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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重生(二)

  一時,院子裏隻剩下沈思茗和了塵大師。


  了塵大師走到院子裏的石桌旁,在石凳上坐下對沈思茗說道:“施主請坐。”


  沈思茗淺淺一笑,也坐到了大師的對麵。


  “不知大師要跟思茗說什麽?”沈思茗恭敬的問道。


  “沈施主這次生病,是因這多年壓抑自己的情緒,抑鬱所致。施主在心情受創之後,急火攻心,所有的壓抑一次宣泄而出。以至於,此病來勢洶洶。”了塵大師緩緩的說著。


  沈思茗在旁聽著,讚同的輕輕點著頭。


  “老衲雖不知施主曾經遭遇過什麽事情,可從麵相上看出,施主命運多舛。這次病愈後,老衲希望施主能夠清心寡欲的生活,最好不要再動情。即使動了情,也希望施主能不要隱藏、壓抑自己的情緒,想哭便大聲的哭,想笑便大聲的笑。切不能再發生像這次的事情,如果再這樣,就是大羅金仙也無用了。”了塵大師耐心的勸說著。


  “大師的意思,思茗懂了,多謝大師指點!”沈思茗感激的看著了塵大師。


  “沈施主聰慧過人,老衲一點便通。聽永華說,施主平日還要做生意,聽老衲一言,施主不適合此道,太過勞心,還是清心為好!”


  “思茗知道了,思茗原本就無心做生意,隻是前幾年迫不得已,才硬著頭皮支撐著。這次回去,我便交托出去,自己清清靜靜的過日子。”沈思茗也覺得這幾年實在是太累了。


  “那就好,這樣老衲就放心了!”了塵大師讚許的點了點頭,抬頭看到了遠處站著的陳近南,隻見他不停的在那裏踱來踱去,顯然是不放心。


  了塵大師朝他招了招手,沈思茗回頭也看到了陳近南,陳近南見師傅看到了自己,不好意思的走了過來。


  “老衲還要念經,永華來陪沈施主坐會兒吧,這石凳太涼,不宜久坐,過一會兒,沈施主就回房休息吧。”了塵大師說著就站了起來,然後朝佛堂走去。


  陳近南看著師父的背影,坐在凳子上,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還是沈思茗先開口問道:“近南,我這幾日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因為沒時間單獨跟你聊天,所以也一直沒問你。”


  “什麽事啊?盡管問吧!”陳近南不知道沈思茗要問什麽。


  “我這幾日,一直聽大師叫你永華,心裏很是疑惑。”


  “原來是這件事,我本想等你身體好了再告訴你的,現在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吧。”陳近南並未感到為難,顯然早就有準備了。


  “陳近南是我的化名,我本名叫陳永華。我父親名叫陳鼎,是個進士,在甲申之變後一直在同安開設私塾。”陳近南說到這裏停了一下。


  沈思茗聽到他的話,不禁皺了皺眉,她預感陳近南接下來說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陳近南繼續道:“後來清軍攻陷同安,家父在孔廟的明倫堂自縊身亡。”


  陳近南說到父親的死時,眼睛裏閃著淚花。


  沈思茗驚詫的看著麵前的陳近南,一時消化不了這個事實。在她眼裏,自從認識陳近南以來,他都是那樣的爽朗,真沒想到,他的心上會埋藏著這麽大的仇恨,難怪,他到現在都沒有剃發。可陳近南接下來的話,讓她更加震驚。


  “家父生前曾被鄭成功親授為教諭,他亡故以後,我便又跟著師父學了兩年的武藝。後來師父見我一心要為父報仇,隻得放我下山,師父跟鄭成功頗有交情,就幫我寫了一封推薦信,加上家父曾為教諭,國姓爺對我頗為器重。一開始,我隻是單純的想為父報仇,後來,聽國姓爺曉以大義,才清楚,個人榮辱、得失在民族大義麵前,根本算不得什麽。因此,我在那時就立誌,今生將以恢複漢室江山為己任。”陳近南邊說邊打量著沈思茗的神情。


  “原來如此,真是想不到……”沈思茗驚訝的說不下去了。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以為那個承澤親王早就告訴你了呢。”陳近南看沈思茗的確是像毫不知情。


  “你…你…知道…他是……”沈思茗更加驚訝了。


  “看來他真的沒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前些日子,我到泉州與永曆帝的人會麵,正是他帶人去抓我們。後來我被他的人刺傷了,是他偷偷放了我。”陳近南看著沈思茗不可思議的表情,確定她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沈思茗越聽越心驚肉跳,霓庵居然什麽都沒告訴她。她磕磕巴巴的問道:“你…你說…是他…是他…放了你……”


  陳近南看著她驚訝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對啊,是他放了我。不過,他說他會放我,是不想讓你恨他。”


  沈思茗聽了他的話,原來霓庵是這樣的在意自己的感覺,心裏覺得很高興。


  陳近南見沈思茗聽了自己的話後,眉梢輕輕翹了翹,明白是為了霓庵,頓時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


  “對了,我也一直很疑惑,你怎麽會認識他這個王爺的?”陳近南打斷了正在沉思的沈思茗。


  沈思茗見陳近南將他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了自己,當下就將自己跟方莫傾的事情,和怎樣認識的霓庵,都詳細的告訴了他。


  陳近南聽了她的事同樣驚訝異常,他現在明白她為什麽會病的這樣嚴重了,心裏一直記掛的殺手的事,也得到了解釋。


  陳近南聽完後,良久一言不發,就像霓庵當初聽了一樣表情。


  兩人就那麽默默無語的對坐著,一直等到七夕來找沈思茗。


  七夕覺得氣氛有些異樣,笑著打破了沉寂:“小姐,你在外麵坐的太久了,我扶你進屋吧?”


  沈思茗看著陳近南,不知該怎樣開口。


  陳近南忽然對著她溫和的笑了笑:“你坐的是太久了,快回房休息一下吧!”


  “那你呢?”沈思茗擔憂的看著他。


  “我在這裏再待一會兒,接著就去陪師傅,你們快回房吧!”陳近南努力的笑著,好讓沈思茗安心。


  沈思茗聽了也不好再說什麽,就讓七夕扶著回了房。


  陳近南看著沈思茗瘦弱的背影,臉上的笑意立刻蕩然無存,換之而來的是一臉的陰霾。隻見他緊握雙手,頓時青筋爆出。


  陳近南覺著一股怒氣憋在胸口,剛想怒喝一聲,可又怕大家聽到,連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隻好將那些怒氣都灌注到自己的拳頭上,狠狠的朝旁邊的一棵參天古樹打了出去。


  因為天氣已漸漸入冬,枯黃的樹葉被他這一拳,打的紛紛落了下來,落到了地上,落到了他的身上……


  了塵大師在佛堂門口,遠遠的看著自己的徒弟,不禁豎起手掌,嘴裏輕輕念到:“阿彌陀佛!”


  到了第六日,陳近南親自護送沈思茗她們回了泉州府。臨行前,他答應將她們送回去後,立即返回,好好陪師傅待些日子。沈筠她們更是對大師千恩萬謝。


  江承中和月兒見思茗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高興不已,都對陳近南心存感激。


  陳近南到泉州後,並未多耽擱,就趕回了寺中,繼續陪伴師傅。他這次見到師傅,覺得師傅老了許多,心裏很是愧疚,隻想多抽些時日好好陪陪他。


  再說霓庵離開泉州後,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了京城。


  進京後,都倫向他請示,是不是先回府?霓庵卻皺著眉搖了搖頭,說還是先進宮複命。


  冬天的京城很冷。天氣很是陰沉,西北風刮得十分刺骨。


  霓庵騎在馬背不禁打了個冷戰。


  都倫試探的說道:“主子,天氣越來越陰沉了,可能會下雪的。奴才還是回府幫您拿件衣服,順便給福晉報個信!”


  霓庵沉著臉默默點了點,然後朝皇宮方向走去。


  都倫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不覺歎了口氣。這一路上,王爺都很少說話,越近京城,臉色越不好。他徹底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冷麵王爺。


  都倫騎著馬一到王府大門前,看門的奴才就立刻進去稟報了。


  朵藍聽到都倫回來了,心裏不禁納悶,他一向是跟王爺形影不離的,怎會一個人回來了呢?正在納悶的時候,都倫已經走了進來。


  他趕忙朝福晉行禮道:“奴才給福晉請安!福晉萬安!”


  “都倫,你不陪在王爺身邊,怎麽一人回來了?”朵藍坐在主位上,福晉派頭十足。


  “回福晉的話,王爺剛剛已經進京了,讓奴才先回來跟您稟報一聲。”都倫恭敬的答道。


  “王爺回來了?那他為什麽不回府?”朵藍一聽王爺回來了,再顧不得端福晉的架子,一下子站了起來。


  “王爺急著進宮複命,所以沒有回府,沒想到京城的天氣這麽冷,王爺衣服單薄,請福晉給王爺找件厚衣服,奴才給他送去。”


  朵藍聽了,連忙讓丫鬟找了一件厚披風出來,交給了都倫。


  都倫走後,朵藍連忙叫來家丁,細細安排了一番。


  霓庵進宮後向攝政王仔細稟報了,這些日子在南方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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