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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吳鉤映月將殺人

  滄州東北,大片的濕地與草原,冬日裡顯得格外的蕭瑟,濕地本是鳥類聚居之地,到得冬日,各類水鳥都已往南,只有大片大片的積雪。


  即便如此,滄州的環境也比西夏好上太多,西夏絕大部分地方給人的感覺只是荒涼。


  米氏早已接受了這份生活,如果不去想一些傷心事,只看眼前的這份安寧日子,大概也是樂在其中。


  鄭智來了,五千鐵甲,三千多打馬的騎士,兩千多鐵甲步卒。還有幾百號米真務帶領的米氏騎兵。


  米氏所有族人全部跪在雪地里,迎接這位米氏的主人到來。


  米真念衣著隆重,一身的綢緞錦衣,一絲不苟的宋人髮髻,身上還發出淡淡的熏香味道。站在營寨門口,注視著那一身鐵甲打馬慢慢走過來。


  直到近前,米真念深深一福,微微頷首。


  鄭智打馬而過,眼神微微瞟過米真念,馬步並不停息,直往營寨而入。


  直到大帳方才下馬,米真念也一路跟隨過來,一眾軍將下馬入內,大帳之內也是極為暖和。


  鄭智坐在正中,米真念坐在下首,左右皆是軍將,米真務按照職位,也坐在軍將之中。


  眾人都在等著鄭智說話,鄭智落座許久,取下鐵盔,取下手套,烤了一下牛糞燒的爐火,才開口說道:「往利人可都安頓好了?」


  這種問話,本該吳用出來答話,此時吳用卻是不答,只把目光看向米真念。顯然米真念才是米氏部族真正的領導人。


  米真念連忙說道:「回稟主人,往利人到滄北已有七八日,剛剛安好營寨。」


  鄭智點了點頭,看著米真念,「主人」這個稱呼,還是第一次從米真念口中聽到,鄭智也有些詫異,隨即問道:「往利人新來,米氏合該多多幫襯,讓往利人早些安頓妥善,牛羊馬匹也該分給往利人一些。」


  米真念點點頭,恭敬答道:「謹遵主人之命。」


  「有些事情也要跟往利人說明白,不準剃髮,要著宋人服飾,學說宋語,以後往利人姓利,稱為利氏,不得再稱往利。安頓好后,與米氏一樣,選調男子入伍。」鄭智邊靠著爐火邊說道。


  鄭智這些話語,自然是下的另外命令,吳用邊拿紙筆準備記錄,邊答道:「相公之令,想那往利德不敢不從。」


  鄭智正事也就說完了,看了看米真念,隨即開口道:「今夜就在此處留宿,明日早上往碼頭去。散了吧,各自下去安置部曲。」


  眾多軍將起身拱手之後,往大帳而出,便是米真務也起身而出。


  大帳之內只留鄭智與米真念,還有幾個伺候的女子,便是牛大等親兵漢子也只在大帳門口守候。


  鄭智站起身來,開始解自己手臂上的鐵甲。


  米真念連忙起身準備上前幫忙。不料鄭智忽然眉頭一皺,開口問道:「你身上可帶了刀?」


  便是鄭智一句話語,米真念聞言一愣,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又聽懂了,忙答道:「回主人話語,大帳之中並無利器。奴身上也無兵刃。」


  鄭智終究還是太過小心謹慎,心中的那道防線依舊沒有放下來。興許是上輩子曾經聽過上帝之鞭阿提拉的故事,總是對於所謂被征服之人保持著戒心。


  阿提拉便是匈人的首領,生於公元五世紀,有說是被漢人趕走的匈奴人後裔,曾經在中國北方的匈奴人,在漢人的強大打擊之下,分為兩部,南匈奴慢慢歸附,北匈奴被漢人越趕越遠,直至消失在漢人的視野之中。傳言匈人就是一直往西亞與歐洲遷移的匈奴人後裔,包括歐洲曾經極為強大的奧匈帝國,包括現在的匈牙利,也是有匈人的血統。


  就是這個游牧民族的匈人,從西亞草原崛起,如瘟疫一般橫掃歐洲大陸,屠殺無數人口,滅絕無數文明。歐洲人稱之為上帝之鞭,意思是上帝的鞭子,匈人是上帝派來懲罰上帝的子民的。阿提拉的手段比後來肆虐歐亞的蒙古人更甚!


  東西羅馬帝國的覆滅,阿提拉便是重要的罪魁禍首。


  阿提拉之死,學界最為流行的說法,便是死於女人,死於被征服的異族女人。阿提拉一死,無敵於歐亞大陸的強大匈人部落也隨之分崩離析。匈牙利人便是阿提拉的後裔,匈牙利人的姓氏,帶著濃厚匈奴人色彩,匈牙利人的基因也有蒙古利亞的傳承。包括匈牙利這個名字,也是與匈人一脈相承。


  鄭智面對米真念的時候,總是想起阿提拉的故事,不想因為自己的不謹慎,死在一個異族女子的手上。


  鄭智聽得米真念的話語,又回頭看得幾眼米真念。


  在鄭智眼神的注視之下,米真念明顯有些緊張失措,面前這個宋人,實在如魔鬼一般,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米真念懼怕自己一個不慎,便會引來整個部族的慘劇。米真念實在不願意再看到那樣的慘劇了。


  只見米真念開始解下披在身上的羊毛大氅,隨即解下外衣。


  在火爐之旁米真念,又慢慢解下內衣,直至身無寸縷,皮膚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各位的紅潤。


  再看左右幾個伺候的女子,也有樣學樣開始寬衣解帶。


  只見鄭智擺了擺手,開口打斷了另外幾個女子的動作:「你們幾個出去。」


  幾個女子聞言,看了米真念一眼,隨即從大帳而出。


  鄭智已經站得筆直,張開雙手,並沒有其餘動作。


  米真念此時才上前,為鄭智解開一個一個的繩結,厚重的鐵甲從鄭智身上慢慢脫落。隨即是穿在鐵甲裡面的羊毛。


  大帳正中,是鄭智之前坐的塌。還穿著最裡面白色衣衫的鄭智忽然轉過頭來,雙手把米真念抱起,直接扔在鋪著毛皮的塌上。


  眼前只有女子白皙的後背與散落的長發,鄭智已然壓在上面。


  興許,這就是一種征服感!男人最喜歡最上癮的征服感!甚至與慾望都沒有多少關係。


  鄭智不是征服了米擒真念,也不是征服了米擒部落。


  鄭智,征服了整個党項!

  男人,終究是野蠻的!男人,終究如野獸一般!男人的獸性,就在鮮血的洗刷!卻不止於鮮血!


  火光時明時暗,大帳之內溫度越來越高。還有汗水與吼叫。


  直到火光慢慢熄滅,只有縷縷輕煙往大帳之上的風口飄去,一切方才塵埃落定。


  鄭智依舊站得筆直,任由全身無力的米真念慢慢為其套上一件件衣服。


  忽然鄭智開口說道:「米真務與往利德要打頭陣!」


  米真念雙手一頓,頓得片刻,又輕柔地為鄭智穿著衣服。


  米真念並不答話!

  鄭智又道:「此戰若大勝,米氏所有人,將與宋人一樣,任何人不得任意侵犯米氏的生命與財產。米氏的孩童可以讀書,米氏族人可以為吏!」


  米真念點了點頭,輕聲答得一句:「多謝主人!」


  鄭智說完話語,拿起一旁的甲胄便往身上套去,顯然今夜鄭智還是不會與這個女子同床共枕,穿上甲胄,終究還是要回到自己的軍帳中去。


  傍晚極短,光線剛剛發暗,立刻就是夜幕。


  米氏部族之中,傳來隱約的胡音,哀怨非常,蒼涼無比。也不知是在表達人心,還是游牧的樂音本來就是這個風格。


  大早時候,一碗暖暖的羊肉湯,掃去了一夜的寒冷,騎士們打馬而上,步卒們列隊跟隨。


  還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走出大寨,看著遠去的背影,興許遠處有兩個她關心的男人。一個是要打頭陣的漢子,擔憂他能否再次回來。另外一個便是進入她心靈的男人。


  就如才女張愛玲所說: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


  不知張愛玲為何會說出這樣並不哲學的定論,興許也有一定的道理,興許也是一種哲學。《色戒》大概說的就是這句膚淺話語的人性哲學含義。


  大地蒼茫任馳騁,吳鉤映月將殺人!

  「駕!」鄭智一聲呼喊,麒麟獸奔得白氣狂喘。三四千的騎士皺著眉頭拚命追趕著鄭相公的腳步。


  還有兩千多人用雙腿越追越遠。


  碼頭就在眼前,碼頭比鄭智上次來的時候大了好多倍。


  碼頭上停著七八條大船,大船之上無數的長短桅杆。


  漢子們還在努力操作著巨大的吊臂把一門門黑洞洞的巨炮運上甲板。


  只聞得無數馬蹄,所有人停下了腳步,站得恭恭敬敬。


  鄭相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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