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羌人死十萬
果然不得片刻,這李師師當真就出來了,小案擺好瑤琴,小胡凳子落座。
本來這趙佶與李師師相遇,還要幾年。卻是這鄭智一番推波助瀾,反而讓李師師成名更早,方才能在此場合出現。
趙佶見到李師師,果真比之前更是上心,聽得李師師開口去唱,目光就沒有移開過。
蔡京顯然已經發現了什麼,眼神微微眯著,笑意也在臉上,卻是也不多言,這種事情與剛才不同,說開了反而不好。直接做好了才是懂事。
幾曲唱罷,李師師下去了,自然這宴會的氣氛也就濃烈起來,杯盞不停,當然也沒有鄭智什麼事情,此時鄭智若是無人引薦,上前敬酒反而唐突,更何況鄭智連這場中的人都人不清楚。
高俅端杯上前去敬趙佶,客套幾番回來落座。也就輪到童貫上前了。
童貫端杯來到近前,與趙佶見禮,調笑幾句,忽然湊近前輕說了一句話。
趙佶聽言,哈哈大笑,與童貫也說一句。
童貫一喜,連忙回頭連連對鄭智招手,鄭智自然看見,心下一愣,實在沒有想到這童貫如此義氣,這種場合還給皇帝介紹自己。連忙起身上前。
「拜見陛下。」鄭智大拜,作勢要跪。
鄭智只俯身一半,趙佶已然開口笑道:「不須禮,你便是那禽獸不如鄭將軍。」
蔡京也聽得言語,跟著大笑,
鄭智倒是不覺得多麼開心,卻也只能笑道:「回陛下話,微臣鄭智。」
「哈哈。。。頭前童貫與朕說你那笑話,甚是開心,朕這兩日想起來都會發笑,沒想到鄭將軍如此擅長說笑,今日大喜,何不再說一個,博眾人一笑?」趙佶似乎又想著這禽獸不如的笑話,已然前仰後合。
鄭智臉上雖笑,卻是內心鄙視,自己這般捨命殺敵,最後在趙佶這裡,卻是一個會說笑話的將軍,還叫自己再說一個來博人一笑。鄭智心中哪裡爽快,開口答道:「陛下,小將說笑倒是並不擅長,頭前禽獸不如也是在旁處聽來的,其他擅長的倒是有,陛下可有興緻觀賞一番?」
趙佶聽言,笑容微微一止,問道:「哦?你倒是多才,還會什麼?說來聽聽。」
童貫聽得鄭智回話,臉色微微一顫,生怕這麼好的機會讓鄭智給破壞了,連忙抬眼去看鄭智,等著鄭智表演個其他擅長的事情。
鄭智內心自然不爽,真想出口一句老子還會踢足球。卻是不能說,開口道:「陛下,小將擅長戰陣殺敵的本事,殺得羌人遠走大漠。」
趙佶聽言第一想法就是疑惑這戰陣殺敵如何表演,難道當場殺人?卻是也來了興趣,想看看鄭智到底如何來表演這戰陣殺敵,問道:「倒也奇了,這本事該如何觀賞?」
童貫見趙佶有了興趣,心中也是一松,卻是又擔心鄭智該怎麼把戰陣殺敵表演出來。
蔡京也湊過來看了鄭智幾眼,實沒想到這軍漢面對皇帝是這麼一番表現,興緻倒是也起來了。
「陛下,容請李師師為小將奏曲,再請精鐵長槍入內。」鄭智答道。
皇帝面前動刀兵,自然也要得到允許,否則就是謀逆大罪。
「准!」趙佶已經正襟危坐等著表演開始。
片刻後門外進來幾個帶甲軍漢,軍漢腰間配著手刀,手中拿著幾支精鐵長槍。
鄭智見這幾人龍行虎步模樣,也知幾人身手不凡。
長槍遞到鄭智面前,鄭智左右挑選一番,拿了一支槍頭鋒利,分量合手的長槍。
隨後幾人卻是沒有再出門,而是直接站到皇帝趙佶身邊護衛。
李師師手抱琵琶也進來了,看到中間持槍站著的鄭智,眼神一愣,旋即又低頭往前走了幾步,到得左邊小凳坐定。
堂前還留有之前表演的一張條案,兩個下人上前來準備把條案撤走,卻是被鄭智阻止,這東西留下正好。
「煩請師師姑娘奏一曲《睢陽平楚》,多謝。」鄭智與坐好的李師師道,一切妥定,全場之人皆翹首以盼鄭智戰陣殺敵。《睢陽平楚》便是這琵琶曲《十面埋伏》的前身。
李師師抬眼去看鄭智,慢慢點頭,表示準備妥當,眼神深情之意,已然展露無遺。
鄭智自然也眼神交匯一番,堅定與之點頭示意一下。
全場本就在注目二人,自然也把這一番眼神交流看在眼裡。便是這皇帝趙佶,也發現了兩人之間似乎有點關係,倒是沒有多想。才剛剛見到李師師,自詡儒雅風流的趙佶,身邊從來不缺美人,也不至於會去爭風吃醋。能入趙佶之心的女子,樣貌只是基礎,才華才是主要。
樂音驟起,第一聲就是動人心弦,三個音節,沙場緊迫便已表現出來。正是這曲古琵琶《睢陽平楚》,也就是後世熟悉的《十面埋伏》。
隨著樂音而起,鄭智一聲暴喝,人已翻騰在空,長槍閃電而出,槍隨人影,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
還聽得鄭智沙啞大喊:「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正是一曲《俠客行》。
一句喊罷,鄭智雙腳從空中落定,毫不遲疑,全身發力,身形前躍兩丈有餘,長槍連刺而出。
滿場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哪裡見過這般威勢,槍頭刺殺入繁星點點,只見寒光閃爍不斷,看不清利刃之軌跡。
要問在場眾人有沒有見過武藝高手?自然大多見過,卻是平常個個高高在上,又有誰會在意這高手到底怎麼個高超,也又有誰會在意武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技藝到底是怎樣。更有誰有興緻去看武人練武,對於眾人而言,還不如吟詩唱曲來得有趣。
隨著利刃閃爍狂刺,鄭智聲音又出:「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琵琶聲聲快,節奏已狂然。
十面埋伏驚,殺意肝膽寒。
長槍渾圓飛掃,破空之聲赫赫,驚得眾人不自覺身形往後一縮。
一身氣勢已到極致,戾氣縱橫,殺意不止。
便是那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長槍渾圓已回,貼地的腳步交叉左右不斷移動,長槍更是前後左右面面俱到。
再看李師師,身體不斷隨琵琶抖動,更加努力用這曲子去就鄭智動作,身心已然緊繃到了極致。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6,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7。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8。
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9。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10。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人槍合一,燈火輝煌,只有滿場反光寒芒閃爍,眾人眼神緊盯場中身形,哪裡還有一點雜念。
「啊。。。。。。」一聲暴喝,只見鄭智往後飛身翻起,長槍由上飛划而下,鋒利槍刃正過下方條案。
再聽一聲尖銳,槍鋒已過條案桌面,毫不停頓,又在空中翻花而回。條案依舊穩穩在場。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沙啞之聲又出兩句。
身形已到門口止住。
「殺!!!!!」鄭智狂奔往前,直感覺前面正是那金甲敵將,一招而下,必然斬落當場。
狂奔鄭智忽然又是躍起,人已橫在半空,長槍大力狂掃而出。
只見一道閃電飛過前方案幾之下,案幾稍稍一抖,又站穩在地。
鄭智身形已然落下,單手點地而起,一個翻騰,穩穩落在頭前。
此時樂音正好已止,李師師一身大汗淋漓。兩人從未排練,卻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眾人久久無神,眼中還是這閃爍寒芒。
鄭智站定在趙佶不遠,拱手一禮。
皇帝趙佶方才回神,抬手開口道:「這。。。」
卻是想誇,又沒有組織好語言。
就在此時,場中一聲炸裂,只見那案幾,已然斷成幾塊,掉落在地,再看切口,平整光滑如鋸。
趙佶驚得連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把這炸開的條案看在眼中。
只有一句:「好!破陣殺敵如斯,好鄭智,好將軍。」
皇帝趙佶從小學文,哪裡見過這般場面。鄭智已然把武藝一道演繹到了極致,配合著急湊心弦的樂音,配合著豪氣干雲的《俠客行》,再配合這勢如閃電的長槍。已然就是極致中的極致。
蔡京也連忙跟著趙佶起身,心中更是驚駭,原來只道詩詞無止境,文字能翻花。卻是今日才知,悍勇也能如此。
鄭智再拜,把長槍往頭前護衛遞去。
趙佶又問:「羌人如何?」
「羌人死十萬!」鄭智語氣中正而答。可不是玩笑,這一戰,羌人死十萬不止。
「好!賜酒!」趙佶文青泛濫,鄭智這般,已然入了皇帝之心,賜酒便是要同飲。同飲之後,自然趙佶也要作詩,作一首破敵詩。
鄭智接過酒杯,見趙佶起身往前,連忙上前去迎,兩人杯麵一碰,皆是豪飲而盡。
眾人此時方才叫好。童貫更是鼓掌叫好,笑眼眯眯往鄭智看去,連連點頭。
一飲而罷,趙佶又開口道:「大宋熱血兒郎,合該如此,童貫可以居功,再來一杯。」
童貫拿起酒杯忙往前湊近。
再看高俅,眼神已凜,精光忽然一閃。不知是羨慕童貫到西北去撿來的功績,還是謀划著鄭智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