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為了什麼
陸凡和小萌來到了世界的中心，周圍都是灰濛濛的煙霧，遮擋住了兩人的視線，除了灰霧現在什麼也看不到。
「小萌，你只要站著就好了，什麼都不要做，盡量放空自己的思維」陸凡偷偷摸摸的靠近小萌的耳根，但其實並沒有意義，一切都被世界看在了眼裡。
「說吧，異界人，想知道什麼」陸凡感應到了世界的語言，小萌也聽到了。
「我想知道，你作為萬物的創造者，如今為什麼又要把他們都毀去」陸凡抬頭，看著漫無邊際的霧氣，他的聲音在這裡回蕩著，顯得十分詭異。
「因為他們不夠完美」
哈？這個回答不就是之前蕭風說的嗎？這有什麼意義嗎？
「不夠完美？哪裡不夠完美？」陸凡追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前的可是一整個世界的意志啊！
或許，對他而言，只要是可以交流的，那就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灰霧突兀的加快了流速，在陸凡面前有一個聚集點，周圍的灰霧都向那裡涌去，接著以那一點為開端，一個巨大的真實畫面展了開來，包裹住了陸凡和小萌。
周圍的畫面一下子就全都變了，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廣袤的大草原，嫩綠色的草地在微風中一輪輪的搖擺，柔順的像是連成了一片波浪，其中還點綴著許多美麗的小花，天空就如同前幾天的荒漠中看到的一樣，藍的就像最純凈的寶石，美麗的風景讓小萌和陸凡看的忍不住陶醉其中。
這還有什麼不滿的嗎？陸凡看著旁邊眯起眼睛感受陣風吹拂的小萌，明明是這麼完美的世界，到底哪裡不夠完美？
像是要回答陸凡的疑問一樣，畫面開始了變化，一道道漣漪憑空出現，每一道都帶走了一片世界，並用另一個世界來代替，像是碎片拼圖一樣，又拼出了一個世界。
地點，還是剛才的草原，這一點從地貌就可以看出，哪裡高，哪裡低，沒有一絲變化，或者該說，除了這個，一切都改變了。
原先綠草叢生的地面變得焦黑一片，那是被燒毀的痕迹。
黑色中還摻雜著大量的紅色，混在一起不怎麼起眼，但是陸凡知道那是什麼。
小萌皺起了自己的鼻子，是血，那是血！整整一個草原，四處都是黑紅色的血液，像顏料一樣塗滿了大地！
天空不再清澈透明，反而冒著黑氣，就連陽光也透不進來，那是濃濃的焦煙。
「殺啊！！啊！！」震天的吼聲傳遍了草原，那是人類，他們廝殺在一起，眼中凶光畢露，每一次揮刀都起一片猩紅的鮮血，把大地慢慢的染上了黑紅。
「嘔」陸凡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住的乾嘔，太噁心了，這個地方太噁心了！廝殺的慾望，暴力的血腥，還有整體黑紅色的主基調，像是摧殘著陸凡的精神世界一樣，陸凡看著地上一具具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的屍體，總覺得他們都在緊緊的盯著自己，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索命。
小萌俯下身，擔心的看著陸凡，他跪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胃不住的乾嘔，這一切對他而言太過刺激了。
「快點給我停下啊！」小萌著急的大喊出聲，也就是這一刻，畫面陣陣漣漪又起，回到了之前的灰霧蒙蒙。
味道終於是散去了，也再也看不到那噁心的一具具屍體以及腐爛的血腥了。
可陸凡仍然是精神恍惚的狀態，那一切就是原因嗎？世界要毀滅自己所創造之物的原因？
「怎麼樣？現在你還覺得，我是錯的嗎？」世界開口了，灰霧一陣涌動，化為了最初的平衡態。
聽到了世界的問話，陸凡的瞳孔一陣收縮，戰爭嗎？人類醜陋的慾望引發的戰爭，才是這一切的原因，即使他們是自己的同類，陸凡也覺得他們罪該萬死，無論如何也不值得同情，可是.……
陸凡張了張嘴，又馬上咬了回去。
世界又自顧自的開口了「不止是人類，動物，植物也是一樣，互相競爭，互相搏殺，爭奪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權利，獅子會去搏殺羚羊，鱷魚會去咬殺角馬，甚至，有一些植株會把其他的植株吸得一乾二淨，這就是一切的原因……」
不對！不對的！它一定也知道的！因為它是全知的，所以一定也會了解的，這個世界還存在著美好的人，美好的心愿，陸凡回憶起了那個一口一個兄弟的蕭風，雖然有點放蕩，但卻很正直，現在他應該還和自己的妹妹一起保護著大家。
還有那個收留了自己和小萌的大叔，微微笑著仰望著天空，心境單泊，與世無爭的大叔，這些都是美好的，世界也一定還有什麼地方，有著比那片草原更美的地方，這些它應該都知道啊！！可是為什麼！！
陸凡抬起了頭，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小萌則奇怪的看著他，隨後，陸凡緩緩的開口「正因為你是全知的，所以我才能肯定這一點，你一定都知道的，可是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呢？難道就僅僅因為那些不美好的事物就要毀去一切的美好嗎？」
世界沉默了，隨後傳來了陣陣笑意「哈哈哈哈哈哈，你還沒有理解，人類」
「理解什麼？難道不是這樣的嗎？」陸凡拚命的回想驗證著自己，沒有錯，一切都沒有錯啊！世界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才會去毀去萬物，這一點到底哪裡錯了？
「這一點，的確是沒錯」世界肯定了陸凡的想法。
「那為什麼..」陸凡還想接著追問，卻被世界強硬的打斷了。
「人類之間的血腥殺戮也好，動物之間的搏殺競技也好，亦或者，是對環境的破壞，對你所謂美景的破壞也好，這一切都沒有錯誤，也沒有正確可言，對我來說，都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定理，這一切都是必然的，就好像我孕育出了這一切事物，而它們又都是不完美的一樣」世界雖然沒有語言，但是陸凡卻感受到了它的莊嚴肅穆，感受到了那種自己便是真理的語氣。
「那一切都是正常不過的嗎？」陸凡回憶著剛剛刺激了他胃部的一幕幕，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
等等！陸凡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突兀的楞在了原地。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這個世界里的一切，全部全部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嗎？」陸凡激動的甩出了兩隻手，加重了無數次全部的一切。
「是的，你所謂的美景一樣對我而言是不完美的」世界淡然的承認了這一切「因為不完美，所以要毀去」
是啊，陸凡終於明白了過來，我真是愚蠢……用人類的價值觀來限制非人類的世界意志，這在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那你又為什麼讓我看那些畫面，有什麼意義？」陸凡不解，也許這些對於世界來說有著其他的解讀？
「呵，首先我先告訴你好了，你和那個女孩，都是非此世界之物，我不會毀去的」世界突然提出了這件事情，倒是讓陸凡放鬆了不少，雖然早就有這種猜想，但還是親耳聽見比較來的安心。
「鬆了一口氣，對吧？」世界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語氣，對著陸凡說道，讓他定在了原地。
什麼？
小萌奇怪的看著眼前的陸凡，從剛才開始，世界就只在和陸凡對話了，她什麼也聽不到，也幫不上，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只好在一旁陪著陸凡。
「都是一樣的」
「什麼.……都是一樣的？」陸凡獃滯的重複著世界的話語，而世界的語氣則越來越顯得陰冷古怪。
「人類之間的戰爭也好，動物之間的捕殺也好，全都是一樣的啊，都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更好的活下去，我也是一樣的啊..我殺死這世界萬物，不過只是為了自己能夠活的下去，僅此而已啊.……」世界以略帶嘲笑的口吻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灰霧中，陸凡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本以為高高在上的世界，主宰萬物的意志！卻對著自己說，它想要活下去？心理上的巨大落差讓陸凡一時無法接受，久久都沒有說話，和那些醜陋的在殺戮中的人們一樣的理由？而自己還因為這個理由為能夠苟且偷生而輕鬆了起來？
小萌注意到了陸凡的失神，伸手握住了陸凡的手，用自己的眼神鼓勵著他，雖然不知道他遇上了什麼樣的情況，但是，不要放棄啊，陸凡！你還要和我一起，好好的離開這裡呢。
感受到了手心傳來的溫暖，陸凡回過了神，看到了小萌相信自己的眼神，他重新振作了起來。
沒錯！就算和那些殺戮的人們，和世界一樣，都有著這樣醜陋不堪的想法又如何？
能活下去，就是一件好事，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就要想辦法，想盡辦法找出你的弱點，然後儘力守護好這個世界的一切，不是為了他們而守護，而是為了我自己，我就是愛管閑事怎麼了？我可不歸你管！哈哈哈哈！這就是你的試煉吧，老頭子？我可不會輸。
死不認輸，和他玩遊戲的時候一樣，哪怕隊友都放棄了，我就是要繼續！陸凡的心態從來沒有變過，我去你媽的人生，都是一場遊戲而已！我要做的事，沒有什麼可以攔住！哪怕你是世界！
「哼，來吧，繼續說吧，所謂的不完美到底是指什麼！」陸凡站了起來，笑對蒼穹。
怎麼了？這個人類？他，是發現了什麼嗎？不對，他的一切思維都在我的掌握中，不可能的！世界害怕了，它居然害怕了，而比起陸凡，它更害怕的，確實陸凡身邊的這個女孩子，它永遠無法看透，這個女孩子在想什麼，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小萌……她是三界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