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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好生伺候

  天上的大雪又開始降下來,嚴冬越來越近,待得嚴冬之時,年關也就不遠。


  鄭智已經在回渭州的路上了。


  折可求同路回秦州,西北這邊,種家不在,折可求便是掌控大局之人。


  楊可世帶兵往西而去,西夏兩千多里的江山,腹地多沙漠,東邊與宋遼接壤,西邊多是綠洲與草原,北邊多是草原。


  楊可世帶兵一路往西,便是要把這巨大的土地重新掌控在手中。


  劉正彥就在靈州,也分兵往北,北地還有西夏黑山威福軍司,雖然沒有什麼兵將,但是也還有不少小城池與聚居地。


  幾萬健馬,四萬俘虜,皆在劉正彥手中控制,按照鄭智的吩咐,慢慢往河間府運送,到了河間府自然有鄭智麾下人馬接收。


  河間府那邊一直有糧草源源不斷往西北來,人吃馬嚼,花費實在巨大。


  到得渭州,再入城池,整個渭州都沸騰起來。鄭智直入經略府,渭州的經略府還是那般模樣,只是府內已經沒有了一個種家之人,便是种師道的家眷,皆已啟程往東京去了。


  整個經略府,唯有一些老兵居住,這些老兵皆是斷手斷腳的殘疾漢子,無法謀生,被种師道養在經略府里,西軍卸甲之時,這些人便是連開荒都做不到,唯有如此養著。种師道一走,這些人的生活更是艱難起來。若不是這渭洲城裡多軍漢之家,互有接濟,這些人怕是要不得多久都得在這寒冬之中餓死。


  鄭智在經略府中,點校了一番府內的百十號老軍漢,心中也有莫名的觸動。


  鄭智站在平常都是种師道站的位置上,開口問道:「某想帶諸位一道去河北,不知諸位可願意否?」


  「鄭相公,我等就不隨相公去河北享福了,便留在此處看守著經略府,等種相公回來的時候也還有個使喚的人。」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老軍漢開口說道。


  鄭智點了點頭,心中大致也猜想這些人大概是等不到种師道回來了,心中莫名一酸,卻是又不能說破,只道:「如此也罷,某明日走的時候留一些錢糧與你們備用,待得種相公回來了,你們好生伺候著。」


  「多謝鄭相公,只要能過了冬天,明年開春時候,我等也自會去尋一份生計,鄭相公放心便是。」這人頭髮皆白,面上溝壑縱橫,看起來七老八十,但是鄭智心中卻是知道,這人超不過四五十歲,說出這般話語,聽得鄭智心中只感悲涼。


  渭州經略府里還住了一人,此時正在一旁看著鄭智,等候鄭智忙碌完畢好上前說話。


  此人正是一道而來的扈三娘,扈三娘雖然隨鄭智到了渭州,卻還是留在了渭州,鄭智並不帶她往前線去。


  老卒點校完畢,渭州知府又來拜見,大小官員皆往經略府來,鄭智自然也少不得一番客套話語。晚間經略府又有酒宴,扈三娘就這麼跟進跟出,卻是也未與鄭智說上幾句話語,唯有眼神交流了片刻。


  城內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夜半三更也還有歡聲笑語,雖然出征的家人還未回來,卻是也不妨礙眾人慶祝勝利的喜悅。


  城內的德月樓,本是鄭智的產業,當初變賣之時,被潘興國的兄弟買了去,倒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潘家除了跟鄭智去了滄州的潘興國外,本是要沒落的,以此又重新翻了身。


  鄭智麾下不少渭州本地軍漢,幾年後再回來,城內親朋好友自然要聚,德月樓立馬人滿為患,半夜也還是歡聲笑語。


  李幺狗與劉大壯自然也在酒店之內,兩人本就是普通漢子,大字不識一個,少年從軍,征戰南北,如今再回家鄉,在這德月樓里訂了幾桌宴席,皆是親戚朋友。


  劉大壯顯得含蓄許多,年紀大了,也顯得沉穩一些。倒是李幺狗更顯得活絡,渾身散發著暴發戶的氣質,花起錢來便是大手大腳,說起話來也是牛氣衝天,前後吹噓的聲音,整個德月樓里就李幺狗聲音最大。


  一個青澀少年也在席間,大概十歲出頭年紀,聽得興緻勃勃,待得李幺狗話語停頓之時,連忙開口問道:「小狗叔,二狗叔如今怎麼樣?」


  李幺狗聞言,小道:「你這小子,幾年不見倒是長這麼大了,你二叔可不能這麼稱呼,河北幾路,誰見了你二叔不叫一句李先生,風光得緊啊,如今相公手下錢糧,都在裴左官與你二叔手中掌管,財神爺一般的人物,那些將軍們想要點什麼東西,都要找你二叔代勞,河北幾路,四處都有相公的產業,皆由你二叔掌管著,每天手邊過的銀錢如河水一般多呢。」


  在座皆是李家的男丁,從幾歲孩童到白髮老人皆有,聽得李幺狗一番話語,皆是高興,便是與有榮焉。


  「小狗叔,二叔這麼厲害,你是不是也沾了二叔的光啊?」小孩子的話語,自然沒有什麼忌諱,又是家族聚會,更沒有其他生分。


  李幺狗聞言,面色一正,只道:「二哥與我一年見不得幾面,我這都頭的職位便是自己用軍功換來的,要說沾光,興許也有一點,相公選拔人進講武學堂的時候,興許有二哥的考慮,所以把我選了進去。聽說講武學堂之後,便能升個指揮使之類的,也不知真假。」


  劉大壯就在隔壁桌,隔壁只有一桌,便是劉家的男人們了,氣氛雖然也是高興,但是不如李幺狗這邊熱烈。聽得李幺狗話語,劉大壯開口接道:「此話不假,頭前只是人傳說,後來吳學究也說過此話,吳學究多在相公身邊,他說的自然假不了,你我出了講武學堂,必然要升一級。」


  李幺狗聞言大喜,開口笑道:「哈哈。。。大壯哥,你若是不努力一些,怕是出不了講武學堂了,相公到時候一怒之下,讓你又去當個大頭兵,看你還能不能學幾個字。」


  李幺狗這一語,劉大壯聞言有些著急,忙道:「最近多在學字了,記住了五十多個,當真比殺人都難,媽的,若是再學不會,只怕相公當真要怪罪。」


  「大壯哥,你這進度太慢了,這麼久了才學會五十多個字,回去了一定要私下裡找學究幫幫忙,不然怕是出不了講武學堂了,到時候我成指揮使了,便是你聽我的命令了。」李幺狗也是出謀劃策。


  「說得也是,便是要去尋一下了,聽說相公要帶我等先去東京,便到東京去備一些禮物,見學究也不能空手去。」劉大壯一臉認真模樣,正在謀划著自己學習之事。


  李幺狗端起酒碗下桌,走到劉大壯身前去敬,口中還道:「大壯哥,我這裡還余了一百多貫,一併與你,備個厚禮,好好學些字。」


  劉大壯也不多言,起身端著酒碗就喝。


  待得李幺狗再回自己這桌,剛才那個男孩又出言道:「小狗叔,我明日也跟你去東京,跟你去河北,行不行?」


  李幺狗聞言,面色正了正,心下盤算了片刻,環視一圈開口說道:「各位叔伯,不若把家族都遷到滄州去吧,二哥在河北置辦一些田畝不在話下,那邊的田地比渭州肥沃得多,還有二哥與我照看著,家族也當興旺不少。孩子們將來興許還有一個大前程。」


  幾個老人聞言,互相對視幾眼,真心有些意動,一人說道:「小狗兒,此話當真?」


  李幺狗連連點頭道:「當真當真的,相公最為信任二哥,二哥辦事也最是牢靠,舉家去滄州,二哥心中一定高興得緊,城中置辦一處宅院,城外置辦一些田地,比在渭州不知好了多少。」


  「好是好,只是這麼遠的路,你明日便要走了,我們這些鄉下老漢,帶著上百口人,怕是。。。」老頭顯然也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心中多是擔心。


  李幺狗聞言,忙道:「大伯放心就是,變賣了家中的產業,你帶著大家一路向西,這條路我走了幾次了,沿途多平坦。若是碰上一些賊人什麼的,也不需著急,便說是鄭相公手下軍將的家眷,定然不會為難的。」


  李幺狗這麼多年,又與李二是堂兄弟,對於一些事情倒是了解得比旁人多了不少。


  劉大壯聞言似乎也有意動,竟然也開口道:「諸位叔伯,不若也遷到滄州去,滄州比渭州好得太多了。侄兒在滄州也置辦了一處宅子,雖然不大,也可暫住,到得年關,相公也要發一筆銀錢,置辦些田畝也是不在話下的。」


  今日回鄉,這些當初隨鄭智出去的漢子們,大多也算衣錦還鄉。便是鄭智也沒有想到,這一趟進渭州,可不止劉李兩家在商量遷徙之事,便是過得幾日,從渭州往滄州去的人,直有四五千之多。


  有道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此語不說褒貶之意,但是其中道理是不差的。這些軍漢隨鄭智出了西北,拿命打拚了幾年,終究也該有所收穫。


  鄭智今夜就在經略府中休息,酒酣之際,剛剛回房間,坐在廂房的小廳里,牛大泡了一些清茶,開口道:「官人,我去給你打些熱水來洗漱一下。」


  鄭智點點頭,端起茶水就喝,身上多是血腥之氣,只是鄭智自己卻是習慣了,今日倉促,本該泡個熱水澡,奈何身邊都是軍漢,都是疲憊不堪,鄭智也就沒有出言去吩咐。軍中倒是也不計較這些事情,前線作戰,幾個月不洗澡也是常有之事。


  牛大往柴房而去,柴房內燒了一大鍋的熱水,這些熱水要供應親兵都曲里上百人洗漱,牛大端著木盆,舀了些水便往門外而來。


  剛一出門,便碰到的扈三娘,只聽扈三娘道:「牛大,把盆給我。」


  牛大自然熟悉扈三娘,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便把木盆遞給扈三娘,口中還道:「三娘子,相公吃多了些酒,好生伺候。」


  牛大此時的味道,頗像宮中的大太監一般,叮囑著第一次侍寢的宮女。對於牛大而言,似乎就把自己當做鄭智身邊的大總管一樣,只要對鄭智有好處的事情,便會多操心幾番。


  扈三娘聞言面色一紅,黑漆漆的倒是看不清楚,低著頭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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