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深淵之井
當彥月北齋的頭顱在空中化作數據流消失的時候，他的右手卻依然還插在塔頂的結界里。
「暮雨他……死了。」
邊緣長夜看著身軀從上到下漸漸化為虛無的暮雨，一時間顯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如果暮雨死去的話，這被拖延了整整八分鐘的深淵之門會怎麼樣，也不知道之後的時間裡會發生什麼。
不過說到底，就算讓暮雨這樣一直維持下去的話，深淵之門是否就不會再出現了呢？
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那麼，既然如此，暮雨這樣持續維繫著深淵之門的封印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這一切的答案只能等到暮雨復活之後才能去問他了。
至於現在，是這些戰士們準備迎接命運的時候了。
……
「喂……剛才那道刀光……」
若頭的身軀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就連他的雙眼都蒙上了一層剛才雲層上射出的白。
「錯不了，是彥月北齋拔刀了，而且還是那把長光。」南宮峽哉沉吟道，「看來他和暮雨之間爆發了極其激烈的戰鬥啊。」
「那……我們？」若頭看了看上方未散的刀光，又看了看前方波動不停的神隕之所，猶豫道。
「等待神隕之所開門就是。」南宮峽哉的神態安穩而沉著，緩緩說道。
「在下明白了。」
若頭微微將頭低下，然後站到了南宮峽哉的背後。
……
「真是讓人讚歎的一刀啊。」米利特斯看著那灑向空中宛若白練的刀光，不由得驚嘆道。
「是彥月北齋吧，沒想到在短短一天之內，他就拔出了兩次刀啊。」盧布魯姆也在一旁點了點頭，似乎頗為唏噓。
「喂，等等，你們快看！」但秋霜月似乎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那道彥月北齋用長光劃出來的刀光上，而是將手指向了塔頂之上的另一道黑色光芒上。
在白色刀光和陰沉天空的掩映下，這一道黑色的光芒竟然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那是什麼……？」宵暗花火順著秋霜月的指向看去，注意到了秋霜月話中所指的那道黑光，便問出口道。
「我不確定，但給人的感覺不太好。」他搖了搖頭，臉色發灰。
隨著那道黑色光芒的出現，秋霜月體內的本源也突然開始了鼓動，彷彿像是有一鍋開水正在他的體內沸騰一樣，讓他燥熱無比又難以抑制。
……
『轟——』
隨著暮雨堵住結界的右手也化為了虛無之後，那原本被他所封印住的塔頂陣眼，也瞬間如同井噴一般，爆發出了一道洶湧的黑色光流，並衝天而起。
「這到底又是什麼？」
南宮早夜被這突然間出現的黑色洪流所驚，頓時被嚇的後退了兩步，望著被眷染成一片漆黑的天空，不敢說話。
但對於邊緣長夜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東西。
因為在暮雨死亡之後，謝闌通過靈魂之海傳來的探查信息就已經讓他得知了封印被破除的事實。
由於壓制者的死亡，被壓抑了整整八分鐘的深淵力量將會以十倍於平常的陣勢和速度衝破神棲之塔的塔頂，並將這整個神隕之所周圍的領空都化作深淵的一部分。
而這衝天而起的黑色光柱，便是這一過程中的第一步。
「我也許做錯了。」彥月北齋將手中的長光輕揮了兩下，然後插入了身後由脅差和太刀刀鞘融合而成的長刀鞘之中，並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但是我我會把這樣的錯誤，用其他的方式來彌補的。」
說罷，彥月北齋便面無表情地從這神棲之塔上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至於邊緣長夜，他此刻依舊還被困於暮雨的法術之中，所以只能看著彥月北齋說完，然後消失在塔上。
「深淵之門馬上就要開了。」謝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如果我的探測結果無誤的話，那麼此刻正在塔內涌動的這股能量，便是能夠連接兩界的橋樑了。」
「塔內？」邊緣長夜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說你的靈魂之海無法探測到結界里的情況嗎？」
「但結界已經破了啊。」謝闌搖了搖頭，對著井噴的位置伸出了一隻手。
「本來暮雨的進入就讓結界的這一部分變得薄弱了許多，而此刻深淵能量的噴出就更是直接完全破壞了這處孔洞。」謝闌緩緩道，「雖然對於深淵而言，能夠給深淵能量通行的道路越寬越好，但對於我們而言，這也同樣是相當於對我們開放了深淵結界的探測權。」
「所以你的意思是，它打開了一扇雙向的門？」
「正是如此。」謝闌點了點頭，「那麼，預計深淵將會在三十秒后和物質界正式連接。」
「三十秒？！」
邊緣長夜驚訝道，「為什麼這麼快？」
「本來還可以再快些的，但是由於擠在深淵能量管道里的能量太多了，欲速則不達，所以導致了排出流量的變少，沒有辦法立刻就把這片地方轉換成深淵的場所，這才有了三十秒這一數據，嗯現在應該是二十五秒了。」
就在謝闌講解目前狀況的時候，邊緣長夜的身體也突然回到了熟悉的重力的懷抱之中，他身後的兩片翅膀也隨之而輕盈了起來。
暮雨的困鎖法術的持續時間終於消失了，邊緣長夜恢復了自由身。
「好了。」
邊緣長夜感受著久違的自由，並繞著那根黑色的柱子飛行了兩圈，調整了一下自己翅膀的適應度。
「喂，謝闌。」
邊緣長夜的目光注視著黑色光柱的噴口，然後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現在……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長夜你該不會是想……」當謝闌看見邊緣長夜的動作的時候，他的雙眼便立刻瞪圓了起來。
邊緣長夜還從未見過謝闌的表情變成過這樣。
「如果我用剩下的黑霧的力量把這個口堵住，能不能暫時緩解一下深淵之門開啟的速度？當然，我是假設如果黑霧能做到的情況的話。」
邊緣長夜微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