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是時候該反擊了
幾乎是第二天一早,幾個驚暴天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楚海市。
第一個消息是,中央巡視組居然沒有經過省裏,直接進駐楚海市,這在近兩年來的巡視組下基層巡視中,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也不知道中央這一次葫蘆裏倒底賣的是什麽藥。看起來以後的巡視製度恐怕還會發生重大的改革變化了。
第二個消息就是,巡視組來了以後,居然就接到了市人大主任劉振東的揭發檢舉,然後市委副書記趙銘洲就被帶走了,但趙銘洲隻被巡視組請去喝了半夜的茶,然後就安然無恙地出來了。最後反而是舉報人劉振東現在正在被扣在巡視組那裏,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而第三個勁爆的消息就是,白河縣縣委書記孫誌軍居然帶著常務副縣長還有公安局長陸天明連夜趕到了楚海市,揭發檢舉陳慶才受賄問題,並且問題據說還講得很實,現在,市委政法委書記陳慶才居然已經被帶走了,現在就在星雲賓館跟巡視組辦案人員喝茶呢,倒底情況會怎麽樣,卻是誰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趙銘洲照常上班,照常跟每一個人打招呼,依舊麵帶微笑,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過,他也明顯能感覺得到,每一個跟他打招呼的人都明顯帶著一種陌生距離感,縱然表麵上依舊很親切,可是骨子裏卻說不出的疏離。
沒辦法,這也是人心過於功利所致了。畢竟趙銘洲現在可是“進去”過一回的人了,誰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再被巡視組請去喝茶?還會不會真的倒台了?如果真的倒台了,跟他過於親近可不是什麽好事。
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陳慶才也進去了,據說還是因為索賄的問題,如果陳慶才要是倒了的話,那趙銘洲恐怕也不能太過幸免,搞不好同樣會受到牽連。所以,現在可是市裏的領導們鬥來鬥去的多事之秋,大家平時可以站站隊,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可不能輕易站隊了,這可是關係到以後的未來前程問題了,萬一要是在這個時候表現錯了,等以後跟著的人倒了,那不得挨整啊?!
趙銘洲神色不動,依舊淡定從容,走進了辦公室,當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的神色就變了,眼睛眯得緊緊的,拉上了百葉窗,負手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臉色一片蔭翳。
做為陳慶才的生死好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如果他現在不擔心那是假的。不過他倒不是擔心陳慶才被查出問題來——事實上,如果陳慶少真的有問題的話,那他寧可陳慶才接受法律的製裁,這是他為官的底線和操守。不過,他當然相信,陳慶才不會有任何問題。但現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陳慶才真的被人陷害,沒有問題也出了問題呢?如果巡視組真的沒有查明白,直接辦了陳慶才,那陳慶才的後半生豈不是毀了?
焦躁地在屋子裏踱來踱去,他眉頭皺得緊緊的,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最後的結果,這才是最讓人鬧心的事情。
“沒想到,何騰嶽他們還埋伏了孫誌軍這一記後手,看起來,他們這一次是準備破釜沉舟往死裏幹一次了。真是該死,難道就不能好好地做點兒事情大家相當無事嗎?非要你整我來我整你的,內耗不斷,這樣真的很有意思?”雖然趙銘洲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其實很天真、很幼稚,可還是禁不住要這麽想。
正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的有些心神不寧的時候,手機突然間就響了起來。有心想不接,不過手機執著地響個不停,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林宇的電話,登時他心中就是一定,平靜了一下心緒,就接起了電話。
“小叔。”趙銘洲在電話裏用平時穩健的聲音和宏亮的膛聲叫道,他知道林宇現在看的也是他的表現,自己如果慌亂了起來,那可不好,最少是在小叔心中的印象分要大大降低的了。
“唔,銘洲,聽說慶才也被人陰了?還是白河縣的書記擺了他一道?”林宇就笑嗬嗬地問道,沒有半點擔憂的樣子,倒是讓趙銘洲心中不禁歎服,小叔就是小叔啊,從來就沒見過他有半點慌亂的時候。雖然自己年紀比小叔要大了十幾歲,可是論起這個誠府來,還是照小叔差得太遠了。
“是,小叔,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何騰嶽他們早就留下的一記後手。”陳慶才就說道。
“哦,原來這樣啊。我還聽說,孫誌軍向巡視組反映的情況是慶才公然索賄受賄開發商的事情?”林宇好像在那邊伸了個懶腰,看樣子像是在床上還沒起來呢。
“是啊,小叔,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從何說起的。”趙銘洲就歎了口氣道。
“這件事情,慶才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林宇就笑問道,其實他早已經知道答案了。陳慶才做人做事素來硬氣,並且因為這件事情牽涉到何騰嶽的兒子何飛揚,所以,他不可能告訴趙銘洲的,也就是私下裏跟林宇說說就是了。
“沒有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呢。這個慶才啊,這其中肯定是挺危險挺重大的一件事情,要不然慶才絕對不會不跟我說,他就是怕牽連到我。”趙銘洲一下就被林宇點醒了,就有些氣憤地埋怨道。
“行了,他沒跟你說過,我現在跟你說說這件事情也不晚,省得你惦念。是這麽回事,還得從我身上說起來。我大姨姐家的姐夫老家就是白河縣的,半個月以前,因為拆遷的事情,他父親被開發商雇的流氓打成了兩腿粉碎性骨折,因為病情比較危急,所以接到消息之後,我也跟著回去了,順便也幫著我未來連襟的父親診治了一下。沒想到當時就遇到了一大堆流氓來耍橫,而且還涉及到當地的警方袒護那些社會流氓,並且當地的縣委縣政府居然隻顧著開發商的利益,而不顧老百姓的死活,那個副縣長劉顯榮還說自己有什麽尚方寶劍之類的。所以,我就給慶才打了一個電話,慶才就到場了。結果後來那個天鑽地產公司的董事長何飛揚,也就是何騰嶽的兒子,同樣也在白河,就請了慶才吃了飯,還給了他一份公司年利潤百分之十的幹股,想要慶才幫著平事兒……”林宇就把這件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
聽到這裏,趙銘洲額上的汗珠子登時就下來了,急急問道,“小叔,那後來呢?慶才收了這份幹股沒有啊?”
“好像是收了。”林宇說道。
“天哪,慶才這是怎麽了?英明一世,糊塗一時啊,為了這點兒居然就把自己的人格、原則黨性都扔到一邊去了?這個混蛋小子,是想自己把自己往大牢裏送啊!”趙銘洲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破口大罵道。
“你嚷什麽嚷?慶才的為人你還不了解?能像你所說的這樣不堪嗎?”誰知道林宇在那邊卻是十分淡定,聽了他的話,就笑著罵了他一句道。
“小叔,你,我……倒底是怎麽回事,給我說說啊……”趙銘洲聽林宇這麽一說,禁不住就怔了一下,稍微放下一顆心來,看起來事情並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可越是這樣,胃口就越被吊得高高的,快要急死了都。
“行啦行啦,這事兒我先不說破,總之慶才自己處理了。至於處理的,你自己猜去吧。哈哈……”林宇偏就不說,也讓趙銘洲這個無奈啊,一通狂翻白眼兒。
“唔,慶才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如果巡視組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公正英明,那慶才就絕對不會有事的。倒是現在,這些跳梁小醜來來回回地蹦啊跳啊的,實在是讓人煩透了。楚海市要想真正地清明起來營造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還得政通人和,像現在這樣雞飛狗跳泥沙俱下的,還能幹成個屁的事情?”林宇說到這裏,就有些憤怒了起來,破口大罵道。
“是,小叔您教訓得是。”趙銘洲額上的汗珠子劈哩啪啦地往下掉,其實小叔這麽罵也是把他罵進去了。
“這樣吧,你也別閑著了,該展開反擊就展開反擊吧,這個時候不能再手軟了,如果手再軟半點兒,那就是對楚海市的未來犯罪了。”林宇在那邊輕哼了一聲說道,聲音裏透出了一股冷森森的殺氣來。
“小叔,是不是您早就已經布好局了?”趙銘洲就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早就布好局了,而是已經忍他們久了。這樣三番五次沒完沒了地欺負你們,還真以為我林宇是吃素的。反擊的事情,你不必出手,等著就是了。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該做什麽做什麽,楚海政界大亂,人心惶惶,正是你現在樹立威嚴的好機會。你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反擊,而是平定人心。”林宇就向他指示道。
“是,小叔。”趙銘洲立馬立頭應道。同時心中一片興奮,昨天他還說讓自己兩個人處理呢,不過看情形,小叔是終於被惹急了,要親自出手了。
“被人罩著的感覺真是爽啊,可以甩開手腳大幹一場而不必擔心任何來自背後的陰刀冷箭了。”趙銘洲心下竊喜著,終於放下了陳慶才的事情,而是重新坐回到案頭,準備下午要召開的一場黨風廉政建設方麵的全市黨員幹部大會。