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秦檜的悲催
趙佶聽得鄭智回答,笑了笑道:「童貫有識人之能啊,麾下有鄭將軍這員虎將,幾戰皆勝,也是我大宋之福。」
趙佶對於鄭智的稱呼,一直用鄭將軍,也是頭前鄭智那一番舞槍印象過於深刻。
「回稟陛下,大宋能有賢良之臣於堂、有能戰之將於戰,皆因有聖明之君於殿,家國之幸事,社稷之幸事。」鄭智又拿出了對於童貫沒什麼效果的蹩腳馬屁大法。
卻是這蹩腳的馬屁,在趙佶這裡極為奏效,趙佶聽言大笑,笑得幾聲,左右看了看王黼與另外一個年輕的儒生,隨即再道:「頭前一直以為鄭將軍是那戰陣良將,近來卻還得知鄭將軍允文允武,還能作得一手好詩詞,今日閑趣,不若隨朕同飲幾杯如何?」
趙佶知道鄭智能寫詩,自然也是在這礬樓里聽說的,應該說是聽曲聽到的,一袖功不可沒。
「陛下見笑,微臣少讀幾本詩書,多習槍棒武藝,文才難登大雅之堂,當不得陛下誇讚。能陪陛下同飲,微臣榮幸之至。」鄭智此時急忙謙虛起來,當面可是飽讀詩書的趙佶,真坐下來交談幾番,鄭智會背幾首詩詞也難以矇混過關。
趙佶聽得連連點頭,也只當鄭智是謙虛,能寫《青玉案》,再說沒有文才,趙佶也不在意,只回頭與王黼道:「且先不回,吩咐人送酒菜進來,便在此處飲上幾杯。」
王黼聽言拱手,但是並未有動作,只用眼神示意一下身邊那個年輕一些的儒生,這年輕儒生自然會意,連忙下去吩咐酒菜。
趙佶先行便落座在身邊一張空桌之上,王黼隨坐,鄭智自然不能亂動,只看得趙佶招了招手,方才過去陪坐。
趙佶臉上都是笑意,左右打量幾番,指著前方魯達等人開口問道:「這些可都是鄭將軍麾下軍將?」
「正是微臣麾下袍澤兄弟,個個都有萬夫莫當之勇,戰陣一往無前,從無敵手。」鄭智連忙回答,自然出言去誇自家兄弟。
趙佶聽言,目光看向鄭智,又問:「比鄭將軍如何?」
「戰陣之上,皆不比微臣差,有這些兄弟相輔,微臣方能於戰陣之上百戰不殆。」鄭智又道。
「好,好,明日你入宮中來見朕,把這些軍將名單皆報上來,人人都有賞。」趙佶忽然心情大好,話語之間,大手一揮,便是人人有賞。
鄭智立馬起身拱手:「拜謝陛下大恩!」
眾人聽言,都是深拜一禮,隨鄭智說道:「拜謝陛下大恩。」
趙佶顯然很享受這般感覺,笑意更甚,賞罰分明得人心,有功大賞,有功之人自然更是忠君為國。
此時那個剛剛出門去吩咐酒菜的年輕儒生走了進來,趙佶抬眼瞧見,又道:「秦檜,再去催一番,速速上來酒菜。」
鄭智聽言一驚,連忙抬頭又去看這年輕儒生,秦檜之名,實在太過響亮,響亮到遺臭萬年。南宋一朝,著名的奸相,岳飛之死,與這秦檜脫不了干係。便是這麼一個主和派中的主和派,軟骨頭中的軟骨頭。
雖然有人為這秦檜去翻一些案,卻是不管什麼原因,在那個國家衰頹之際,又是國家中興之時,這秦檜無論如何也要求和的軟骨頭,實在是歷史中的恥辱罪人。
此時秦檜,不過三十左右,已然就是左司諫,也就是門下省主要的議事官、諫言官。以後也會接任王黼,任御史中丞。王黼也是從左司諫升到御史中丞。這秦檜,必然就是王黼的親信嫡系之人。
秦檜剛剛才吩咐下去準備酒菜,此時進來又被趙佶吩咐去催。可見趙佶此時心中也是很高興的,也許正是為了鄭智這番勝仗高興。
秦檜拱手,轉身就出。鄭智盯著秦檜背影看得出神,腦中自然還在想著許多事情。趙佶見鄭智盯著秦檜去看,開口問道:「鄭將軍可是認識秦檜?」
鄭智此時方才回過神來,說道:「微臣並不識得秦司諫,只是在東京偶有耳聞。」
鄭智自然是託詞,王黼聽言,立馬插問一句問:「不知鄭經略聞得這秦檜何事啊?」
王黼出言,意思很明顯,便是要在鄭智口中聽到關於秦檜的好名聲。在趙佶面前,這般話語從鄭智口中說出,效果自然不同。王黼便是要為秦檜去鋪一個道路,秦檜也是按照王黼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上升。
這句話倒是把鄭智問住了,鄭智也懂得王黼的意思,便是要鄭智說上幾句讚美,卻是鄭智停頓了片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讚美之詞,並非鄭智不懂得如何迎逢,實在是面對秦檜,鄭智一個兩世軍漢,如何說得出口。
王黼本是笑臉,卻是看得鄭智猶猶豫豫並不說話,臉色已然垮了一半,開口再問:「不知鄭經略對秦司諫有何耳聞?」
趙佶也轉眼過來看鄭智,自然也是要聽鄭智說得幾句這個秦檜。最近一段時間,王黼總是帶著秦檜在趙佶身邊轉悠,趙佶並非當真不懂王黼如此的原因,卻是也沒有當回事,這秦檜也從來不逾越,只做這些打下手的事情,如小廝一般使喚也是順手。
王黼再問,鄭智抬眼看得王黼一眼,不得不答之時,軍漢心思實在容不得鄭智違心得沒有底線,開口答道:「回王中丞,下官聽聞,這秦司諫口才極佳,卻是並無德行,趨炎附勢,左右逢源,從無主見,非君子爾。」
鄭智自然也是編的,不論秦檜如何,只有一事讓鄭智心中過不去,便是這秦檜面對國家民族之大敵,無論如何也要卑躬屈膝去乞求和平,鄭智實在見不得如此之人還能上位。
秦檜與南宋趙構之時能登相位,自然就是兩人不謀而合的想法。趙構不想戰,秦檜也是臭味相投,趙構如何能不重用秦檜。
王黼聽言,面色一沉,看著鄭智,目光皆是不善。實在想不通不過一句言語便能成人之美之事,這鄭智像是腦袋抽風了一般,非要與自己過不去。兩人從不相識,也無仇無怨,這鄭智如此給自己使絆子,不免恨意叢生。
鄭智話語一出,見得王黼臉上克制的怒意,又與趙佶道:「陛下,此言多是東京里的許多文人談論,微臣也不曾眼見,陛下慧眼,自能識人。」
這句話語,更是誅心。雖然說是不曾眼見,卻是又說是東京里許多文人說的,便把這番言論的可信度又提升了不少。
趙佶倒是打個哈哈,只道:「入朝為官,自招人言,朝廷從來不禁言路,議論便是鞭策,於國有益。小事爾,今日只飲酒作樂,不談這些事情。」
趙佶這番話,看似平淡。卻是話語深意,十有八九便是信了鄭智話語。
王黼聽言,連忙轉了個臉色,開口道:「官家所言極是。」
秦檜此時又進了內廳,這回進來,便是直接帶著上菜的丫鬟一起,顯然是怕皇帝趙佶再催,直接帶著酒菜進來了,如此辦事,當真極為妥當。
秦檜看得王黼面色不善,又看趙佶少了之前的笑意,以為是嫌這酒菜上得慢了,忙拜道:「陛下,酒菜上來了。」
「好,吃酒吃酒,鄭將軍今日可作幾曲,若得上佳,明日朕親筆書寫下來賞與鄭將軍,以慰將軍戰陣勞苦。」趙佶終歸還是喜好此道,國家大事煩心,唯有琴棋書畫才是人生大愛。
鄭智聽言,倒是有些意動。趙佶獨創瘦金體書法,當世第一也不為過,並非奉承,時人所評有假,後世千年,每朝每代大家人物,皆如此評論,便是不假。直到鄭智上輩子,行家評這瘦金體,也說幾千年華夏絕佳。
「微臣少讀書,多習武。陛下乃大方之家,微臣班門弄斧,還請陛下包涵。」鄭智此話,自然就是準備要背上一二首詩詞了,總共會背的也不多,此時不用,更待何時。至於趙佶之後會與會與鄭智深談孔孟,鄭智也不多想,在場還有王黼這麼個文人,還有秦檜這個個進士及第,推辭出去,總有人接。王黼秦檜本就想出彩頭,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趙佶一聽,更是大喜,開口道:「去喚幾個伶人來唱曲。」
秦檜自然又回頭去請,本來這些事情護衛來做即可,卻是這秦檜要在趙佶面前表現一二,也顧不得這些,有求必應。此時秦檜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便是王黼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秦檜轉頭還未出門,門外進來兩人,正是王媽媽與李師師,兩人敘舊之時聽得丫鬟來報,說這貴人從一袖房間離開了,正要來招呼鄭智,再去請一袖,也是故人相聚應該有的禮數了。
哪裡想到這趙佶卻是在這內廳里坐了下來。王媽媽進來一看,連忙低頭行禮。李師師自然也是有樣學樣。
趙佶見得來人,認得清楚,又是發笑:「哈哈。。。早前便聽聞這東京首屈一指的大家被鄭將軍藏於金屋之中,今日有幸再見,當真是不白來了,能再聽師師姑娘一曲仙音,幸甚,幸甚。」
鄭智見得李師師忽然進來,本來眉頭一皺,趙佶當面,鄭智自然心中總有些不爽利。卻是見得趙佶目光之中,皆是文人瀟洒之意,並無其他多餘念頭。也就鬆了一口氣,反過來想得一番,卻是自己先下手搶了這皇帝趙佶的女人,倒是洒脫了不少。
李師師自是認出了趙佶,見得自家官人陪坐皇帝一旁,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一禮之後也不多說,只到一邊等候。
趙佶抬杯,眾人相隨,這酒宴便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