的模樣,左靜心裏一陣暗爽:叫你裝好人,叫你裝賢良淑德,你就帶著你的人好好在那裏等著吧,哼!
顧玉梅帶著人跟著紫幽宮的宮女去了紫幽宮的前廳,她雖是怒不可遏,但她知道前麵的宮女是蕭逸雲的人,她就是氣死也要忍住,不能讓蕭逸雲對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帶到宮女上了茶退下後,顧玉梅氣憤地大力放下杯子,壓低聲音恨恨道:“那個丫頭莫不是故意的吧,竟然一口一個‘我家小姐昨日夜裏累著了’,她是故意拿皇上氣本宮的吧!”顧玉梅拍著桌子,恨聲道。
“是啊是啊,那丫頭分明就是故意,明明應該先帶我們來前廳,然後把雲氏喚來,她卻是把皇後娘娘領去雲氏房門外,還不立刻將雲氏叫起,分明是想給娘娘下馬威。還有,最後還故意拿娘娘客氣的話來堵娘娘,娘娘,這樣的丫鬟,宮裏怎麽可以留得?”皇後的心腹宮女惡狠狠道。
老嬤嬤卻還是“忍”字當頭:“皇後娘娘,這丫頭的一言一行,皇上派來的宮女亦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犯不著我們去教訓,皇上自有定論。那雲氏,哼,有一個隻顧圖一時快意,卻不知如何討這皇宮裏真正主人歡心的丫鬟,日子也別想好過。”
顧玉梅覺得嬤嬤說得在理,心裏的怒氣隨即被狠毒替代:“那便再好不過,她們不想好過,本宮自是樂見。今日還得多給她們加把火才是,今日這雲氏的丫鬟如此頑劣愛惹事,若是本宮再中個癢癢粉,也必然是她的傑作吧。”顧玉梅捏著手中的紙包,笑意越發深沉。
顧玉梅等了許久也不見雲依到來,漸漸失了耐性,起身準備帶人離去。此時左靜進了來,臉上滿是歉意的笑:“皇後娘娘,勞您等這許久了,我家小姐剛剛醒,得知娘娘您來了,趕忙讓奴婢過來伺候著,她馬上就到。”
顧玉梅早等得火冒三丈,但到了這份上,戲總是要做足,便假笑著連連道:“沒事,本宮再等些時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