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轉危為安？（二）
“茶莊的房子是租的，可茶行的房子不是咱們的嗎？還有我們庫裏的其他貨。這些不能作抵押嗎？”林莫傾心裏感到了一絲恐懼，他抬眼看向了沈如。
“我也是這樣問的，可是他們不答應，說貨物變動性太大，他們不好掌握。茶行的房子他們說不值這兩船茶葉。”
“那嶽父的意思是？”林莫傾看向了沈鴻。
沈鴻盯著床頂，邊思索邊慢吞吞的說：“如果不把貨湊齊，那咱們就得賠償人家雙倍的貨款，就算把櫃上、行裏的貨都處理掉也湊不齊啊。就算湊齊了銀兩，生意也垮了。隻要如期把貨運到，收回貨款，補上虧空，這樣咱們的生意還能轉的動。你們說呢？”
“我覺得爹說的對，隻要咱們加倍謹慎小心，及時把貨送到，應該沒問題的。那豐泰要我們把咱家的房子作抵押，無非是為了預防萬一，做生意的哪有不小心的啊。你覺得呢，莫傾？”沈筠也同意沈鴻的意見，她扭頭看向林莫傾。
“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我聽嶽父的。不過，真要這樣的話，咱們可一定要注意貨的質量，小心駛得萬年船。”林莫傾一臉凝重的說道。
“莫傾說的對，事到如今，隻能這樣了，你們倆一定要仔細小心，可出不得半點岔子。我的精神不濟，管不了那麽多了，就你們兩個商量著辦吧。”沈老爺說著又不舒服起來。
沈夫人和沈如都對生意場上的事一竅不通，也參加不了意見，隻能在一旁跟著幹著急。林莫傾說茶莊還有事情處理，就出門了。
可他出了沈家大門並未去茶莊，而是去了城東的一個隱秘住所。他見四周沒人，就伸手敲了敲門，開門的正是那天去茶莊找他的老者，老者開門看到是他，臉上現出了驚疑之色，他神色一頓，立馬把林莫傾讓了進來。
“少爺，你怎麽來了？”老者關上門後問道。
“忠叔，我娘呢？我找她有急事。”林莫傾皺著眉頭道。
“哦，老夫人在房裏，少爺跟我來。”忠叔引著林莫傾朝屋裏走去。
進門後，他看到他母親手裏握著一串念珠，正在閉目低聲念佛。
“夫人，少爺來了。”忠叔提醒道。
老太太聽到兒子忽然來了，一下睜開了眼睛，臉上也現出了一絲驚訝，隨之臉色又沉了下去，她朝忠叔看去：“你先下去吧。”
等忠叔出去了，老太太才又重新朝兒子臉上看去。
林莫傾的臉上沒有絲毫笑容，他看見母親看向了自己，剛要張口說話，卻被母親打斷了。
“我知道你會來見我，可卻沒想到，你會迫不及待地到這兒來見我，連人都不避了，沒想到，你會這麽的激動。”老太太冷著臉慢慢地說道。
“娘，你為什麽要讓沈家拿房契作抵押，你讓我給沈筠出那個主意，讓她去商會籌備茶葉，我以為你會讓她拿茶行抵押。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我知道你恨沈鴻，可是……”林莫傾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心疼那個沈如，當初你想娶她，我也讓你如願了。但我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是誰都忘了，把從小我跟你講的那些話也都拋之腦後了，我真的很失望。我現在隻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學好怎樣做生意就行了，至於我現在要做什麽、要怎樣做，你都不要過問，什麽都不要管。”老太太突然厲聲說道。
“沈鴻是沈鴻，我還是不同意你牽連到他的家人，再說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你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他。生意場上的事就應該按照生意場上的規矩辦，你這樣……”林莫傾的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住口，那些往事你都忘了嗎？你要我跟他講規矩，他如果當年講規矩，我們娘倆至於會現在這樣嗎？”老太太目光裏突然充滿了恨意。
林莫傾知道自己再多說也無益，他落寞的歎了口氣，然後四肢無力的走出了房門。就在他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屋裏忽然傳來“啪”的一聲響，不知什麽東西被摔在了地上……
就這樣，沈筠跟豐泰簽好了合約，用沈家宅子的房地契做了抵押。豐泰把貨湊齊後就通知去驗貨。沈筠要林莫傾陪他自己一起去，林莫傾推脫說手頭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處理，沈筠也不再堅持。
林莫傾在沈筠出門時，忽然叫住了她。沈筠停住腳步，疑惑的問林莫傾有何事。林莫傾想了想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是笑了笑說沒事兒，讓她早去早回。沈筠也沒多想就跟幾個夥計走了。
過了不長時間，沈筠和夥計就回來了，林莫傾問貨物的質量怎麽樣，沈筠說驗的挺仔細，質量很好。林莫傾懸著的心臨時放了下來。但一轉身他又覺得不對，他急忙問沈筠貨為什麽驗好了，沒一塊兒運回來。沈筠笑著說，豐泰的貨，大部分都是從安徽和四處湊來的，因為我們催的太急，都在倉庫堆著，也沒來的及裝車就叫去驗貨了。他們那個姓邢的管事說，等他們讓夥計打好包，裝車上給送過來，沈筠尋思著既然時間這麽緊張，就讓他們幫忙直接送碼頭去了。
林莫傾一聽，心裏就開始打鼓了，他看著沈筠如釋重負的樣子，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貨物順利發出後，沈家上下都鬆了口氣，沈老爺心一寬，精神也好了不少。隻有林莫傾心中沉重無比，他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事情肯定沒有這樣簡單、順利。
晚上，林莫傾回房時，沈如正和七夕在一起說笑。最近一段時間，沈鴻有病，又加上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沈如在一旁，隻能跟著幹著急，眼看瘦了整整一圈。林莫傾知道沈如心很重，家人在她的眼裏，比什麽都重要。她自己身體不好，卻從未放在心上，家裏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茶飯不思。看著眼前心情不錯的妻子，林莫傾的心裏一陣酸痛。可沈如正在跟七夕開玩笑，並未發覺到丈夫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