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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相思苦(一)

  “你不反對嗎?”霓庵頗覺意外,意想不到會這樣順利。


  “王爺說笑了,妾身哪是那麽小氣的人啊。王爺子嗣單薄,妾身近日正想著,要為您多物色幾個合適的侍妾,好讓咱們王府開枝散葉呢!”朵藍一臉的坦然。


  “那就好,思茗對名分不是那麽在意,過了元宵節,本王就會派人接她過來。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和睦相處!”霓庵看到朵藍這樣的大度,也不好一直冷眼相對,神色、語氣都緩和了許多。


  霓庵又坐了一會兒,勉強問了一下府裏的狀況,又跟朵藍談論了一下兒子,然後便起身去書房了。


  朵藍在丈夫身後,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馬上不見了。她使勁兒的絞扭著手裏的絲帕,下唇被她的牙齒咬的幾乎要滲出血來。


  沒過多久,沈思茗就收到了霓庵的來信。隻見霓庵洋洋灑灑的寫了整整兩頁紙,他把朵藍的態度告訴了沈思茗,讓她心裏不必再有絲毫顧慮。其他的,就滿是思念之詞了,說他如何如何的思念她,如何如何的想盡快見到她。沈思茗看完信,自是開心不已。她思索著要怎樣給他回信,可寫了幾遍,都感到不滿意。


  霓庵自從將信寄出後,就時刻盼望著她的回信。


  沈思茗的信,是在一日上午送到王府的。都倫見信是從杭州寄來的,知道是沈思茗寫的,這幾天王爺盼這封信盼的可是望眼欲穿。但等王爺下了朝,再忙完公務,回府就要到傍晚了。都倫想了想,還是拿著信進了宮。


  都倫進宮時,霓庵還未下朝,他就拿著信候在外麵。


  等到散朝,都倫遠遠的望到自己的主子,連忙迎了上去。


  “你怎麽進宮了?”霓庵開口問道。


  “主子,奴才是來給你送信的!”都倫笑道。


  霓庵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了:“在哪兒?快拿給本王看!”


  都倫見主子臉上露出了笑容,連忙拿出了信。


  霓庵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等他看到信裏的內容時,眉毛卻都擰到了一塊兒。


  都倫打量他的表情,以為是出什麽事了,在旁關切的問道:“主子,怎麽了?”


  霓庵沒有答話,而是直接將信遞給了他。


  都倫疑惑的接過信紙,著眼看去,一時臉上的表情比霓庵的還難看:“主子,這是什麽意思啊?怎麽一個字都沒有啊?除了圈還是圈?”


  原來,信封裏隻有一張紙,上麵卻是一個字也沒寫,而是畫滿了大大小小的圓圈。


  霓庵凝眉來回踱著步子,仔細斟酌著沈思茗信裏的意思。都倫在旁把那信紙翻來覆去的仔細端詳著,嘴裏低聲嘟囔著:“這滿是圈,難道圈還能當話啊?”


  霓庵聽了都倫的話,腦袋裏忽然靈光一閃,大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不禁“哈哈”的笑了起來。


  都倫被霓庵嚇了一跳,自從回京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麽高興呢。


  “主子?你這是?”都倫不解的在旁問道。


  “本王明白了!思茗可真是的,還跟本王打這樣的啞謎。得虧本王還讀過幾本書,要不然,就是想破腦袋,也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霓庵從都倫手裏拿過信,樂嗬嗬的的仔細重新看去。


  見都倫一臉的疑問,霓庵耐心的解釋道:“這是一首詞,本王念給你聽聽。”


  霓庵輕輕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音,然後拿著那張信紙,煞有介事的念道:“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話在圈兒外,心在圈兒裏。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月缺了會圓,月圓了會缺。整圓兒是團圓,半圈兒是別離。我密密加圈,你須密密知我意。還有數不盡的相思情,我一路圈兒圈到底……”


  讀著讀著,霓庵的眼眶,漸漸濕潤起來。都倫在旁聽的不僅僅是感動,更是由衷的敬佩沈思茗的博學與才情。


  沈思茗很快便收到了霓庵的回信,就在她們準備動身,去濟南府的前兩天。霓庵在信中,一個勁兒的責備她太過吝嗇,連隻言片語都沒有寫給自己,虧得自己能讀懂,如果自己讀不懂,那該多浪費感情啊。


  沈思茗看了信,自是樂不可支。她原想馬上給他回信,又一想,自己馬上要去濟南府了,等到那兒再寫也不遲。


  江承孝一行人,不日就到了濟南府。江家在濟南是名門望族,江承孝的父輩,如今就隻剩下他五叔一人,自然是族長。老人家見大家都回來過年,而且自己的兒子又領回了兒媳婦,高興的合不攏嘴。


  沈思茗到濟南府後,第一時間就給霓庵回了封信,告訴他,自己已經在濟南了,並附上了具體住址。


  江承孝自從回老家後,每日都陪在自己的五叔身邊,真是寸步不離。倒是江承中這個親生兒子,每日隻是陪著沈筠她們四處遊玩,不勝快哉。


  霓庵自從收到沈思茗從濟南府寄來的第一封信後,就再沒收到過她的一封來信。他已經接二連三的寄出三四封信了,但就是不見那邊有回應,這下可是把他急壞了,整日的茶飯不思。


  轉眼就到了年初五,霓庵還是沒收到沈思茗的回信。這個年,他一直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幹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來。難道,是她改變心意了?或是遇到什麽事情?霓庵的胡思亂想,片刻都未停下過。


  從年除夕開始,京城就開始飄起了雪花,稀稀落落一直下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停的意思。路上殘留的積雪,更加厚了。


  初六天還沒亮,霓庵就冒著嚴寒,進宮上朝了,一直忙到傍晚才回來。一回府,他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裏,連晚飯都不出來吃。這些日子,朵藍一直在暗暗生著悶氣,不時的拿身邊的奴才、丫鬟撒氣。


  傍晚時分,看門的下人忽然來找都倫,說是門口有他的朋友來找他。


  都倫心裏邊猜想著會是誰來找自己,邊朝王府大門口走去。


  “承中?!怎麽會是你?”都倫看到門外的江承中,意外非常。


  “都倫,別來無恙?”承中看到都倫,亦感到十分親切。


  “你什麽時候到京城的?快走,我帶你去見王爺!”都倫拉著他就往王府裏走。


  “不、不,我今天就先不見王爺了。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有要事相商!”承中一臉神秘的看著都倫。


  “什麽要事啊?這麽神秘?”


  “走、走、走,跟我去個地方,你就什麽都明白了。”承中說著,就硬拉著都倫走了……


  第二天,霓庵還是照常,一早就進宮上朝去了。


  等到下朝,已經過辰時了,天空依舊飄著雪花。霓庵正準備去兵部處理事務,遠遠的卻望到都倫正候在那裏。


  “你怎麽進宮了?是不是思茗來信了?”霓庵記起了上次他進宮送信一事。


  “主子,承中進京了!”都倫輕聲回道。


  “什麽?承中進京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在哪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霓庵一連串的問道,而且是越問越心驚。


  “他是昨日傍晚進的京,然後就到王府找了奴才……”都倫麵無絲毫笑意的答道。


  “什麽?他昨日找的你,那你為什麽不馬上帶他去見本王?”霓庵看著都倫凝重的表情,心裏更加不安了。


  “他隻簡短的跟奴才說了幾句話,說完就匆匆離開了。”都倫低頭快速答道。


  “他都說了什麽?是不是思茗出事了?”霓庵伸手捏住了都倫的肩膀。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約主子下朝後在城外見麵!”都倫始終低著頭,好像不敢看向霓庵。


  “走!”霓庵說著就往宮外急急走去。


  “主子,你的衣服……”都倫跟在他身後提醒道。霓庵身上還穿著朝服。


  “算了,先不換了!”


  都倫看他焦急的樣子,臉上現出了一種古怪的神色。


  天上的雪花已越飄越大,霓庵騎在馬上,想著思茗曾經說過喜歡雪的話,心裏更加著急了,隻盼能馬上見到承中,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人一路疾馳,到了城外的一處農家外時,都倫開口說道:“主子,到了,跟承中約的就是這裏。”


  霓庵掃視著周圍那無盡的蒼茫,心裏不禁狐疑起來,承中為什麽會將自己約到這裏?


  主仆二人下了馬。


  “主子,承中說的,就是前麵的那個湖邊。”都倫說著,抬手朝那農家前麵不遠處的湖邊指了指。


  “他好像還沒來,不過,也應該快到了。主子,您先過去,奴才先到這個農家方便一下。”都倫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霓庵輕輕皺了皺眉,也不說什麽,牽著自己的馬,朝湖邊走去。


  雪越下越大,撕棉扯絮的,洋洋灑灑下個不停。霓庵穿著朝服,那紅色的帽頂已經變成了白色。


  到了湖邊,霓庵並未見到承中的身影。倒是在離他的不遠的一處,蹲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披著水紅色的鬥篷,好像是在堆雪人。因為她頭上遮著鬥篷,又蹲身子著,還背對著自己,霓庵看不清她的容貌和身材。


  他現在也無暇顧及他人,隻是心急的盼著,承中能快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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