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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米真務,快給洒家讓到一旁去(大章)

  鄭智打馬在這寨牆之下左右逡巡,身上的鐵甲不時叮咚作響,六十多斤的甲胄,哪裡是一般的軟弓能夠輕易穿透。


  梁山之上,雖有強弩,卻也不多,只在高唐州繳獲了幾十具,實在派不上什麼大用處。梁山自然也沒有這個能力去造強弩,造合格的強弩與打造甲胄的技術要求差別甚大。


  白大蟲劉望,本是濟州一處山林匪寇,綠林中也算有幾分臉面,最近帶著幾十個手下投了梁山,宋江表示極為看重,做了一個都頭大小的頭領,麾下一百多號人。


  如今這劉望就站在寨牆之下,如何呼喊也進不得山寨之內,那個禮賢下士、有情有義的宋江在腦中崩塌了,劉望腦海之中的宋江只剩下貪生怕死不顧兄弟的虛偽,

  後面的官軍抵近不斷攢射,劉望身邊的兄弟不斷倒地,劉望已然萬念俱灰,心中只剩下恨,卻是不知恨的官兵鄭智還是恨的梁山宋江。


  宋江還在牆頭嚎啕大哭,劉望自然也聽不到,耳邊只有左右兄弟的慘叫哀嚎。


  忽然身旁一個人中箭倒地,脖頸之間血流如注,劉望急忙一把抓住快要倒地的兄弟,一個翻身也倒了下去,倒在了這中箭之人的身下。


  羽箭還在攢射,鄭智已經緩緩打馬回頭,寨牆之下,沒有一人還能站起身來。


  眾人也隨鄭智打馬回頭,兩千多鐵騎直到水邊才慢慢停下,等候後續部隊登陸之後,安營紮寨。


  官軍慢慢走遠,寨牆之下許多逃得一命之人慢慢站起身來,又開始呼喊。


  宋江此時也止了嚎哭,飛快下了牆頭,親自來開寨門。


  劉望第一個進入寨門,只見宋江一把上前抱住劉望,開口便道:「劉望兄弟,我宋江對不住你啊,對不住眾位兄弟,一定要給眾位兄弟報仇,一定要殺了鄭智這個狗賊!」


  劉望只獃獃說道:「隨我從濟州來的兄弟,死得就剩我一人了。」


  「都是我指揮不利,此戰勝后,我當以死來謝眾位兄弟!」宋江一副視死如歸,大義凜然,卻是也感動了左右眾人。


  花榮更是上前說道:「哥哥,將士難免陣前忘,哥哥節哀,為今之計,唯有勝了官軍,殺了鄭智,才能不負兄弟們的寄託,眾多兄弟便是死也瞑目了。」


  宋江點點頭道:「便叫我與這狗官鄭智同歸於盡了去。」


  劉望與不少人都進了寨子,眾人更是七手八腳把不少傷員都抬進了寨門。


  遠方水面,整個上午都是忙碌,越來越多的官兵上岸,黑壓壓一片,幾乎佔滿了這一段的湖岸。


  三千鐵甲,兩千輕甲,兩千鐵甲步卒。船隻停在淺水之中,不斷卸載著物質輜重。


  營寨也慢慢扎了起來,諸多工作,一絲不苟。


  吳用也上了岸邊,被幾個軍漢看守著眺望梁山大寨。此時吳用見得鄭智順利上岸,心中也知道這梁山大概是難以抵擋了。官兵打破寨門便只有個橫衝直撞。


  心生悲涼的吳用慢慢回頭,淚眼已濕,進得一個營帳,不願再出來多看。


  臨近午時,各自都在埋鍋造飯。


  同桌之上,花榮開口道:「哥哥,往後士卒訓練還需加強,大戰之中,但凡散亂了,卻是如何也聚不起來。」


  宋江自然也看見了之前花榮的情況,點點頭道:「也是新上山的兄弟操練時間太短,練得幾個月必然不似今日這般。」


  花榮似乎覺得宋江說得有道理,卻是又覺得哪裡還差了一點,想得片刻說道:「哥哥,練兵之法我等皆是自己摸索,之後當尋個正統的軍將來練兵才是。」


  花榮本是一個副知寨,實在算不得多高級的軍官,對於練兵也是勉為其難。


  宋江聽得此言,面色微慍,開口道:「若不是那秦明吃裡扒外,練兵之事當有人選。」


  花榮聽言,眉頭一皺,心中對於秦明實在複雜,秦明畢竟還是花榮的妹夫,只道:「秦統制被那鄭智活捉了,此番也是身不由己,此番若是敗了鄭智,興許也能把秦統制救回來。」


  宋江聽言也不答話,有些事情,宋江心中清楚。自己與秦明,歸根結底,還是有仇恨的,包括花榮,與秦明也有仇恨。秦明走投無路之時勉強上了梁山,如今投鄭智的可能性也是極大,只要鄭智敢要他這個青州通緝之人,秦明也沒有理由拒絕。


  卻是宋江花榮還在商量著以後如何如何。。。


  吃罷飯食的鄭智,已然就想著一戰定勝負的事情,五千騎兵已然在整裝待發。


  破門的辦法,自然離不開火藥。


  宋江也是有預備,寨牆之上並未留多少人馬,除了防禦後山的幾千士卒,剩餘一萬多人,大多都在寨門之後。等著如上次那般,在寨門處打敗呼延灼一樣,再把鄭智如此打退。


  宋江相信麾下漢子們保衛家園的勇氣,相信漢子們包圍家園的決心。身後便是所有人的一家老小,老弱婦孺。眾人必然抱著必死之心,這就是宋江信心的來源。


  宋江心中,人不怕死,戰之必勝!

  鄭智此番並不上陣,慢慢走上一個臨時架起來的木台之上。看得眼前軍漢們已經準備好。


  鼓聲隆隆而起,剛起的鼓聲並不嚴密。


  史進帶著幾百士卒飛奔而起,床弩怒吼,硬弩嗡嗡。幾千箭雨,當真是遮天蔽日。


  又是這般景象,一般的戰爭對於鄭智來說,已經慢慢程序化了。對於軍漢們來說,也早已經程序化。便是老兵們,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什麼時候會有什麼命令。


  史進頭前而出,帶著二三十個火藥包裹。幾百鐵甲速度飛快,身後更有箭雨壓制。


  寨門之後,一萬多梁山士卒排著緊密的陣型等待著。宋江更是在一處房屋頂上,觀看著整個戰局。


  史進已出,米真務排在最頭前,把隊列站得狹長,以方便更加快速通過寨門。


  米真務之後,便是魯達、林沖、韓世忠等人。


  衝擊之威,自然是鐵甲更大。但是米真務兩千皮甲卻是到了頭前。鄭智自然是不想讓自己麾下的漢子過於慘重,攻堅第一波,米真務最是適合。


  米真務一臉凝重,也不敢有絲毫違背,不斷操控著馬匹保持隊形。只等前方寨門洞開。


  鄭智對於米真務的戰鬥力倒是有個清楚的了解,了解也來自於鄭智與党項人的作戰。党項騎士,從來都是前仆後繼,血性十足。


  「轟隆!!」一聲巨響!

  史進打馬而回。


  米真務面色猙獰,猛的一拉韁繩,健馬雙蹄彈起,米真務更是凌空豎了起來。


  「加鼓!」鄭智在台上大喊一聲。


  「咚咚咚咚咚。。。」


  鼓點如雨,毫不停歇,便是鄭智也許久沒有聽到過這般的鼓聲,十幾面大鼓,敲得震天響。


  米真務馬蹄落地,閃電而出。兩千輕騎猶如離弦之箭,往那洞開的寨門飛奔。


  喊殺之聲,都是党項語言。


  花榮就在宋江身邊,聽得傳來的咿呀呼喊,眉頭一皺,思慮一下,驚訝道:「哥哥,莫不是党項人?」


  鄭智麾下,真正的党項第一戰,便在今日!原來那些與鄭智廝殺的勇猛党項人,此時已然就是鄭智手中的利刃,出鞘之時,依舊鋒利無比。


  「党項人?哪裡會是党項人,党項人如何會給鄭智如此賣命!」宋江答道。


  米真務手中一桿長槍,一馬當先,飛速過得寨門,面前便是黑壓壓無數士卒,米真務毫不猶疑,直往人群一頭扎去。


  少年米真務已然長大成人,繼承了先輩勇武,面對戰陣,毫不猶豫。身後輕騎,更是沒有一人拖沓,兵器往前,馬步毫不停歇。


  梁山漢子,頭前之人,個個瞪大了雙眼,看著快速沖向自己的馬匹,心中不免泛起一絲懼怕。卻是懼怕也無濟於事,唯有伸出兵刃去擋。


  剛一接觸,梁山陣中,瞬間人仰馬翻,無數人刀兵還在手上,人已經騰空飛起。如此馬速,哪裡是人力能擋。


  米真務手中長槍左右刺殺橫掃,座下更有党項最好的一匹健馬,連連撞飛無數人。


  便是這第一波衝擊,立馬給後續騎士爭取了巨大的空間。一隊一隊的輕騎入陣,寨門之後,越來越大的空間被衝擊出來。


  各處都是呼喊慘叫,血肉橫飛。


  便是花榮也大驚失色,戰陣如斯,花榮也是第一次得見。一邊攢射,一邊與宋江說道:「哥哥,你聽這些人的言語,當真就是党項人。鄭智手下是有一批党項養馬人。」


  宋江內心已然也是知曉,口中呼喊:「擋住這些党項人,擋住他們,只要擋住了党項人,官軍必敗。」


  只見這些党項人如野獸一般,不斷打馬沖陣,落馬者也是立馬爬起來廝殺,便是身受重傷者,也絲毫不減廝殺的威勢,拚命往前。


  宋江當前,面對的這番景象。何嘗又不是鄭智在西北會州之時面對的景象,党項人就是這般往鄭智寨子里衝殺的。


  會州築城之戰,對於党項人來說,更是慘烈,拒馬在前,鐵甲步卒在後,後方箭雨攢射,緊密陣型死守不退。卻是依舊擋不住這些党項人如潮水一般的攻勢。


  梁山士卒,人人奮勇,卻是依舊節節敗退。


  鄭智身邊,戰旗一揮,鼓點依舊。


  魯達看得戰旗動作,回身左右擺了一下頭顱,把放在手上的鐵盔往頭上一戴,抽出寶刀,口中嘶嚎一句:「隨我沖!」


  鐵騎重甲,蹄子砸在地面之上,震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魯達一馬當先,林沖、韓世忠、孫勝超等人皆在身後。兩千餘鐵騎步伐都跑得極為一致,馬步絲毫不亂。


  魯達離弦而出。史進帶著幾百重騎立馬又到頭前列陣!

  鄭智也戴好鐵盔,坐上了麒麟獸,親兵百餘,立在史進身邊。


  步卒也開始左右收攏,準備跟著鄭智衝鋒。


  楊志不斷在這些新兵面前呼喊:「不論如何,隊列不能散,一人倒地,後者補上,出槍整齊劃一,不得亂刺,步伐一定要按照訓練規定,不得拖沓!」


  無數西軍老兵軍官也在大喊著傳達軍令,提醒著士卒們一定要按照規定前進,按照訓練的節奏攻擊。


  米真務的馬匹終於止住了,頭前敵人實在太多,出得寨門不遠,多是街道,越來越緊密。米真務的馬蹄也衝到實在沖不動的地步。


  米真務卻是絲毫不懼,左右刺殺不斷,身邊漢子也是勇猛,即便落馬,也是往前。這些党項人天生就知道一個道理,戰陣之上只能往前。


  宋江看得這些党項人衝鋒的勢頭慢慢止住,更是大喜,開口大喊:「快,快壓上去,把党項人趕出去。」


  兩千党項,終究太少,不能形成一波接一波的攻勢。勢頭一止,立馬感覺壓力巨大,四方八方皆是敵人。


  卻是此時,米真務聽得身後馬蹄震天,更是聽見一人大喊:「米真務,給洒家讓到一旁去!」


  米真務聽言,連忙打馬往左右殺去。口中還用党項語呼喊著左右散開。


  眾多党項人剛讓開一片空檔,一群在陽光下寒光熠熠的鐵甲重騎飛奔入場。


  頭前一人正是魯達,手中寶刀何其鋒利,便如收割機一般,身形過處,皆是一排一排倒地之人。


  重騎威勢,在這種局面,哪裡是輕騎能比,更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鋼鐵洪流,如鋒矢入肉,絲毫不受阻擋,所過之處,唯有一片一片倒地哀嚎,隨即又被踏成肉泥。


  宋江此時一臉驚駭看著頭前,便是整個梁山,何人又真正面對過如此局面,在此之前,便是想象都想象不出。


  一個國家傾盡全力打造出來的戰爭機器,便是當前這些西軍鐵騎,宋江帶著兩萬江湖匪類,怎麼可能正面阻擋得住。


  只聽宋江大喊:「花榮,快射那個軍將。」


  宋江要花榮射誰?必然就是一馬當先的魯達,那魯達太過恐怖,一柄寶刀,已然砍倒幾十號人,頭領也砍翻幾個,竟然沒有一合之敵!

  花榮連忙戰功搭箭去瞄那快速往前的魯達。如此快速運動之人,花榮使盡全身力氣,拉滿強弓,也是瞄準許久,才發出手中一箭。


  箭矢劃破戰場上空,直往頭前魯達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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