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什麼袖子斷不斷的
魯達寶刀在手,看得楊再興也接過了史進三十多斤的長槍,便往大帳而出。
楊再興掂量了幾下手中的長槍,拱手與史進說道:「輕是輕了些,還算合手,謝過史將軍。」
說完楊再興也出了大帳,鄭智與眾人也跟著出來了,片刻之後左右也有許多還在吃飯的軍漢都圍了上來,許多人手中還提著酒碗。見得自家魯將軍要與人捉單,個個大呼小叫,喝彩連連。
只見楊再興剛一站定,魯達寶刀哐啷而出,口中大喊:「洒家來了!」
忽見長槍凌空一抖,便是金鐵震響,火花四濺。
這一招相遇,兩人路數已然都在鄭智眼中,魯達與楊再興,竟然是一個打法,皆是橫衝直撞的模式,招式大開大合,從無虛招,便是招招致命。
兩人對戰,便如之前拳腳對打一般,皆是如此直來直去。
魯達只有劈砍,再劈砍,一刀一刀。
楊再興也是閃電而刺,渾圓而掃,招招都用盡全身之力。
兩人這般打法,反倒逼著兩人多騰挪,對方招式過來,兩人從不收回兵器來擋,只隨身形去躲避。
旁人看得心中越發緊張起來,在眾人眼中,兩人好似搏命一般,毫不留情。
鄭智看得連連點頭,心中也有計較,開口與身邊看得津津有味的史進說道:「大郎,你比魯達如何?」
史進本以為自己哥哥會問楊再興武藝如何,卻是鄭智問得這一句,史進思索片刻說道:「戰陣之上,魯達哥哥當真所向披靡,小弟不如啊。這個楊再興也實在悍勇,比之魯達哥哥不差。」
鄭智也是知道,這魯達越發兇悍了,比之前更甚,戰陣之上,魯達似乎就是人力的極限了。鄭智隨即又轉頭來問林沖:「林沖,你來說說。」
林沖自然知道鄭智要自己說什麼,開口答道:「原來與魯將軍便比試過一次,末將輸了一招半式,如今再比,只怕也擋不住魯將軍之威。」
鄭智點了點頭,也回得一句:「戰陣搏命,我不如魯達啊。如今又有一個楊再興,以後打馬沖陣,有這兩人,當百戰不殆。」
再看楊再興,被魯達劈退一步,揮起長槍大力往下砸去。
魯達全身鬚髮皆張,虯髯絡腮鬍一個一個如同鋼針一般,眼都不抬,似乎一切都在戰鬥意識之中大局在握,身形往左前一躍,已然避過這快如閃電的長槍,寶刀又橫劈而出。
楊再興哪裡能讓魯達一刀劈中,全身爆發巨力,拔地而起,長槍順著下砸之勢往魯達持刀的手掃去。
楊再興身形還在空中往前,長槍已然就要打中魯達手臂。
只見魯達不等這一刀完全劈空,已然換招,刀刃一番便往上撩,只想把這半空中的楊再興從下往上斬落當場。
「當」一聲刺耳巨響,兩桿兵器在半空交匯,火星迸濺。
如此巨力,兩人手臂皆是一麻,魯達身形一頓,止在當場。
楊再興更是在半空失了平衡,身形也控制不住,直接砸了下來。
恰好砸在止住身形的魯達身上,楊再興哪裡管得這麼多,近了身揮拳就打。
魯達反應也不慢,拳頭也揮了出來。
「嘭嘭」兩聲,拳拳到肉。兩人各自吃疼,卻是各自也不退讓,拳頭再砸。
兩人幾乎貼在了一起,長短兵器已然使不出作用,兩柄好刃皆脫手落地。只聽拳頭互相嘭嘭作響。
兩人本是手持兵器廝鬥,此時又變成了之前那般空手對打。這對打的過程與之前毫無二致,如出一轍。
鄭智看得大笑,這兩人當真就是個半斤八兩了,開口說道:「罷了罷了,下次再打過,先去吃酒。」
兩人在場中已然打得紅了眼,似沒聽到鄭智話語,還在扭打。武松史進燕青林沖既然自然又上前去拉勸。
幾條武藝非凡的大漢也難以拉住這兩人,拉了許久才徹底止住兩人打鬥。
這回魯達也不出言去罵了,楊再興也沒有說話。給幾條大漢「押著」回了大帳。
左右落座,鄭智笑問楊再興:「楊兄弟,我這兄弟魯達武藝如何?」
楊再興之前自是不服氣的,拳腳沒有打過,自以為一手長槍必然能勝,現在這一手長槍絕技也勝不了,語氣不咸不淡只道:「算是一條好漢。」
說完,楊再興抬起酒碗便往魯達走去,又道:「算你今日運氣好,下次必讓你知道我的厲害,敬你一碗!」
魯達聽言,抬起酒杯,口中氣呼呼道:「小兔崽子,今日洒家手段還沒有使完,下次也叫你好看。」
說完兩人碰了一下酒碗,仰頭一飲而盡。楊再興顯然心中對魯達也有敬佩,不然也不會起身來敬酒,只是話語也不落下風。
魯達態度也軟化不少,從「直娘賊」到「小兔崽子」,也就證明了魯達內心之中的變化。
「哈哈。。。好好,某有魯達與再興兩人,戰陣之上還有何人可以匹敵,吃酒吃酒。」鄭智自然出來圓場,眼睛看著魯達與楊再興,忽然覺得這兩人不像有仇,反倒更像英雄惜英雄。
酒肉吃罷,軍中自然不容眾人盡興,只得淺嘗輒止。
宴席散去,魯達出得大帳,忽然拉住了燕青道:「小乙稍後,洒家有事與你說。」
燕青一雙俊朗的眼睛看著魯達,笑道:「哥哥有何事?」
魯達反倒又不說了,只是站著等了一會,等到眾人皆散了去,走遠了些才又看向燕青,欲言又止。
「哥哥有何事直說就是,小乙一定竭盡全力為哥哥辦妥。」燕青又笑著催促一句。
魯達拉著燕青又往大帳一邊走了走,終於說到:「小乙,你隨我到帳中走一趟,一樁小事情你幫忙。」
燕青看著魯達,眼神已然變得奇怪起來,一臉疑惑說道:「小弟生得是俊朗了些,卻是沒有斷袖之癖,哥哥快快放手。」
燕青自小遊戲花叢,懂得倒是真不少,見得也是不少。這斷袖之癖者自然也是見識多了。
魯達一聽,氣呼呼說道:「小乙你瞎說個甚呢,什麼袖子斷不斷的,洒家是想請你幫忙,教洒家幾手相撲絕技,來日好教那小兔崽子好看,非要把他打得服服帖帖。」
燕青看得魯達,輕微發笑,剛才其實也不過是個玩笑而已,此時卻是知道,原來這魯達是想學幾手自己的相撲絕技,又不好意思明說,更不好意思讓旁人知道了,所以才這般神神秘秘的。
「哥哥,這算什麼事情,你直說就是,弄得神神秘秘的作甚,這便隨你去。」燕青輕鬆說道,隨即便起身往魯達大帳走去。
魯達又連忙拉了一下燕青:「小乙,此事你可不能與被人去說。」
「省得省得,小弟省得,如何也不能讓哥哥落了臉面。」燕青回頭答得一句,魯達方才放心邁步往前。
魯達為何突然想學燕青的相撲絕技,顯然就是與這楊再興打來打去,終究變成兩人扭打的僵局。既如此,學了相撲的手段,豈不是就能扭打得過這楊再興了。
武藝之上的事情,魯達倒是極為聰慧的。
鄆州曾頭市,天已大亮。曾頭市外營寨,出來一隊人馬,鐵甲騎士百十號,還有幾十個衙吏。
這些衙吏個個肩膀上扛著一根細長的木棒,胳膊下夾著紙筆。這細長的木棒便是丈量的用具,每根都是剛剛好一丈長,上面還有一些刻度。
便是要開始丈量曾頭市的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