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現實中的災難
安靜的辦公室里，除了王錚錚、周柯，以及一起逃進去的三名地勤，還有兩位正在辦公的工作人員。
飛機撞進來的時候，他們都在辦公，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屋外的震動和巨響讓他們一臉懵逼，除了看著沖剛進來人，一時獃獃的說不出來話。
當時王錚錚落在最後面，滿身的灰塵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周柯比他好點，至少頭髮是乾淨的。
「張雯，外面發生了什麼？是地震了嗎？」躲在辦公桌后的中年男人慢慢站起來，對衝進來的其中一名女地勤說道。
他人到中年，有些禿頂，身材卻保持的很好，應該是經常運動。衣著整整齊齊，乾淨利落。即使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看起來也不慌不忙，一臉冷靜的審視屋子裡的人。
他的辦公桌在辦公室中間，舉手投足間帶著管理者的風範。
王錚錚判斷他估計是某個部門主管，他掃了一眼中年人身上掛著的胸卡，上面寫著他的名字：石磊。
「是飛機……飛機……撞過來了……」張雯一進門就癱坐在地上了，驚慌和劇烈奔跑的她急促呼吸著，一邊說道。
「啊？」坐在靠外桌子的男子連忙走到窗戶邊向外看，漫天的灰塵和飛機的殘骸把他嚇了一跳，說道：「天、天啊，怎麼會這樣！」
他拉開百葉窗，讓坐在辦公室裡面的吳磊看清楚，慌張說道：「經理，這……」
「小趙，慌什麼？」石磊看到外面的情景也吃了一驚，他很快鎮定下來，挨個問屋子裡的人有沒有受傷的。
張雯除了過度受到驚嚇以外，並沒有什麼事，而另外兩個地勤是一男一女，也紛紛表示自己沒有受傷。
男的叫李浩，女的叫做夏曉宇。
最後石磊把目光放在滿是狼狽的王錚錚和周柯身上，溫聲問道：「兩位，你們也沒受傷吧？」
因為不是自己的屬下，石磊的語氣格外客氣，也許這就是服務行業的特點吧。
看到滿屋子的人都沒有受傷，石磊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了幾個號碼又放下了。
「不行，電話線估計斷了。」
他又掏出手機，這次撥通了，可是半天沒人接聽。
這一切王錚錚都看在眼裡，也不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窗外。
窗外，從飛機里掉出來的喪屍是越來越多，它們只是在殘骸周圍搖搖晃晃地、漫無目的的遊盪，再加上濃煙瀰漫，辦公室里除了他和周柯，根本沒人注意到異樣。
機身殘骸上的編號讓他格外在意——那是林佳慧乘坐的飛機，這也就說明……
王錚錚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理智里仍然抱著一絲幻想，期望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安然無事。
沒錯，這是種十分現實的，而且殘酷的冷靜，比起毫無意義的幻想，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關才是最重要的。
他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分清主次，儘管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從眼角里流下，大腦里還是有條不紊的思考。
周柯手機的視頻里已經把一切說的清清楚楚，它們已經成為類似喪屍一樣的生物，或者與之無異。
活物對它們來說是十分誘人的獵物，除了腦袋是弱點以外，它們不知疲倦，也不畏懼死亡。
被咬到的人也會變異，只有遠離行動緩慢的它們才能安全。
周柯輕輕碰了碰思考著的王錚錚，無聲地指著窗外，問他該怎麼辦。
王錚錚搖頭，低聲說道：「有點像是做夢，如果真是夢的話，這也太他娘的真實了！」
他不知不覺用上了二胖的口頭禪。
周柯無奈的笑了，「我向你保證，這不是夢。」
周柯眼鏡下的眼睛眯成了縫，接著說道：「飛機的殘骸已經把出去的路封死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還能趁它們行動緩慢，數量也不多的情況下直接逃出去。可是現在……」
從機艙里掉出來喪屍的數量原本不多，只有十幾隻。
可是現在呢？
最近的出路被堵死了，喪屍發現了被飛機殘骸壓死和掉落的石塊砸死的倒霉蛋，紛紛聚集在一起身旁啃食他們的屍體。
低吼聲，和咀嚼的聲音令人恐懼，回蕩在大廳，蓋過了石磊電話里的嘟嘟聲。
「這是什麼聲音？」
石磊的電話終究是一個都沒打通，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也放下了電話。
王錚錚和周柯的竊竊私語，和對窗外的指指點點早就令他心中疑惑。
這樣的可疑行徑，早就被石磊看在眼裡，只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才沒去管他倆。
小趙不愧是石磊的屬下，領導的一句話就讓他行動起來。
他走到門前，透過門玻璃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人影走動，立刻驚喜的說道：「哎呀，石經理，外面有人走動了，我們也趕緊離開這裡吧！」
他一邊說，一邊快速走到門前，就要開門！
「蠢貨！」
「別開門！」
王錚錚和周柯的聲音同時響起，行動卻已經晚了！
小趙打開門，快速走出去沖外面的人揮手，大聲說道：「喂，你們——啊！」
突然一隻男性喪屍衝進來，將他撲倒在地上，一口咬到他手臂上！
小趙猝不及防地下意識往後退，把自己和喪屍都帶倒在地上！
「啊！啊！這是什麼？你要幹什麼？快鬆口！」
他這一嗓子不要緊，不遠處遊盪的喪屍紛紛抬起頭來，看著這裡！
「吼！」
鮮血令它們興奮，活物的誘惑讓它們不再停留，蹣跚著向辦公室里走來！
小趙掙扎的聲音是多麼刺耳，他努力想推開喪屍，奈何對方的力氣出奇的大，無論怎麼推也推不開！
眼看喪屍距離越來越近，王錚錚心中知道這樣繼續下去要遭，於是快速衝過去，提腳踢飛喪屍，把小趙解救出來。
周柯手疾眼快，緊接著踹起還沒站穩的喪屍後背，把它踹到門外，順手關上了門！
這時已經有喪屍到門口了，它們用力撞門，要不是周柯堵著門，差點又被撞開。
「堵門！」
王錚錚搬起桌子堵在門后，可這張小桌子根本堵不住越來越多的喪屍！
用力的撞擊下，門又被擠開個縫。
一隻血淋淋地，布滿血絲的手伸進來，用力的抓住可以抓住的一切。
「啊！！」
屋子裡女孩子尖叫讓王錚錚頭痛不已，她們剛剛從慌亂中回過神來，突然的變故再次尖叫起來。
周柯用力頂著門，可這樣於事無補。門的縫隙逐漸變大，喪屍伸進來的手已經到了手腕，再這樣下去，門就要被撞開了！
王錚錚只好再找東西堵門，辦公桌太大，他已經搬不動。
看到目瞪口呆的石磊和李浩，王錚錚氣就不打一處來，大吼道：「別他媽發獃了，快點過來搬！」
李浩和石磊這才反應過來，過來一起幫忙。
他們用力搬桌子堵到門口，可覺著這樣還不夠，又把另一張桌子，屋裡的柜子、椅子、沙發，全都把窗戶和門擋的嚴嚴實實，才鬆了口氣。
一時間，辦公室里安靜了許多。
喪屍的嚎叫和撞門聲，彷彿都小了。只留下喘息的幾個人。
小趙躺在地上，他的小臂被扯下了一大塊肉，骨頭清晰可見，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哀嚎。
此時此刻石磊再次鎮定下來，先查看小趙的傷勢，連忙抓下自己的領帶為他包紮。
「離他遠點！」
周柯警惕地看著小趙，因為他的臉上已經出現青色的血絲，一字一頓地說道：「凡是被咬的人也會被感染！你最好離他遠點！」
石磊遲疑了下，還是選擇為小趙止住了血。才站起來，看著周柯和王錚錚說道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都知道些什麼？」
王錚錚和周柯都沒有沒空回答他，他發現辦公室里還有個儲藏間。於是連拉帶拽地把快要變異的小趙拖進儲藏間，石磊想要阻止，卻被周柯嚴厲的眼神阻止了。
鎖上門，又在門口堵了幾張凳子，兩個人鬆口氣。
周柯說這才對石磊解釋道：「簡單的說，它們是喪屍。」
「什麼東西？」
石磊的第一反應，就是認為這倆人是神經病。
可是仔細想想剛剛發生的事情，覺著他們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石磊畢竟是活到中年的人，又爬到了這個位置上，很多事他不會輕易的否定和肯定。
走到窗戶邊，透過傢具之間的縫隙看到外面圍滿的喪屍，瞬間讓他對周柯的話相信了九成。
咚，咚，咚。
辦公室的儲物間里，傳出撞門和喪屍的吼聲。
王錚錚知道，小趙變異了。
儲物間的門是有玻璃的，小趙猙獰的臉突然出現在玻璃里，再次嚇得幾人大叫！
這下，不管是石磊還是李浩，亦或者張雯和夏曉宇，都完全的相信了周柯的話。
夏曉宇是最先冷靜下來的，她是位長著雀斑的姑娘，梳著馬尾，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她問道：「這麼說，幾個月前穿的沸沸揚揚的吃人案是真的嘍？」
周柯點頭，「不只是吃人案，空山市已經發生了很多起類似的事。」
李浩心事重重的說道：「如果真是喪屍，那我們豈不是全完了。」
石磊心裡也不好受，但畢竟他穩重的許多，安慰李浩說道：「小李啊，別擔心，會有辦法的。」
「怎麼可能不擔心啊！」李浩突然幾乎崩潰的大喊著，指著窗外，「現在我們被這些怪物包圍著，你說怎麼辦？」
張雯也哭泣地說道：「會有辦法？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
是啊，怎麼辦呢？大家陷入了沉默。
樓道里，傳來了有人奔跑的聲音，還有哭喊和尖叫，伴隨著喪屍的吼聲。
突然有人在敲門！
「快！快讓我進去！石經理！快讓我——啊！啊！啊……」
誰也沒動，王錚錚他們沒辦法去開門，門已經被堵死了。
更多的人在跑來，求救、敲門、呼喊著……
「救命啊！誰在裡面，有人嗎？快打開門啊，它們要來了！！」
「快開門！快開門啊！啊啊！！！」
「別過來，別過來！救命啊！啊！」
……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消失。
屋內還是沉默，只剩下外面咀嚼的和越來越微弱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